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我絕對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我……」她急急說明自己的好處,「我會洗衣、打掃跟煮飯,我懂得照顧自己,也知道該怎麼照顧別人,所以恩公千萬不要賺我麻煩,我會好好服侍你。」
「服侍我?」他的眉間染上一縷疑惑。
靖如寒點了點頭,泛白的面容有一絲紅潤色澤,讓她秀美的小臉霎時變得亮麗,「嗯,失去雙親的我孑然一身,再加上恩公對寒兒的恩情如同再造之恩,寒兒無以為報,願做牛做馬來報答恩公的天大恩情。」
「做牛做馬?」他有一種不好的預兆。
她朝他跪了下來,「恩公既然不肯接受寒兒的磕頭,那麼就讓寒兒跟在恩公身邊服侍你可好?」
「不好!」這個主意一點都不好。
靖如寒一臉倉皇的抬頭望著他的冷面,「恩公,這是寒兒的一片心意,寒兒沒別的意思,只求恩公給寒兒一個機會報答你對寒兒的恩情。」
「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他眼神閃爍,渾身盡是揮之不去的陰寒氣息,「我並非是你想像的那種大好人,我看你還是回落陽村吧。」
「我的爹娘都已經離世了,我再回落陽村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微微苦笑,「現在我存活的意義是為了報答恩公對我的恩情。」
冷知硯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她木然的面容,「你這是在威脅我?要是我不讓你跟在我身邊,你是不是就會失去生存的意義?」
她面色僵硬的點了一下頭,「娘去世的時候,我還有爹,如今爹也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可以找個人嫁了,過一般平凡的生活。」
她搖搖頭,「在這之前,我要先報答恩公對寒兒的再造之恩。」
他冷眼凝睇著她,她眼中迸射出的執拗光芒讓他感到無力,「你已經打定主意跟定我了?」
靖如寒向他一個磕頭,「寒兒願當恩公的奴婢,一輩子服侍恩公。」
「我沒有讓人服侍的習慣。」麻煩,他就知道她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寒兒堅持要報此恩。」她堅定的道出心意,正奇怪前方沒有一絲動靜時,猛一抬頭,發現已不見冷知硯的身影。
她趕緊從地面上爬起,忙不迭的拔腿追了上去,眼神不住地往兩旁的樹梢間查探,「恩公,等等我……等等我……」
***
抖落了一身的風塵,冷知硯信步朝一間開設于雙叉路口的小茶棚走去。店小二一見到客人上門,立即露出親切的待客笑容。
「客倌這邊請。」店小二利落的擦拭著桌面,「今兒個的風真大。請問客倌要吃些什麼,還是喝杯熱茶?」
「給我一壺香片,再幫我拿幾個饅頭,我要帶上路。」冷知硯落坐後淡然的交代。
「是,馬上來。」店小二保持著待客的笑容,轉身忙去了。
當店小二把熱呼呼的香片擺上桌時,一個縴弱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的眼中,一見生意上門,他趕緊迎了上去。
「姑娘,要不要進來坐坐休息一下,順便喝杯熱茶?」他熱絡的哈腰。
靖如寒的目光越過店小二,落在冷知硯的身上,此刻他正一臉安適的輕啜熱茶,對她則是視而不見。
「那就麻煩你了,請給我一壺清茶。」她主動在冷知硯的隔壁桌落坐,胸前的劇烈起伏說明她紊亂的氣息。
「好,馬上來。」店小二將布巾往肩上一甩,隨即張羅去了。
冷知硯往她的方向一瞟,從她凌亂的發絲可以看出她奔行的速度,紅潤的神采完全自她的臉上褪去,臉色比適才談話時又多了分駭人的蒼白,不時還伴隨著幾聲壓抑的咳嗽。
嘖!她還真是一個固執、不知變通的姑娘。
「姑娘,你的清茶來了。」店小二拎著茶壺跟杯子走來,才剛擺上桌,利眼又瞄見幾位上門的客人。
「客倌,請進、請進。」他一臉樂笑的抹桌,「請問幾位客倌要吃什麼?」
為首的高壯男子將長劍擺在桌上,「小二,有好吃好喝的全拿上來。」
