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哀——不,叫錯了,現在應該叫巴大嫂才對。」出聲調侃的是小六子。
阿哀臉上一陣羞赧,立刻射一記眼刀過去!
「哎喲!巴大嫂發威啦!」小六子皮癢的跳到巴圖身後去,教巴圖手肘一拐,正中月復部。
「別亂說話。」巴圖警告小六子。
「哎喲!夫婦聯手謀財害命啦——」小六子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暗炎看著,輕輕笑了出來,娃兒則一臉的莫名其妙,倏地,她反應過來的大喊——
「阿哀,你和巴圖成親啦?為什麼都沒有通知我一聲?」
「我沒有!」阿哀一窘,答得又急又快。
「巴圖,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害我連份禮都還不及準備。」傅炎玩心大起,也在一旁參一腳。
「主子,你怎麼……」巴圖這個大塊頭居然臉紅了。「怎麼跟著小六子取笑我,這……沒有的事……不要亂說嘛!」「阿哀,真的沒有嗎?那小六子為什麼叫你巴大嫂?你和巴圖之間……肯定有曖昧。」娃兒也跟著淘氣起來。
「娃兒!」阿哀臉上的緋紅更深了,「都跟你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嘛!」
「你們兩個何必否認呢?」小六子以曖昧的口吻說︰「那天晚上阿哀受了劍傷,傷口在左背上,是這大塊頭幫她換的藥,大塊頭換著換著還流鼻血呢!」
「你閉嘴!」
巴圖和阿哀十分有默契的一同吼道。
任誰一看都知道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些什麼!但娃兒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說。
「好了!咱們進屋里談正事吧!」傅炎好心的轉移話題,化解了巴圖和阿哀的窘境。
進了屋,阿哀立刻到廚房泡茶,而巴圖則像個擔心妻子受傷的丈夫般,寸步不離的跟著阿哀。
「哎喲!巴圖,阿哀是受了劍傷而已,又不是缺了胳臂、斷了腳的,你干嘛這麼緊張呢?」小六子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取笑巴圖的機會。
巴圖窘得臉蛋漲紅,而阿哀更是藉著倒茶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暗炎喝了一口茶,說道︰「阿哀住在這兒沒問題吧?我看街上到處貼了布告在找阿哀。」賞金甚至高達兩千兩。
「沒有——」
巴圖正要回答,又教小六子搶了去,「就有一回差點穿了幫、露了餡,要不是我小六子機靈的話,阿哀早就被抓到官府里去了。」
「怎麼回事?」娃兒立刻緊張起來。
「就是那夜的隔天一早,官兵搜到這兒來了,見阿哀臉蒼白,便懷疑她是受了傷的刺客,二話不說的就要將她捉起來。巴圖傻不隆咚地,連一句謊話都掰不出來。」
「然後呢?快說啊!」娃兒更著急了,渾然不覺傅炎將大掌按在她背上拍著,暗示她不要著急。
「嘿、嘿!幸好有我在。」小六子語氣可得意了。「我就跟官爺們說,阿哀是巴圖在大漢家鄉送來的媳婦,昨兒個夜里剛成了親,要是他們不信,就上九王府問炎貝勒去。」
這招真是高呀!有哪個小小的官差有膽量上九王府去‘質問’炎貝勒,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機靈!」傅炎舉起大拇指,大大的贊賞小六子。
「多謝主子夸獎。」小六子這下子可得意了,翹得半天高。
「哇!這麼說來,阿哀的名節全讓你給毀了。巴圖呀!你要是辜負阿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娃兒看得出來巴圖對阿哀有情,故意順水推舟。
如果阿哀能找到幸福的依歸,那她便沒有任何遺憾了。
「娃兒……」阿哀嬌羞的低嚷︰「怎麼連你也跟著胡鬧了?」
娃兒開心的笑了,傅炎也在搖頭淺笑,而小六子依舊笑不可抑。
阿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這群人沒法子,而巴圖搔搔耳朵也跟著笑了。
外頭吹著寒冷的冬風,而屋子里卻非常的溫暖。
大伙愉快的吃完午飯後,巴圖緊跟在阿哀後面嚷著要幫忙洗碗,小六子被派去跑腿買些雜貨回來。
娃兒在偌大的庭院中散步,心中若有所思。
「你有心事。」
暗炎篤定道。他總是能一眼看穿她。
「沒有。」
她反駁得很快,順手摘掉身旁樹上的最後一片枯葉。
「你讓我感覺……」他聲音低沉的像在吟詠一首詩。「你要離開這里、離開我。」這種感覺令他十分不好受。
「這里……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
娃兒淒惻的笑著。
她根本就不想對他隱瞞,因為,她根本就瞞不了他,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所想的事、所做的事,他都了若指掌。
「不行!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你要上哪兒去?」傅炎為她話里的篤定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說話也急躁起來。
娃兒只是輕輕的笑、從容的笑——
「天下這麼大,去哪里都可以。」
她……真的要離開了?傅炎心驚的想。
娃兒緩緩的轉過身子,飄渺的像一團煙霧,即將消失,讓他再也看不到、踫觸不到,他的生命里再也沒有她的存在——
不!
「不可以。」傅炎激動的至身後一把抱住她,「你不可以這麼做,我不準你離開我!」
溫暖的胸膛、窒人的擁抱,如果可以,她多想一直倚靠下去……
「炎貝勒,請你放開。」淚在瞬間便要潰堤,她一咬牙,硬是忍住,聲音卻已哽咽。
聞言,傅炎收緊雙臂。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那阿哀怎麼辦?」
「有巴圖在,我相信他會善待阿哀的。」
「不!」傅炎吼道︰「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阿瑪。」他企圖找出理由挽留她。
娃兒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心動、不要心動……
「不!我只是一個孤兒,我叫宋娃兒,自小便是無父無母的孤雛!」
「不!你還有我啊!」傅炎感受到她的心底的悲苦,心痛如絞。「娃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明明知道我愛你、關心你、在乎你,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將我一腳踢開?」
我愛你,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將我一踢腳開?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她千瘡百孔的心,她的心緊緊的揪著,又酸又疼,她再也無法武裝自己,任由軟弱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
「我不要——」她啜泣著,「我不要跟我娘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最後落得淒慘的下場,我不要成為你和靜媛之間的疙瘩,我不要!你放開我……」
她說,她不要跟她娘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這麼說,娃兒是愛著他的!暗炎聞言心中狂喜。
「原來,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他欣喜若狂,強制的將娃兒反摟在懷里。
「不對、不對、不……」
娃兒原本拚命搖頭否認,但當她再度感受到那股溫暖,嗅到專屬他的男人味時,她的心又開始軟弱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想哭的情緒,倚在他懷里止不住的抽泣著。
「留下來,請你為我留下來。」傅炎真摯的請求。
「可是……」她的心好苦啊!「我不要跟靜媛爭奪你的愛,我不要……」
「你不必和靜媛爭,因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
他捧起娃兒的臉蛋,望著那梨花帶淚的眸子,他笑著拭去她的淚,信誓旦旦的保證。
「可是,你和靜媛有婚約啊!」她很不安。
「相信我,我一定有法子解決這件事的,這輩子我非你不娶。」
他將拇指輕按在她唇上,似在施展著魔咒。
娃兒輕輕的一笑,信了他,她合上眼,迎接他即將落下的唇……
第九章
「刺客就在這里,趕快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四合院落的門突然的被撞開,首當其沖闖進來的便是靜媛,她像是瘋了一般張牙舞爪地咆哮著,數不清的官兵立刻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