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妳早該來做定期檢查了。」李醫師仍是波瀾不興的神情,一句輕哼,馬上堵死某張小嘴。
「喔……」某人的笑,很尷尬的掛在嘴角。「我一時給忘了。」
「什麼都能忘,健康這事可不能忘。」又是一哼。
「呃,是!」某人慚愧垂眸。
嗚∼∼李醫師!妳的眸光一定要這麼凌厲嗎?
小的知錯了!
某人汗顏得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結果,李醫師沒打算輕易放人,發揮大醫德,開堂明訓十分鐘,訓得某人直想抱頭鼠竄。
「星光?」高原探向馬克杯的手一頓,收了回來。
他窩在大型皮椅里的姿態,就像頭剛吃了頓大餐,正慵懶掛在樹上休憩打呼的大貓,野性而性感。
就算听聞「星光」那聳動的字眼,他也只是懶懶挑了挑眉。
「在肩射導彈家族中,連創三個『第一』的迷人武器。」老瓊在手機那頭道。
「嗯哼,我知道。」高原輕哼。
三個第一,無非是射程最遠、速度最快,並且是世界上第一種用二級火箭推進的肩射導彈。
「怎麼發生的?」
低首點燃根煙,高原微瞇起冷僻雙眸。
「英國運了批『星光』準備送到中東地區支援,豈知情報不慎走漏,伊國叛罩見有機可乘,半途攔截。」老瓊解釋著。
「老麥怎麼說?」
「老麥說對方的意思很明白,如能將東西追回是最好,但若情非得已就玉石俱焚。」
「你們有把握嗎?」
「我和光頭佬他們衡量過了,應該沒問題。」
「就你們三個?」劍眉微乎其微的一蹙。
「老麥說,有幾位菁英會一同參與這次行動。」
「名單?」他低哼。
老瓊在那頭將同行里幾位頂尖人物的大名報上一遍,然後靜默等待著。
老大的一句話向來是他們三兄弟的保命符。
斑原沉吟須臾。「老瓊,天底下最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自己要小心。」
難得的,孤僻薄唇吐出出人意料的關心之語。
手機收線已好半晌,驚嚇過度的老瓊猶在那頭目瞪口呆、呆若木雞,久久無法回神。
不是吧!
罷剛和他通電話的……
真是他們冷如剛鐵的高原老大?!
天啊……到底,到底老大在休假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麼事!
斑原還能發生什麼事?
不過是倒楣遇上厚臉皮的「惡鄰居」!
被一貓一人纏得想搬家的念頭頻頻直冒。
端著馬克杯下樓,高原從餐廳轉進廚房前,很習慣的先看見窗口邊那抹縴細的倩影。
斑原下意識劍眉一蹙。
自己的餐桌何時竟然成了她的辦公桌。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竟然允許一個女人如此「糟蹋」自己,好吧!他承認她確實有點特別。
雖然身體有缺陷,但對生活的態度樂觀豁達,彷佛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而他和她,感覺就像黑暗與光明不同的兩面。
唔……難道說自己會如此包容她,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中受她熾熱發光的一面所吸引……
斑原冷峻面容一凜,立刻抹殺掉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又是無聲無息!
君悅發誓,這輩子從沒見過哪個又高又魁梧的猛漢,每次出現都像幽靈般,除了這位叫高原的冷僻酷男!
若非她早已習慣,豈不是經常被他嚇得得去廟里收驚。
欸,有時她常忍不住懷疑,這男人是不是在叢林里長大的啊?不然為什麼老是神出鬼沒的。
還有,她還發現高原的呼吸方式很特別,他的呼吸很淺,淺到令人幾乎察覺不到他正在呼吸!
她是個憋不住話的人。
所以,即使有過踫釘子的經驗,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高原,為什你的呼吸方式特別不一樣?」
嗯哼,還不錯,這回他不吝嗇的給了她回應。「妳猜,把妳從這扇窗戶丟出去需要多少時間?」
欸,這男人的回答跟他的人一樣,依舊是酷得令人受不了!
分神從螢幕上偷覷了正轉進廚房里的高大背影一眼,君悅水眸流轉,然後學起某人,用鼻腔哼人。
「高原,你可以大方打聲招呼的。」
她又不是隱形人,他一定要像這幾天來,把她忽視得這麼徹底嗎?
斑原端了杯咖啡出來,徑自越過她,當真當她不存在般,連瞧都不瞧她一眼。
「喂,咖啡別喝太多,小心中毒。」她的視線很不小心的落在那性感扭動的結實臀形上……
要命,這男人穿牛仔褲的樣子簡直亂性感一把的!
讓人好想噴鼻血喔!
她眨了眨眼,看得目不轉楮,心頭狂跳。
須臾,她幾不可聞的由嘴角逸出聲輕嘆。
見令人贊賞的美好「景致」因沙發而「埋沒」,君悅眼露可惜的斂回視線。
斑原捧著咖啡,窩進沙發里。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習慣性的轉到Discovery頻道。
靜謐的午後,舒適的屋子里,除了電視輕輕的吵雜聲,和那幾不可聞的鍵盤敲打聲外,就剩下濃郁香醇的咖啡香。
斑原期望某人夠識相,繼續維持兩人互不干擾的「和平條款」。
可是,對于這位「惡鄰」,他又能抱有多大的寄望呢?
「高原,你知道嗎?警方在驗尸時,除了檢查肝髒冷卻的溫差外,也可以從尸斑上來推算死亡的時間。」
「……」沒听見。
「因為啊,肝髒是人體中最熱的內髒,由肝溫可判斷尸體的死亡時間!」
「……」沒听見。
「如果啊,肝溫仍高,又不見尸斑,那麼死亡的時間就會被往後推算!」
「……」沒听見。
「其實呢,所謂的『血魔』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你知道他都挑什麼人下手嗎?」
「……」沒听見。
「『血魔』都挑年輕單身的女性下手,趁對方熟睡時,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刀割斷她的喉嚨!」
「……」沒听見。
「雖然『血魔』不是無形的鬼怪,卻比魔鬼更無孔不入,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你背後?」
「……」沒听見。
「你在躲我嗎?高原!」話鋒陡然一轉。
「沒有。」英挺的身子微微一繃,低冷嗓音迸出。
「從那天你『不小心』踫到我的嘴起,你就在躲著我。」她開門見山的說。
「沒那回事。」
「這一陣子,我發現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說沒有。」
「可是我發誓明明就--」
「該死!現在距妳口中那『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就好』還剩幾天?」他一定是鬼上身了,才會答應她的請求!
斑原頭痛的揉著額際,有股寧願與叛軍首腦周旋,也不願跟這女人多相處一秒的無力感。
「呃,還有二十天……不過,高原,你為什麼要躲我呢?」她說過她是憋不住的人,這話她早想問他了。
「閉嘴!」某人終于再也忍無可忍。
君悅被吼得一怔。
她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動作那麼快的人!
前後不到三秒,這身形高大的男人竟已遠從那頭,飆到自己眼前。
苞著,她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
她臉一白!
哇∼∼不會吧?
他真要把她從窗口丟出去!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人意料。
她不明白,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老是喜歡采取「強硬手段」?
求學時,她交過男朋友,所以對于接吻並不陌生。
只是那幾次屈指可數的吻,和這頭猛獸的吻相較起來……嗟,根本是小兒科的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