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多,正是學子們結束一天課程,踩著輕松腳步返家的時候。沒有校車,更不需要公車,小鎮人口並不多,小朋友從校門回到自己家,平均約莫花上個三、四分鐘腳程即可,所以,它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鎮。
「媽媽!媽媽!您看,今天老師教我們做黏土——啊——「看見出現在家門前等待自己的母親,小男孩頎喜的舉高握在手中的杰作,他嚷嚷地跑過去,一不小心,卻迎面撞上了路旁的行人。
「對不起,大姐姐,你要不要緊?」小男孩見大姐姐被自己撞倒在地,不由得趕緊蹲,圓滾滾的眼珠子惶恐地望著臉色蒼白的大姐姐。哇!好漂亮的確大姐姐喔!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有抹驚訝。
「小姐,你沒事吧?」小男孩的母親也趕來了。「小健,你看你莽撞撞的,撞傷了大姐姐了……」她一邊輕聲的數落著一臉歉意的兒子,一邊忙撿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熬人扶起面色顯得過于蒼白的女子。「對不起,他平常走路就是蹦蹦跳跳的,撞傷了小姐真對不起,你要不要緊?」婦人陪笑,臉色歉意地說著。眼前女子精致臉蛋上的氣色讓她有絲擔心,深怕自己兒子真撞出事來。
「不……不要緊,謝謝你。」冷凝接過婦人遞過來的袋子,面對她陌生的關懷,冷凝唇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不太自然的笑意。
冷凝微頷首,轉身走向另一條巷口。
「媽媽,大姐姐好漂亮喔!以後我的女朋友也要像大姐姐一樣。」
「你喲,小表頭一個!罷剛你說要讓媽媽瞧什麼寶貝呀?」
「瞧,就是這個!媽媽,您猜這是什麼?只能猜三次喔!」
「熊熊?」
「不對!」
「兔兔?」
「錯!」.
身後那對母與子的對話聲,在她耳際逐漸消失。母親?冷凝的臉色沉了下來。她記得自己也曾有過的,不過,在她的印象中,她卻尋不到一絲婦人臉上發自內心的溺愛之情曾出現在「她」的臉龐上,「她」的臉全教恨意給填滿了。
冷凝又笑了,笑得悲涼。一手按在隱隱作痛的月復部,弓著身的冷凝走進巷底一棟二樓高的民房,民房頂上的閣樓便是她目前隱居之處。
在冷凝背影消失樓房前的同時,一輛雪亮的黑色轎車也在巷口前緩緩停住。轎車的出現,吸引了不少路人異樣的視線。
他終于看見她了!那位教他發瘋般不眠不休找了十天又八個小時三十七分二十一秒的女人。
「少總?」
「你在這里等。」丟下忍,冷烈打開車門朝巷底冷凝消失的樓房走去,一對精光湛然的眸子藏在茶色的鏡片後。
***
「等等……先生……先生,你要找誰?先生,你再這樣亂闖我要報警了……先生……你上哪里去?先生,你不可以……那是……」
「砰!」一聲,閣樓的房門被人粗魯的推開了,上半身僅著內襯的冷凝,反射性地抓過腳旁的襯衫遮掩她的身子,抓于胸前的左手尚拿著貼敷傷口用的紗布。
門口巨大的身影幾乎擋去由走廊窗戶投射進來的所有光線,看清來者,冷凝驚得不能言語。
「失禮了!冷小姐,這個男人他……」房東太太氣惱的神情出現在冷烈按在門邊的手臂下方,操著一口台灣國語,抱歉地望著她的房客。
「沒關系,他是來找我的。」
「哦——「冷凝的回答讓房東太太微愣。「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房東太太朝冷峻、面無表情的男人丟下一眼,納悶地退身離去。「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紀……」數落的牢騷隨著房東太太下樓的腳步聲而漸遠。
房東太太離去後,閣樓上就只剩下對望的兩人。冷烈迫人視線從她細致蒼白的臉蛋移向散置于她身側榻榻米上的醫藥,鏡片後方眸光閃爍。