「是是是,小的馬上送上。」店小二笑眯了眼,暗忖,今天的生意還真是出奇得好。
「渴死我了。」當店小二一將熱茶擺上,另一名肩上扛著大刀的男子立即放下大刀,大口喝起茶來。
「二師兄,喝慢點兒。」另一名慢慢啜飲熱茶的斯文男子好心提醒道。
「我都渴死了還喝慢點?」馬威放下茶杯,對著店小二吆喝,「店小二,好酒好菜怎麼還不趕快上?」
「來了、來了。」店小二陪著笑,忙不迭的將酒菜全部擺上。
「我肚子都快餓扁了。」馬威一見到小菜上桌,隨即以秋風掃落葉之姿把飯菜掃入自己的口中。
「二師兄,你吃飯可不可以文雅一點?」馬文不禁搖頭嘆氣的宣灌熱茶。
「吃飯就吃飯,文雅個屁!」馬威沒好氣的橫了師弟一眼,又忙將碗中的白飯扒進口中,「說來說去全怪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冷顏獄神所賜,要不是因為他,我犯得著要像個餓死鬼般吞飯掃菜嗎?」
正在靜靜喝茶的靖如寒因為听見她似曾相識的名號,手邊的動作不禁一滯,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派自若的冷知硯身上。
冷顏獄神?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恩公好像就是他們口中那位冷顏獄神……
為首的馬明放下茶杯,重重嘆息,「師父要我們下山找尋冷顏獄神的蹤影,可是我很懷疑他是否還在人世間。」
「我也很懷疑。」馬文對上他質疑的眼,「照理說,一年多前他被‘奇劍山莊’莊主的女兒紀麗君所傷,又遭人偷襲跌落山崖,應該是活不了,為什麼師父就是不相信冷顏獄神已經死了?」
「就是說啊!」馬威吞了口菜,「冷顏獄神都已經死了一年多,現在師父居然要我們找他,我們要上哪兒找他的鬼影子?」
「唉!」馬文輕聲喟嘆,「其實師父最終的目的是要我們找出失傳已久的‘觀音心經’,而觀音心經又在冷顏獄神的身上,現在我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要上哪兒去找?」
與他們相隔一桌之遙的冷知硯將他們之間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唇畔緩緩勾起一抹深沉的凝笑。
就在他們三人談論之間,兩名早已在茶棚落坐的武裝男子的目光不住地在落單的靖如寒身上打轉。
兩名男子相視一笑,有默契的一同起身朝靖如寒的方向走去。
靖如寒正低頭啜著熱茶,渾然不覺他人的眼光在自個兒身上衡量轉繞,直到兩道身影遮住她的視線,一個抬頭,只見兩名陌生的男子立在她的身前。
望著對著自己咧出邪笑的兩名男子,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令她不安的往冷知硯的身上瞄去。
第三章
「小泵娘,一個人啊?」一名男子主動的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我們兄弟倆瞧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特地過來跟你並個桌,你不介意吧?」另一名男子則在她的另一邊坐下。
「我……我不認識你們。」靖如寒擰緊了眉,小聲的說。
「不認識也沒關系,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我們兄弟倆不忍心看姑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才特地跟你打聲招呼。不知道姑娘要上哪兒去?」
「我……」她的目光投注在冷知硯身上,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泵娘,你是在跟我們兄弟倆開玩笑嗎?」
「你們……」她咽了口口水,敏感的察覺到他們的蓄意靠近,「可不可以不要坐在我身邊?」
坐在她右側的男子居一挑,「小泵娘,你說這話兒是想趕我們兄弟倆走嘍?我們可是好心才過來陪陪你,你可別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