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真是位色鬼!冷烈臉上深不可測的表情隱約透出陰森,他的雙唇抿成一條線。
而另一邊一身深灰色西裝打扮的忍,于此時帶著他的舞伴接近他的主人了。
忍征詢的目光無言地望著冷烈,一曲結束後,在冷烈的指示下,忍在樂隊奏起下一首曲目的同時,他高挑的身軀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角落的布簾暗處,熟練的身手迅速的讓人來不及察覺。
第四章
黑色的加長型大轎車,在它寬敞的後座里,三位盛裝打扮的兩男一女對坐在柔軟舒適的小牛皮座椅上,一片只容由里看外的深色玻璃隔絕了司機與他們之間的對話。
「是嗎?倒不出我所料。」冷烈深思的眼透過捧在他手上酒杯的杯緣,毫不隱藏地以迫人之勢瞅著眼前那張此刻正面向窗外的麗容。
「嗯,姓雷的果真歷害,他的書房與臥房我都做了地毯式的搜索,依然尋不到蛛絲馬跡。」金框下的藍眸一閃,「少總,你想這老狐狸會不會將它藏置于公司?」
「有可能,不過——」他仰頭飲盡杯中物,「可能性不大。」他料想那家伙沒有那個膽將它置于他無法掌握之處,雖然雷氏公司的保險庫是機關重重,但是,這種「私人物品」,他應該是寸步不離地收置于自己唾手可得之處。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少總——」
「無妨,就讓他多活幾天吧!」計劃得延期了,如果不是為了取回委托人特別交待的物品,他豈容得姓雷的苟延喘活到現在,又哪容得他——
少了酒杯,冷烈現在更是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瞧。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往上挽成一個既典雅又不失嫵媚的發髻,兩綹柔絲卷成浪漫的弧度,垂落于弧度優美的頸側,隱隱發出一股野性之美,卻又透露著端莊的嫻靜之感。謎樣的女人!她今晚成功地吸引住雷鳴以及在場男士們全部的注意力,甚至是雷鳴的私人秘書楊立德,也難逃她艷光四射、無人可擋的魅力。
他記得那兩個男人是如何色膽包天地緊盯她的肌膚瞧,而雷鳴又是如何佔盡便宜,雙手不安份地在她背後游移……
姓雷的!冷烈雙眸微眯。殺他之前,他會先挖出他那對賊眼!要了他那雙婬手的!教他痛不欲生地——下地獄去……他該無動于衷的,多年來,為了配合任務的執行,這種「必要」的場面是無可避免、不勝枚舉的,但是——
「冷凝。」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多了些「稱不上」柔情的暖意,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是平淡無波。
車窗旁的她似乎听出了他語氣里的某些不同,她似有若無的微微一愣,轉過她姣美優雅的側面,原來凝望窗外的眼對上他的,他那深邃的黑眸猶是冷漠,讓她懷疑方才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是,冷凝知道該怎麼做。」這是她今晚坐在車中開口的第一句話,若非「必要」,她向來是少言的。
抱敬的應答後,冷凝再將視線投向肅靜的街道。她是在欣賞車窗外寧靜的夜景嗎?不,她是在留意車外有無任何異動;時時持有警戒之心,已是她多年的習慣,並不因她此刻的艷麗裝扮而有所改變。
除了這襲裹住她嬌軀的黑色緊身晚禮服仍保有「冷若雪」的特質,現在的她回復到那位「冷」、「靜」的女殺手——冷凝。
黑色的車身在連轉兩個街口後,緩緩地駛入一條寬敞的私人道路。在三分鐘的車程後,一道飾有高雅浮雕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氣勢雄偉、令人驚嘆的大門,可說是將門內的世界與外界隔絕了,通過門徑,再往前駛進三公里,轎車在繞過一座花園後,于兩旁聳立白色石柱的石階前停住。
這是一棟極具歐洲風味古典造型的高雅別墅,外觀雅致,華而不俗,白是這棟建築物的主色,在瑩亮的月光下,它虛幻得像是傲立在白雲間的海市蜃樓。
