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阿哀一臉肅殺之意的站在他身後,手上那把鋒利的長劍正抵在他頸間。
娃兒一張瞼紅通通地,羞赧的低著頭。
「我——」
暗炎無法說出任何辯解的話,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在那一刻,他是真的為娃兒著迷了,若是阿哀沒有出現,他真的會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你這該死的登徒子,快跪下向娃兒道歉,否則我一劍殺了你!」阿哀稍一使勁,便在傅炎的頸上留下一道血痕。娃兒見了心慌不已。
「阿哀,不要。」她抱住阿哀,嚷著︰「不要傷他,快把劍收起來。」
「娃兒,你還替他說話,他分明是個大色鬼!」
「不,他……」
娃兒不明白了,她的心好亂、好亂啊!
「你道不道歉?」阿哀厲喝。「不管你是京城來的什麼貝勒爺,你要是敢欺負娃兒,我就要你血濺雪茵山。」
「阿哀,不要這樣。」娃兒低聲求情,眼淚都快淌下來了。
「我不道歉。」傅炎斬釘截鐵地道︰「如果我道歉,就是承認我方才的舉動是戲弄娃兒,所以,我絕不會道歉的。要殺要剮,請便。」
說著,他閉上眼,一副無愧于天地的模樣。
難道他的意思是……他是認真的?
瞬間,娃兒迷惘了起來……
???
棒天一早,飯桌上的氣氛是緊張而凝重的。
娃兒默不吭聲,一張小臉都快埋到碗里去了,傅炎幾欲開口,但發現娃兒忙著避開他的視線,害他不知如何是好,而阿哀則是臭著一張臉。
春姨好奇的打量這三人怪異的神色。
「娃兒,昨兒個夜里听你咳了好幾聲,是不是喉嚨又不舒服了?待會春姨熬碗藥給你喝。」
阿哀重重的哼了一聲,「哼!這還不都是某個殺千刀的之徒害的。」她意有所指的說。
「你在說什麼?」春姨感到莫名其妙,見到傅炎時又「啊」的驚叫一聲,「炎貝勒,你的頸子怎麼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傅炎乘機追問︰「娃兒是不是受了風寒?」
春姨親切的答道︰「娃兒不是受了風寒。多年前,娃兒雖然從那場大火里逃了出來,但卻教濃煙嗆傷了喉嚨—只要天氣一轉涼就容易咳嗽。」
「原來如此。」
飯後,傅炎想找機會向娃兒說清楚自己絕非存心戲弄她,但娃兒總是刻意避開他,再加上阿哀總是片刻不離的站在娃兒身旁,還用一副狠絕的眼神瞪著他,讓他苦無機會向娃兒解釋。
好不容易,因為柴火已用完,終于讓天字第一號大電燈泡阿哀暫時消失數小時。
暗炎一達到機會,立刻厚著臉皮跟在娃兒後面。
「你……你不要跟著我。」
娃兒拚命的往屋外逃去。
「娃兒——」他無奈的喊。
「你不要叫我,我听不到。」娃兒像個任性的孩子似的,用雙手捂住耳朵。
「別這樣,我是很誠懇的要和你談。」
暗炎來到她面前,緊緊捉住她兩只手,強迫她面對他。
雖然天氣有點冷,但娃兒卻覺得自己渾身發熱,一顆心開始急速跳動……
「談……什麼?」她有些心慌,卻沒有抽回雙手。
「談——」
是呀!談什麼呢?頓時,傅炎的腦中一片空白,他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告訴她,但在這一刻,他和她四目交接,她欲語還羞的嬌模樣勾住了他的心魂。
那張粉女敕女敕的櫻唇依舊微啟著,像芳香誘人的櫻桃,讓他不自覺的以拇指輕輕撫著。
「我想……吻你。」他說出心底的渴望。
吻?!
听到這個字,她呼吸急促得差點暈了過去。
「你——」、登徒子,一時之間,她不知該怎麼罵他,或者,她該像阿哀那樣給他一巴掌?
