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男人!憑什麼在丟下教人擔心受怕的一句話之後,就消失了蹤影。讓她在這里憂心的干坐焦等,硬是不敢將眼皮合上。
姒矞兩手臂一癱。數天的折騰下來,她疲累的身心終究逃不過周公熱情的邀約。兩眼一閉,上半身一個前傾──「咚!」一聲,做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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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梟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進來帳篷的,更不確定自己這樣盯著那張睡容到底有多久了?但是他相信她維持相同的姿勢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擰起的眉頭告訴他,這樣的睡姿令她十分不適。
那里有張大床,她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固執的女人。戢梟見他的夫人在不舒適中動了一下──他的視線不經意被她下顎鮮明的瘀痕攫獲。
這是他弄的嗎?
濃挺的劍眉驚覺自己的粗魯而緊蹙。
當時的他太過于生氣了,所以完全忽略他一個大男人強而有力的手勁,更忘了她是一位柔弱的女子。
但是……挑起他怒火的是她啊!這女人逃離自己,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這些他都可以忍受,因為他會問出原因的。
可惱的是,她該死的竟學起中原那些家伙,大膽開起娼院,當起老鴇來!他,堂堂一族族長,他的妻子竟窩在男人堆里,打滾長達半年之久。莫怪他使盡上天下海的通天本領,就是對她的蹤跡毫無所獲。因為他怎樣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那種地方找到他膽大駭人的夫人!
難怪他那兩名奉命行事的屬下,對他的詢問是言語閃爍,始終不願做正面回答。
為了平熄內心高漲的怒火,他在冷水里泡了幾乎半個時辰。他甚至忘了溪水是寒意侵骨的。
盯著她那張難掩絕俗之色的姣顏,戢梟懷疑她是怎樣安全度過這半年,而不遭之徒覬覦。
不過,依她先前一身教人十足倒胃口的偽裝看來,明白顯示她將自己掩飾得相當安全。還有她那頭特別的……
半揚的眉在看見垂落在她胸前那條梳整烏亮的發辮時,低垂擰起。
為什麼編起它們?
心里這麼想著,戢梟已傾過身,探出右手,俐落地讓發辮落在自己手中,然後將它們輕輕置于她縴直的脊背。再輕輕一使力,拉開發結。
望著一頭連黑貂也望塵莫及的烏黑秀發,在自己眼前如瀑布般飛散開來,最後仿如黑色的天鵝絨靜靜的披散在縴細的肩背,延展至地毯,閃閃發亮著,戢梟兩眼忍不住贊嘆地閃爍神采。
半年不見,她的頭發又長長不少了。所幸這女人未求「方便」之故,而失手剪去這頭美麗的秀發。
戢梟中指和食指輕輕穿過她耳鬢的發絲,緩慢地滑下。
一聲囈語吸引住戢梟的注意力,令他不由地俯下俊臉附耳過去。
「走開……該死的你……離我遠一點……別纏著我…………」
那是針對他的嗎?戢梟一對濃挺的劍眉為此而擰起。但是他的心里卻不明白,為什麼?
半年前那股欲殺人的怒意,其實早被緊隨而來的擔憂,還有聚集心中的疑團所取代了。
這女人不留只字片語,就莫名其妙的消失芳蹤,到底是為什麼?這樁婚事是兩族長老所決定的,雖然他並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這樁交易。這對第二次踫面是在自己的婚禮上的她而言,是嚴苛了些。
但是他可以確定她也不討厭自己。他記得她那對藏不住思緒的眸子,在瞧見自己時,是閃閃發亮的。
那麼她是另有喜歡的人?他的夫人和別的男人私奔了?這是他當初的以為,然而據他暗中調查所獲的結果,這個論調很快地被推翻了。
那麼她逃離的動機是什麼?而且依她方才的囈語看來,她似乎仍舊不放棄?戢梟的濃眉擰得更緊了。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魯莽的行為,差點釀成一場戰事的禍端!要不是他舉劍發誓會在六個月之內找回他的夫人,赤狼族的姒箎幾乎就要認為他的女兒被毒死在新房里,而舉兵來犯!
