言駿願喝過幾年洋墨水,所以英文呱呱叫,說得十分流暢;不像她,程度差強人意,無法完全听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不要緊,听重點就好。
幾分鐘後,她有了結論。
言駿願的外國女友Ariel顯然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所以打了這通電話企圖挽回。
簡而言之,就是--
言駿願被、背、叛、了!
怦、怦怦、怦怦怦!
莫名的,她心跳有點急,思緒有點紊亂。
「妳在做什麼?」身後猝然響起某人打趣的聲音。
她心驚的抬首,目光無預警的跌入一對幽亮深邃的黑潭里。
第二章
這是紀小夜近來受到最大的驚嚇了。
「什麼……哦∼∼雜志……對了,雜志!我想跟你打聲招呼再走,看你在講電話,所以就拿本雜志隨手翻翻。」她揚揚手中雜志,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是這樣啊……」言駿願眉一挑,輕吟道。
「不然是怎樣?」紀小夜立刻跳起來反擊;吼,什麼態度嘛!他是指她故意偷听他講電話嗎?
「紀小夜。」瞧她老羞成怒的樣子,向來以逗弄她為樂的他,又怎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干嘛?」
「原來……妳習慣將雜志倒著看啊!」他慢條斯理道。
「……」無言以對。
義大利的番茄還沒紅,她紀小夜的臉已先綠了一半。
瞪著某人囂張離去的背影,再瞧瞧猶被自己抓在手中的「證物」。
紀小夜,妳真是個豬頭!
她不甘心的跟上前。「言、駿、願!一個有教養的紳士是不會任意戳破一位淑女的謊言的。」
哼哼!虧他還在英國受過幾年教育。
「這個味道……」言駿願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濃眉狐疑的揚起。
「何、你干嘛?」紀小夜挾著慍怒來到他身旁,不料又因他的反應一驚,心跳頓時漏跳一拍。
「嗯哼,妳用了我的洗發精和沐浴乳?」
「那又如何?我還睡了你的床咧!」她快人快語,語帶挑釁。
「是啊!所以說,淑女是不會任由一位紳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的,妳說是吧?」他從容不迫的態度,簡直到了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
「任何一個還懂得一絲感激之情的人,是絕不會這麼說的。」他還有沒有良心啊?
也不想想是誰為他折騰了大半夜。
可惡,以後她要是再理他,她紀小夜就真的是豬頭!
紀小夜轉身就走。
「妳去哪?」
「走人!」
「快中午了。」
「那又如何?」
「我下了面,兩人份的。」
「不餓!」
「喜歡白酒蛤蜊義大利面嗎?」
「不--」
正準備撈起包包走人去也的火爆佳人,听到「白酒蛤蜊義大利面」幾個字,立刻感覺到肚皮發出一陣哀號!
她只遲疑幾秒,便轉過身,雙手環胸望著眼前的男人︰「這頓午餐有何意義嗎?」她語帶挑釁的問,肚皮雖然不爭氣,更少在嘴上非爭口氣不可。
言駿願心知她愛極了義大利面,于是藏起得逞的笑容,輕輕一聳肩,「當然有,至少我還是個懂得一絲感激之情的人,來吧!」
他帥氣的招招手,率先走進廚房,
那是什麼態度啊?紀小夜無法置信,杏眼圓睜。
她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以為她真的很希罕他這一餐嗎?
怒氣又被挑起,她這次很堅決的抓起包包。
哼!她要讓他明白,他這次是大、錯、特、錯!