她紅著臉,不知所措。
在博炎眼里,她仿若是默許,只見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目光柔得像是要將她融化了一般,他緩緩的傾子,逼近她……
「不好了、不好了!」
埃伯忽然奔進竹屋內打斷這一切,兩個人迅速的分開,同時背過身去,努力調勻氣息,試圖掩飾自己的心慌與悸動。
春姨原本在廚房里忙著,聞聲跑了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陳進那老狐狸派官兵搜山了。」
「什麼?」
「福伯,這是怎麼回事?」傅炎抓著福伯問。
「稍早那老狐狸早懷疑娃兒沒死,暗中派了好多人搜查,但那些人全被我滅口了。」福伯氣得捶胸頓足,「現在他大概是得到消息了,派了幾百名官兵打算徹夜搜山,還說只要見著妖女便放火燒了她!可惡啊!這王八蛋,當年燒死了那華小姐還不夠,現在還要對娃兒下毒手。」
娃兒的大眼內布滿恐懼,渾身止不住的輕顫著。
暗炎看了心疼,輕輕摟著她的肩,而她下意識的往他胸膛靠去,尋求一些慰藉。
「現在要怎麼做?帶著娃兒藏起來?」春姨冷靜的問著。
「藏?」福伯搖搖頭,「咱們藏了十八年了,有用嗎?還是快逃吧!」
「不!不用逃。」傅炎緊緊抱住娃兒。「我認得陳進,相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炎貝勒,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福伯苦笑著,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流下了淚水。「當年陳進為什麼會盲目的放火燒山,為什麼這十八年來我們要躲在山上?是因為陳是那女人的手下啊!論關系,他們是堂姐弟。你明白嗎?」
暗炎如遭雷殛,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陰謀、迫害、喪親之痛、大火夢魔……娃兒究竟承受了多少磨難?
娃兒淒惶的大眼仍是茫然的,小小的身子仍是抖個不停。
暗炎擁著她,想要給她安慰,他喃喃低語道︰「不要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不一會兒,春姨已收拾好簡單的細軟,由福伯帶領著大家從竹屋後的小徑逃走。
娃兒看來十分害怕,但她緊持不走,「不行,我要等阿哀回來一塊兒走,我們兩個一塊兒長大,她就像是我的親姐姐一樣,我不能丟下她。」
「傻娃兒,陳進要捉拿的是你呀!現在已顧不了那麼多了,快走吧!」福伯苦口婆心的勸著。
「不要,我要等阿哀。」她仍堅持著。
「走吧!陳進派了三百多名爪牙,很快就會搜到這里來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娃兒猛的搖頭。
春姨也勸著,「娃兒!听福爺的話,咱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之後再回來找阿哀。」
不要!她好害怕,她感覺到一股黑暗的力量正侵蝕著她,壓迫得她無法喘息……
「不要任性。」
暗炎一把握住她縴細的肩,厲喝著,強迫娃兒迎視著他。
「你也明白的,那群人是沖著你來的,你要讓福伯和春姨擔心嗎?阿哀有武功,你根本不用顧慮她,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阿哀……不會有事嗎?」娃兒吶吶的問。
「我向你保證,她會平安無事的。」傅炎憐惜的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龐,「相信我。如果你出事了,不僅福伯和春姨會受牽連,就達阿哀也會自責的。」
「我明白了。」娃兒只好點點頭。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埃伯焦急的喊著。
這就像是一場夢魘,一如十八年前那無情、寒冷的一夜。
他們只能漫無目的地奔逃,越過重重密林,穿過數不清的芒草,永無止盡的逃!
娃兒跑得氣喘吁吁,面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會暈厥過去。她仿佛听到魔鬼狂傲的吼叫聲,在她身後追逐著,好像只要她一停下腳步,就會有一只魔手攫住她不放。
不,她不要落入可怕的惡鬼手中,她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