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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記憶 第10頁

作者︰納蘭真

「以前倒是想過的,但後來我發覺導戲的泗戰性比較大。」月倫笑著說︰「

你知道演員只要對他的角色負責,導演可是什麼都要插一手。」

「可是你一定知道自己會是一個好演員吧?」

「如果我自己對演技沒有概念的話,又怎麼能指導我的演員呢?」月倫對著

他歪了歪頭︰「走吧,唐先生,咱們吃消夜去,我可是很餓了!晚餐才塞了一個

三明治,還是在公車上吃的。」

思亞不以為然地看著她。難怪這位小姐如此之苗條!一個工作量像她那麼大

的人,都應該把自己喂胖一點的。沒有關系,我會想法子讓她多吃一點,他對自

己說,一面將摩托車牽了出來,想想又回過來看她。

「誰付賬?」

「老天!」月倫翻了翻白眼,覺得這小子還真難纏︰「好吧,來,剪刀、石

頭、布!輸的人付錢,這下子沒話說了吧?」

思亞很不甘願地發現自己蠃了。

「沒道理嘛,讓女孩子請客!」他一面發動車子一面咕噥︰「喂,石月倫,

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頭︰下一次一定要我來付賬了!」

「那你這個虧就吃大了!」月倫往後座一坐,大大方方地環住他的腰︰「一

頓消夜花得了幾個銀子?輪到你付賬的時候,我可是要去吃日本料理喔!」

「沒問題!」思亞興高彩烈地說。機車帶起的疾風從他耳邊拂過,使得他的

頭發和他的心情一樣地飛了起來。她答應下一回由他來付賬,那就表示還會有下

一次甚至是下下一次了!「到結賬的時候我要是發現錢不夠,就把你當在那里!」他大聲地說︰「那我以後就都可以到同一家店去白吃了!」

「恐怕不見得哦!」月倫清脆的笑聲飄揚在風中︰「我很不會洗盤子的!」

第四章

第四章

步入大樓的時候,月倫的臉上還帶著絲溫柔的微笑。呵,是的,她很開心,

很久不曾如此開心了──這種幸福的感覺和劇團工作的成功與否是不相干的,也

不同於爭取到支援經費的那種歡喜。而她完全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來的,為何來

的,也──沒半點否定它的打算。真是的,她為什麼要否定呢?她可不是那種情

竇初開的小女生,連自己想要些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的感情都模不清楚。她知

道自己喜歡唐思亞,非常非常喜歡。

想及昨晚那頓一吃吃了將近三個鐘頭的消夜,月倫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他們

天南地北地亂聊,也談了很多切身的事;她知道了思亞是老,兩個姊姊都已經

結婚了;一個哥哥在南部工作,另一個哥哥則在國外。父親是個退休的律師,母

親則是個退休的中學老師。思亞從小是個頑皮小子,最喜歡做木工;如願地考進

了建築系,服完兵役以後就在一家建築師事務所上班。而今他正在努力地K書,

希望能盡快地考到建築師執照。

「建築師執照不是很不好考嗎?」月倫問他。

「是不好考。」思亞承認︰「不過我別的不怎麼樣,考試可是很有信心的。

一年考不過就考兩年,兩年考不過就考三年,非把這個執照拿到不可!否則的話

,一輩子只畫人家交下來的平面圖、剖面圖,還幫客戶估價算成本,能有什麼意

思?當然這些基本的技術也很重要,可是真正有創造性、有挑戰性的東西只有建

築師才能做。」

想到思亞越說越興奮的樣子,月倫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不曉得思亞知不知道

,他其實是個理想主義者?當然理想主義不能只是口頭說說就算了,還得有實際

的行動去支持,否則就只是一個夢想家而已。就像……

月倫微微地皺了皺眉,對著自己苦笑了一下。拿唐思亞來和他比較,只怕是

很難避免的吧?畢竟他是你初戀的情人,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必須思考的東

西。我只希望這個階段不要維持太久,而這種習慣不要變成一種執著……

她走進了排練場,對苑明的招呼回以一笑,將手上的講義卷宗放到了辦公桌

上,立時注意到桌上那只白色的信封。全然陌生的筆跡刻畫著她的名字,發信人

的部分一片空白。

有那麼一剎那間,月倫的手指僵住了。記憶中早已掩埋的恐懼在心底威脅著

攪動,卻被她強硬地壓了下來。不會又是那種信的,她對自己說︰事情已經過去

了那麼久,久得連你自己都不應該再去記憶;寫這封信的如果不是一位我久已失

去聯絡的朋友,就是什麼文化團體那種雜七雜八的來函──

彷佛是為了早一秒鐘擺月兌她的疑惑似的,月倫以不必要的粗魯撕開了信的封

口,卻在看到那信的內容時完全失去了血色。

那是、兩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冥紙!

苑明就站在她身旁不及一公尺而已,登時注意到了她驟變的臉色。一眼瞄到

那兩張跌落在地的冥紙,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學姊?」她一個箭步趕到月倫

的身邊︰「好過份喔,誰開的這種惡劣玩笑?你先坐下來,學姊,你看起來好像

快要暈倒了!」

用不著她說,月倫已經軟手軟腳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將頭埋入了雙手之間。苑明說得不錯,再不坐下來她就要暈倒了!恐懼和憤怒排山倒海地對著她淹漫

餅來,其中還來著始終不會被她遺忘的闞楚,比她過去幾年中作過的惡夢都要來

得真實,也──來得更令人心。我的沆,我的上帝,該不會又是那個人吧?天

哪,求你,不要又是那個人!我寧可這只是個無聊份子的惡作劇,一個心血來潮

的惡作劇……

「咦!怎麼了?」韓克誠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導演不舒服嗎?」

她听到苑明清脆而憤怒的聲音在解釋什麼,韓克誠和汪梅秀生氣的聲音加入

了討論,而後連學耕也來了。一群人團團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導演,你不要怕,這種東西只是很心而已,傷不了人的!」汪梅秀義憤

填膺︰「一定是有人嫉妒你的才華,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打擊你!」

「我──我不怕,」月倫虛弱地說,很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她的恐懼和

記憶是屬於過去的,不能捕風捉影地立刻和眼前這樁事連接在一起;而,以她石

月倫平素的為人處事,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小封惡意的信,就嚇得躲在自家的洞

穴里頭發抖呢?「我只是受了點驚而已,真的沒有什麼。」

「我們應該立刻報警!」韓克誠激動地說︰「這搞什麼名堂嘛?小人,蟑螂

,只會使用這種下流的手段!這種人應該給關到牢里去電一電,看他還敢不敢再

般這種把戲!」

「如果只是惡作劇的話,警方是不會管的。報警只怕不會有什麼用。」學耕

是比較冷靜的一個︰「信封里就這麼多東西了?連一個字、一句話也沒有?」

苑明將那信封從頭檢查到腳,連那兩張冥紙都查了個仔仔細細。「沒有,」

她泄氣地說︰「沒有恐嚇的話,沒有辱罵或威脅,當然更不會有署名。」

「這種東西可能會是誰寄給你的,你自己有沒有概念?」學耕問道︰「有誰

嫉妒你,怨恨你?」

月倫的臉色一陣慘白,苑明趕緊安慰地抱住了她。「先別問了,學耕,這種

震驚對學姊而言一定很不好過的。先讓她歇一歇好了。」她關心地看著月倫︰「

你今晚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別排戲了?」

月倫的腰桿挺了起來。不排戲?如果她會被區區兩張滿懷惡意的冥紙嚇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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