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國是個強大的國家,而我為你挑選的妻子又是個美麗的女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拒絕這件婚事?再說,不管你答不答應,此明此刻已不容許你反對!我們的使者也許已會見過夜郎國的國王了。」
卡修堅定的迎上兒子憤怒的目光,一股沉重的氣氛頓時從四周壓了下來。
卡修早知道要說服亞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他才故意先斬後奏。
「你已沒退路!夜郎國沒有理由拒絕這門婚事的。它將使兩國的關系更為密切,並為彼此帶來利益。」
「那麼您最好從現在開始祈濤!案王,因為我是不會答應的!」亞烈說完便轉身離開。
「亞烈——」卡修錯愕一愣,咆哮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你給我站住!」
然而回應他的是門被狠狠甩上的砰然巨響。
辛貝兒撫著胸口,震驚的望著如風般的人影迅速席卷過眼前。她慶幸盛怒中的亞烈並未發現她。
暗夜?!听說她是有著一頭漂亮紅發的美麗女人……唔,是一位高貴的公主!
莫名的,辛貝兒感到有什麼東西壓住了胸口,她頓時難受的將雙手按在沉悶的心口上。
兀自發著愣的她,沒有察覺到有人正從背後接近她。
「貝兒小姐。」
「呃……嗨!山帝。」
辛貝兒怔忡回過神來,發現是山帝,于是露出了笑容、卻顯得相當無力。
「你在這里做什麼?」山帝一副很疑惑會在這里看見她的表情,他皺起眉頭問。
「我……」辛貝兒一愣。「我迷路了!」她絕不能承認她像個賊似的躲在這里偷听!「你能帶我去洗盔甲的庭院嗎?山帝。」
「你被抓來洗盔甲?」
山帝似乎很訝異。
辛貝兒點著頭。嘴角仍掛著微笑的她,生平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強顏歡笑。只見山帝杵在那里,仿佛她有什麼三頭六臂似的,一逕瞪著她瞧。
終于,山帝開口了。
「跟我來。」
靶謝老天!
「不過,殿下若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不高興的!」
聞言,辛貝兒險些被自己的雙腳絆倒。「你不會告訴殿下吧?」她倒抽一口氣。
「我當然不能保持沉默。」
「但……但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山帝停下腳步,疑惑地望著身旁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蒼白的女人。她怎麼了?
「故意偷听啊!」
「你剛剛在偷听嗎?貝兒小姐。」山帝蹙起眉、語氣沉重。
「也不能說是偷听……山帝,我說過我不是故意的!」
「那麼——」壓抑下一聲低吼,山帝開始忍耐的從一數到十。
「我經過的時候,殿下踫巧在大廳和他的父王談話,他們當時似乎為了某件事而起了激烈的爭執……你也知道的,那‘薄薄’的一扇門根本不足以阻擋住他們父子倆互相咆哮的聲音……呃?!」
貝兒終于察覺到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山帝,難道你要說的不是這件事?」她尷尬的問。
「貝兒小姐,我指的是洗盔甲這件事。」
啊!貝兒傻住了。
「還有,遇到你說的那種情形的話,你應該立刻避開才對。」
面對山帝的質詢,辛貝兒驚愕得答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雙頰一片躁熱。
難道……這就叫——不打自招。
天啊!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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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滿女人的水池旁,一陣猶如狂獅般的怒吼聲驚天動地出現。
當那群女人被殿下的咆哮嚇得丟掉戰帽、戰袍,只差沒將自己丟進池子里的時候,唯獨辛貝兒仍舊機械式的替盔甲上著油。
「她在哪里?」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齊射向一隅,那條被樹身遮掩去大半身子的縴細背影。
「辛貝兒!」
亞烈知道辛貝兒已經听見他的叫喚,因為她的身子明顯的一僵。
但是,她卻置若罔聞,繼續擦拭著盔甲。她……這大膽的女巫竟敢在眾人面前藐視他的權威?!
青筋隱隱的在亞烈的額前跳動著,他今天的心情並不太好!
「殿……,殿下!」有人在此時不知死活的靠了過來。「不如……」是執事的負責人。「讓小的去把那女……啊!殿……殿下?!」
「告訴我,那個女人怎麼會在這里?」
「是……,是她自願參加的,與……與小的無關啊!」那人被高高地拎起,汗如雨下。
「是她要求你讓她加入的?!」亞烈覺得不可思議。
「是……是的!她對小的說了一些她很強壯之類莫明其妙的話,然後要求小的一定要讓她參與。」
「所以你答應了?」他眯著眼看他。
「她是女巫啊!殿下!」仿佛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事實般,他兩眼露出驚恐。
亞烈咬牙地咒罵了一聲。
「听好!下次就算她威脅要用魔法對付你,你也不能答應她!懂嗎?」
去他的女巫!去他的強壯!女人只要柔軟得適合她的男人就行了,而辛貝兒根本毋需懷疑這一點。
亞烈嫌惡地丟開眼前愚昧的男子,走向那依舊背對自己的女人。
她打算永遠這樣背對著他嗎?不,這女人也許仍在為那晚的事害羞呵!
記起她曾是如何甜蜜的緊裹著他,即使在此刻惡劣的心情之下,亞烈發現他的下月復仍是不由得起了騷動。
「貝兒?!」
他繞到她身前,可她卻當他是空氣般,繼續埋首苦干著。
「該死!難道你沒听見我在叫你嗎?」他真想掐死她!而這絕對和他惡劣的心情無關。
辛貝兒異常忙碌的雙手突然一頓,不語的她終于有回應了。
「亞烈殿下,你的音量大得足以讓死人從墳墓里跳出來——我沒耳聾。」說完,她又開始工作。
亞烈訝異地挑眉。什麼時候他又從「亞烈」變回「亞烈殿下」了?
他雙手環胸。「但你卻選擇不理會我?」前所未有的耐性正考驗著他。他正想,她背對著他說話的情形會持續多久?
一陣沉默後,她終于開口說話,但聲音里有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以及——怪異的沙啞?!
「走開!亞烈。你在這里我沒辦法好好工作!」
「貝兒?你不舒服嗎……,怎麼聲音怪怪的?」
亞烈疑惑的放開環胸的手,蹙起眉頭。
「我沒有不舒服,只要你別在這里妨礙我!」該死,他為什麼不走開?
沒有?那才有鬼咧!他擰起兩道濃眉,雙臂如鉗般地將她提起。
辛貝兒驚呼地望著自己好不容易才察拭干淨的戰帽,從自己手中滾落水池,卻無力挽救。
「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害我前功盡棄!」她懊惱的抬首,低呼。
「這下你總算願意正視我了——」亞烈一愣。
「你兩眼泛紅——等等,別告訴我你是被我的吼叫聲嚇壞了,因為那是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的。」
「我沒有!」
「呵!淚水還在你眼眶里打轉呢!貝兒。」
「是……是盔甲——我剛才在為它們上油。」
她咬唇瞪著他。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貝兒。」
亞烈突然意識到他們已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他冷冽的目光掃向眾人,只見那些刷白了臉的僕人們立刻別開視線,專心投注于自己的工作上。
「事實上……」辛貝兒深吸一口氣。「亞烈你說得對,我的身體確實有某些不對勁。」她牽強地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
「我想我需要好好的躺一下……你願意派個人送我回我的木屋嗎?我擔心我不小心又在城堡里迷路……你知道的,那是辛氏家族的詛咒,是我外婆唯一的恥辱與遺憾。」
雖然她老人家從來不表現出來,但貝兒始終相信,她的不專注讓辛氏家族有了不完美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