結果,錯的人是她。
白酒灑在蛤蜊上的那股香氣,一瞬間就令她改變主意,忘了志氣這回事。
她乖乖的往餐桌旁一坐,等待著,鬼靈精怪的一雙眼,不疾不徐的緩緩打量四周。
雖然她不是第一次來他家,卻是第一次將這開放式的廚房看得這麼仔細……
嗯嗯,真干淨,她下了評論。
吧淨得令人連打個噴嚏都深覺罪惡……
炳啾!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發誓。
紀小夜揉著俏鼻,扮了個鬼臉,視線回到猶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身影上。
這個男人啊∼∼
由于他倆的母親是從園中時期就很麻吉的好朋友,因此她可以說是打出娘胎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認識言駿願。
即使在他十四歲那年,因發生綁架事件,言家舉家遷居國外,他們兩家還是經常保持聯系。
言氏集團做的是家具業,在加拿大有間大廠,事業版圖之大,觸角早已伸及歐洲各大都會,到處幾乎都能瞧見烙有言氏圖騰的產品--一條巨龍環抱著一個「言」字古體的圖騰。
三年前,言爸爸準備反攻台灣市場。
而他唯一的獨子言駿願,理所當然便成了最佳的前鋒指揮官。
而她紀小夜也從那一刻起便永無寧日。
「言駿願,你為什麼從慈善晚會上逃走?」她想起了這回事。
「我是光明正大走前門。」他在吧台里輕哼,不以為然。
「刻意將人甩月兌就是不對。」還敢狡辯!
「總要有人收拾善後嘛!」李特助就是最佳人選。
「刻意隱瞞行蹤更是不對。」哼!他明知李特助忠實得像條狗,找不到主人就會逢人亂咬。
「最重要的是,你明知最後倒楣的一定是我!」這才是重點,OK?
紀小夜鼻翼翕張,眼露殺氣。
「對不起,我已經很努力在彌補了。」他閑適的說。
哦?他指的是白酒蛤蜊義大利面嗎?會不會太沒誠意了?「總之,下次我不會再理你了,我若再理你就是豬頭!」
「是。」言駿願劍眉微揚,唇角浮笑。
他在考慮要不要提醒這健忘的女人,其實……她已經當過很多次豬頭了。
烏溜溜水眸盯著他的背影,猜測著他話里的誠意到底有多少,突然,她發現一件事,「喂,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基本上已經過了發育的年齡了。」低醇男嗓隱約帶著笑意。
意思就是,她依然還是高出他一公分!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說這簡直是種罪過,一個女人長得這麼高,絕對絕對是上天對她的處罰!
莫名的煩躁攫住了她。
她起身,踱到一旁為自己倒了杯水。
「對了,妳昨晚的約會如何?」
咦?她縴軀微僵,臉轉向他,杏眼圓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你……」
「我怎麼會知道?」他狀似不經意的一問,端著午餐繞過她身邊。「妳媽說的。」
皇太後!
柳眉倒豎,紀小夜一口氣喝掉整杯水。
「那她有沒有順便告訴你,我的『大姨媽』什麼時候來?」她跟上前,翻著白眼。
「那倒沒有……該不會剛好就在今天?」為兩人擺好午餐,他望著她,俏俏欣賞她微怒的迷人模樣。「因為妳的火氣很大。」
「大你個頭啦!」吼,他還當真討論起這檔事來。
「咦?妳淑女的教養呢?」他提醒她。
「淑女?!炳!和女人大剌剌的討論如此私密的事,也不是一位紳士會有的行為。」她立刻反擊。
相較于紀小夜的張牙舞爪,言駿願的神態則顯得格外輕松怡然,絲毫不受其影響。
「我們一定要在淑女和紳士之間打轉嗎?坐吧!再不開動,我精心調制的義大利面就要失去美味了。」
說到這,紀小夜的心思馬上跑掉一半。
「說吧!你到底給了我們家武則天多少好處?」得事事這樣向他報備。
手握銀叉,她危險的瞇起眸。
「純屬巧合,本來我是想邀妳一同出簾昨晚的慈善晚會,才知道妳出門一會了。」
「哈!你言大少還會缺女伴嗎?」
「原來在妳眼中,我是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啊!」準備入座的言駿願狀似訝異的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