「少總,您回來了。」恭迎在門前是的管家李正浩。他哈腰問候著方踏入屋內的主人,耳朵上方那兩綹白色的發絲,顯露出他的年事已高,而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雙依舊精光閃爍的眼犀利如往常。
「嗯,」冷烈將手里的黑色長風衣遞給身旁候著的李正浩。「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少總。」接過主人遞來的衣物,將它懸掛在自己的手臂上,李正浩再次哈腰,舉步告退。
「忍,你也退下吧!」冷烈頭也不轉地對著身後跟上來的忍吩咐著。
「是。」
當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扇門後,寬敞的大廳頓時寂靜得有些窒人,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明白他的,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譴退下人與忍,留下自己與他對望,就像她明白且清楚地感受到今晚在宴會里他迫人的眼……他不該如此的,這也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風;若非自己多少了解這男人幾分,她幾乎要認為那雙傲睨萬物的黑眸隱含著微乎其微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可謂之為「醋意」?但她知道這種「荒唐」的事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
冷凝保持緘默地望著他英挺的身軀陷入柔軟的沙發里,她沒有開口,是因為她知道那是多余的,而她從不浪費精力在徒勞無功的事情上,所以她靜待著,靜待他的開口。
癱在沙發上的冷烈,西裝外套已教他丟在一旁,襯衫上方的襟口也讓他解開了兩顆金扣,結實的肌肉隨著他規律的呼吸若隱若現,在透露出狂野的性感氣息。
冷烈的嘴角有抹嘲弄,兩只手臂延展地掛在椅背上,讓自己的頸項舒適地貼在椅背柔軟的邊沿,仰著頭,合著雙眼的他,慵懶地開口了。
「冷凝,幫我倒杯酒。」
幫?他打出娘胎至今,可能從不知道「幫」、「請」二字怎麼寫吧!這會兒倒是文明得有些駭人。冷凝有絲怔忡,不過,她不會花心思去研究的;她娟秀的柳眉輕挑,挪步踱向樓梯右下方的吧台。
不消片刻,冷凝已一手端著盛滿八分褐色液體的酒杯,來到冷烈的身前。
「你的酒,少總。」她沒有將酒杯置于他身前的圓幾上,執杯的手,停駐在半空中,望著眼前那張假寐的臉,她的唇角不自覺的瞬間勾出一抹淡若雲煙的紋。
冷烈緩緩地張開眼,他沒有馬上接過酒杯,仰望的黑眸只是靜靜的,帶著挑逗意味地注視著她。
這狂妄的男人!冷凝蹙起她的細眉,雙眼未離開他的。她端起酒杯就嘴啜了一小口,然後誠如黑眸主人所希望的,她櫻唇含酒地俯身接折他。
順從他、迎合他、沒有任何的自我思想,只是一味的任他擺布。多年來,她一直謹守著這角色,可是此刻……此刻她想讓自己放縱一下,就這麼一下下就好了……
所以,她的唇沒有如他所期望的貼上他的,紅女敕的雙唇在他的上方倏地打住,冷烈發覺自己正望進一對與他相抗衡的星眸。
兩道對峙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戰數秒後,冷烈笑了,笑開的唇帶有壞壞的邪氣,暗忖,這該死的女人!他該生氣的,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在心中低咒、嘆息。這是她內在的一面嗎?向來溫順的小貓,也會有張牙舞爪的一面?這樣的她,對他而言是陌生的,這女人,她究竟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內在世界?呵!他會期待的,並享受發掘的樂趣。但是,現在他只想做他想了一整晚的事——狠狠地吻住她!
冷烈濃眉輕拱,嘴角猶是那抹在壞壞的笑。沒有該有的蠻橫,他探出一手,視線從未自那對隱含挑戰的星眸移開,修長整潔的指尖消失在她優美的頸側,然後壓著她後腦;冷烈略施手勁,將她拉向自己;如果他的屈服能令她感到一絲快意,他不介意的,今晚的他是可以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