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這個最黑暗的夜晚,只要看著淡淡的燈光,把她的身影映在窗子上,他就會感覺到整個世界也明亮溫暖了起來。
沈逸飛的眼楮悄悄地在暗夜里閃著熾熱的光芒,凝視著整個世界里那惟一一點不滅的光輝,情不自禁地悄悄伸手按緊隱隱作痛的心口,唇角卻不自覺地掠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連忽然間震撼天地的的驚雷巨響,他也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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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溫情卻根本睡意全無,隨手抽了一本書,坐在床頭,借著窗前的燈輕輕地翻閱,而驚雷,就這樣響在空中,響在窗外,響在耳邊。
溫情微微一震,手上一顫,剛剛翻開的書頁又復紛亂。她下意識地扭頭望向窗外,暗夜里,遠處大樹枝搖葉動,天邊雷聲隱隱,預示著傾盆大雨即將來到。
溫情美麗的眉峰不自覺地蹩在一起,良久,才重新拿起了扔在床上的書,窗外,暴雨已經降臨。
風聲雨聲紛紛亂亂,就像溫情這時忽然紛亂的心情。
她努力不去思考,輕輕搖頭,想要驅散這一刻忽然無法抑止的沖動,盡力要投進書中的世界。
雷聲轟響不斷,風刮得窗戶震個不停,「嘩嘩」的響聲顯示著雨勢有多麼大。
溫情眼楮一直看著書,書上的每一個字都看得清楚,書上的每一個情節都看得明白,可是,整個心,卻應和著外面的風雨不停地狂跳。
狂風暴雨吼叫著席卷了大地,風中夾雜著驚雷,像是天地間的咆哮。
溫情卻漸漸听不見風聲听不見雷響,整個世界只剩下她狂跳的心,在沖擊著胸膛,震動著靈魂。
風雷聲里,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臉也越來越白,而最終,暴雨之夜的第一道閃電劃破黑暗,也劃亮她驚惶的眼。
隨著閃電劃裂夜空,她的心猛然劇跳,幾乎要沖破胸膛。她完全失去自制地從床上跳起來,推開窗,漫天風雨急襲而來,她卻撲到窗前,用盡力氣,對著無盡的風雨雷電和無窮的黑暗呼喚︰「沈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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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落下時,沈逸飛只是無奈地皺起了眉,被瓢潑大雨打在身上,絕不是什麼舒服的事,但對于他來說,更艱難的處境也曾經有過,惟一害怕的,只是閃電。躲在樹立,被閃電打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可是,這附近再沒有別的藏身地點。離開了大樹,就算不會驚動溫宅的人,可如果淺野組有人在遠處監視。就瞞不住他們的眼了。
擔憂並沒有持續大久,他就看到溫情房間的窗子忽然打開,溫情探頭到窗外,對著無盡的風雨大聲地呼喊。
風中雨中,她的呼喚卻清晰入耳。
「沈逸飛!」
震動了心髒,牽動了靈魂,他的呼吸在這一刻完全停頓。沈逸飛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看著溫情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窗戶旁,可那呼喚聲,卻一直沒有停止地傳進他耳中。
「沈逸飛!」
「沈逸飛!」
「沈逸飛!」
幾分鐘後,溫宅的大門被打開,溫情穿著睡衣、散亂著長發、赤著腳,就這樣跑進了風雨中。
沈逸飛親眼看到她跑出大門,跑下台階,跑過花園。
閃電撕裂天地,在黑暗中照亮她蒼白的臉,雨水在她臉上滾落,看不出其中是否有淚花。
雷聲震動天地,卻掩不住她一聲聲的呼喚。
「沈逸飛!」
理智的弦在腦海里發出清晰的斷裂聲,在沈逸飛還弄不明白這一瞬間在胸膛里洶涌澎湃著的情緒是什麼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地跳下大樹,奔向前方.躍過鐵門,張開雙臂抱住了帶著漫天風雨撲進他懷里的身軀。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溫情拼力環抱著他的腰,臉上驚惶未退,卻又喜色盈盈,「剛才的閃電嚇死我了。如果我不叫你,你是不是還這樣傻乎乎地一直躲到被閃電打成焦炭為止?」驚慌的聲音,拼命緊抱的雙臂,似乎不這樣,她就不能確切地知道,眼前的人,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安然無恙。
沈逸飛怔怔地望著懷中的人,她衣服單薄,頭發散亂,大雨把她全身淋得濕透。可她眼中因他而綻放的光芒,卻足以照耀永恆。
「你知道我在這里?」他不可置信的疑問里卻又有著輕柔如水的濃情。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為了計我避免危險,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你為什麼要故意和我鬧翻呢?」溫情在風雨中微笑,笑容美麗得讓人驚嘆。
「從一開始你就明白,我並沒有瞞過你?」沈逸飛定定地望著暗夜里她絕美的臉,渾然不覺滿天風雨打在身上。
「你說過,你永遠不會放開我,我也說過我相信你,不是嗎?」溫情望著他笑,直到這里,她剛才強忍的眼淚才輕輕滑落。
「你知道我藏在你身邊?」沈逸飛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足以瞞過任何專家的身手會被溫情看破。
溫情含淚帶笑地看著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知道,我的心可以感覺到你,從兩天前,我的心就知道你來了,你一直在我身邊,你一直看著我。」
沒有理由可講,情人多情的心,本來就是天地間的奇跡。
因為愛他,所以知道他來了;所以常常憑窗遠眺想尋找他的身影;所以通宵亮著房里的燈光,期待他的目光。
不用眼楮去看,不用耳朵去听,只憑心的感覺,他來了。
為他心痛,為他擔憂,她卻不想辜負他的苦心,只能苦苦忍耐。只是她所有的理智鎮定,都被這一道閃電輕易打破。無論多麼嚴重的後果,只要想到他可能面對的危險,就已經什麼都不再記得,什麼都不再理會。
呼喚他,追尋他,就成了她惟一的本能。
她不再是聰慧的女強人,為了他,所以驚慌、畏懼、擔憂、狂喜,像十七八歲的女孩,完全失去主見,無力思考,只能任憑情緒主宰,讓她依靠著生命的本能,在風雨中,暗夜里,投進他的懷抱,她大聲地埋怨︰「你這白痴,既然當眾和我分手,為什麼還要跑到這里來日守夜守?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
「我是白痴,可是誰叫我不放心你呢。」沈逸飛溫柔地伸手抹去溫情臉上不知是淚還是雨的水珠,可無論如何都抹不盡,拭不干,「你才是傻瓜,既然把我的心思全猜出來了,為什麼還跑出來大叫?現在什麼都暴露了,我以前做的戲、吃的苦,全部白費。」
溫情在風雨中微笑,「我是傻瓜,可是誰叫我不舍得你吃苦。」
沈逸飛無聲地把她緊緊地抱進懷里,期盼時間就此停頓,這一生,都不必再松開緊擁她的手。
黑夜沉沉,只是他和她都已找到了生命中永遠的光輝。
風狂雨暴,冷意侵骨,但他們緊擁的身體傳遞著彼此的體溫,溫暖得自成一個世界。
他們痴也好,傻也好,所有的計劃、所有的理智都見鬼去吧,無論未來有多少艱險和多少危難,這一刻為情痴狂,一瞬間,已是永恆。
第十章
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上寬松的衣服,喝一口熱茶,看進對方眼里柔和的暖意,房間里蕩漾著異樣的溫馨。
五天來的疲憊辛勞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沈逸飛看著溫情明亮的眼,略有些埋怨地指指自己到現在還有些青腫的臉,「既然你一開始就猜到是演戲,居然還打得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