現在終于將他離奇失蹤近半年的夫人找回了,然而此時懲罰已是其次,他更想了解的是,什麼原因促使她不顧一切地踩過他的尊嚴逃離他?
疑惑就像塊巨石般沉壓在他心上長達半年,方才進來帳篷為的也就是向她追問此事。殊不知自己听到的會是她荒謬大膽的舉止。這要是被他人知曉的話,那無疑會是兩族之間的大屈辱和笑話。
所幸得知此事的除了當事人之外,僅剩他和他的兩名下屬。
他絕不允許它被流傳出去!至于姒箎那邊,就讓他的女兒親自向他解釋吧!
戢梟發現姒矞美麗的面容一直重復著皺眉的動作,他不由定神望去──
原來是自己的一綹頭發落在她細女敕的臉頰,刺癢的感覺令她不舒服的皺眉……
他不想驚擾她,僅將冰涼的唇輕輕刷過她溫熱的唇瓣。兩唇相觸的愉悅感令戢梟嘴際蕩出濃厚的笑紋。
為了不讓這種不舒適的姿勢繼續折磨她柔縴的身子,戢梟決定抱他的夫人上那張大床去。
他彎,溫柔的將她抱離那張八仙桌。
「你……你要做什麼……告訴你,我現在除了睡覺之外……什麼也不想做──」
他吵醒她了嗎?不,顯然沒有!戢梟還來不及做任何表示之前,沉睡的眼皮又將那對茫然的星眸覆蓋了。
哦?她是在拒絕為他盡妻子的義務?或許他該考慮將她搖醒才是。
戢梟嘴角噙抹嘲謔,來到床沿。他挪出一手,揚手一揮,掀起珍貴皮毛制成的錦毯──幾乎是帶著怒意的。
但是,他對待懷里女人的方式卻是溫柔的。
抽回半傾的身子,戢梟忍不住打量起他的妻子來。他的視線由那張嬌顏緩慢下移,當他兩眼對上她腳上一雙小羊皮靴,他一對濃眉再也止不住地擰成一團。
那丫鬟干嘛將她包成像顆粽子?這又是她的主意嗎?他絕不允許的!在他的床上,他的女人必須是不著寸縷!
擰著眉,戢梟開始著手替他的夫人卸裝。
不消片刻,一具雪白無瑕、玲瓏有致的曼妙嬌軀,終于再無遮掩地完美呈現于戢梟那對奇特的眼眸之下。
這身子骨太過于縴細了!戢梟眼底有幾分震愕。他發覺銀狼族男性高大的軀體對赤狼族的女性而言似乎是種威脅。
難道赤狼族的女人都像她這般柔縴嬌弱?還是她是特別的?戢梟目光不覺緊盯她平坦的月復部。
她的身子骨有足夠的力量來生養他的孩子嗎?
懊死的!她最好能夠听話的將身子養得豐腴些!
發現她赤果的嬌軀打個輕顫,戢梟趕緊兩手拉過毛皮錦毯蓋上。
吹熄燭火,戢梟兩三下剝淨自己身上的衣物,卻意識到錦毯下的嬌軀是不著寸縷的,又改變主意地抓了件寢袍套在身上。
誘惑她的事可以留待今晚以後,現在的她顯然累壞,也嚇壞了。
戢梟將身旁的女人輕輕攬進懷里。二十歲那年,當他第一眼瞧見她時,他就要定她了。為此他足足等了她七年,雖然事後他們又莫名地分離了半年,不過……
她終究還是回到他懷里──她的唯一棲息之所。他絕不允許她再有消失的機會。
他愛她,卻不能將它表現出來,至少目前還不行。因為這份情感極有可能會為他倆帶來危險,更會令她身陷殺機,他絕不能坐視這種可能的發生。
所以,他得讓大家認為這是樁為了兩族利益而締結的婚約,直到他能夠解除那股暗藏的危機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