門在冷烈背後輕輕擱上,他撥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鏡,神色凝重地走向表情有些惶恐的冷凝,雖然她正試圖鎮靜,但仍逃不過他犀利的眸光。
房里顯得有些悶熱,冷烈月兌上的灰色外套,揚手一甩,外套奇準無比地勾在了角落的衣架,衣架因這沖擊而晃動。
他在她面前盤腿坐下,修長的手指逕自接過被她緊握于手中的紗布,然後挪開她胸前的雙手。
冷凝不語,任他取走自己手里緊緊捏握的衣物。左月復上一道十余公分長的傷痕盡入眼底,猙獰的傷口雖已半愈,卻仍是怵目驚心,並且有發炎的跡象。
慍怒?!他瞧她的那一眼,的確帶著深沉的怒意。她知道自己的行為著實讓他有理由生氣,只是……他是怎麼找到這里的?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
冷凝心驚地咬緊下唇,她望著身前的男人沉默地替自己上藥,貼上紗布,然後以透氣膠帶固定。一切的動作,都是在極小心極輕柔的舉止間完成,像是擔心指間手勁的拿捏若有一絲大意,即會觸疼傷口般。
冷凝的唇角因他的柔情而咬出血絲,她的神線爬上他低垂的臉孔……他瘦了,顯得有幾分憔悴,就連向來光潔平滑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碴……是為了她嗎?
她冰封的心再次顫動,為了壓抑下心底那股想撫觸他的沖動,置于榻榻米上方的柔荑悄悄地收緊成握掌狀。
冷凝見他替自己包扎好傷口之後,拾起了襯衫。「我——「她伸手欲取回自己的衣物,可他瞧她的眼神根本讓她沒有推辭的余地。
冷凝只好繼續保續緘默地任憑他替自己套上襯衫,呵!自己怎會忘了他慣有的專制習性?她的嘴角不禁出現一抹自嘲。
冷烈拉緊她的衣襟,雖然她身上帶傷,卻仍不減她誘人的姿色,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些天,鼻前那抹她獨特的體香引起了他內心一陣騷動,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在替她扣上第一顆鈕扣之前,深烙在她胸前細女敕肌膚的傷痕讓他停下動作。右手食指在她結痂的十字傷口上輕觸……它,無可避免地會留下一道疤痕。冷烈抬眼看了冷凝一眼,然後傾過上半身,俯頭在她胸口的十字上輕啄一下。
「砰!」冷凝幾乎可以听到自己心髒猛烈的一擊。該死!他的懷柔攻勢簡直令她無暇喘息。她以為他是來將自己帶回,接受懲戒的……
「你如何找到這里的?」她必須找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而目前她只能想到這個,雖然听起來有點蠢。
「這並不重要,要緊的是——」替她扣上最後一顆衣扣,冷烈抬眼,「擅自離開組織,你該明白有何下場。」黑眸緊迫盯人。
處以極刑!她豈會不知這規矩。」少門主若欲就地處決,冷凝不會反抗的。」死在他手中,她是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不。我不會那樣做,而且我有另外的處置方式。」
「什麼意思?」冷凝不知怎地,似乎有點害怕自己即將听到的答案,她警戒的望著他。
冷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俯身貼在她耳際低語,「那就是——嫁我為妻。」
那真是駭人的答案!冷凝瞪大眼。」你在開玩笑……」自己一定是听錯了!不錯,是她誤听了……
「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他的眼眸轉瞬間已距她咫尺。
不!不是!他俊美的臉孔是絕對的專制、絕對的權威、絕對的……天啊!他不是開玩笑的。冷凝在此認識確定後,不禁抵喘一聲。
「不,我不會答應的!」她惶恐的逃離他的眼,身子挪後幾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