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毅听到朱瞻垣的痴心之語,可見他用情之深,她在狂喜之余,卻也有幾分不舍,便竭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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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魚澹然用過午膳之後,閑來無事,便換上外出服,預備出門去。
「夫人,你上哪兒去?」
「去修竹寺走走、逛逛,—下子就回來了。」
「可是少爺有交代,夫人不可擅自出門去。」柴文為難道。
「那我回家總可以了吧?回去看看我女乃女乃,還有我娘……」
柴毅為了怕魚澹然心直口快、口沒遮攔,而壞了大事,所以早吩咐柴文,務必看緊「夫人」,不可讓她擅自出門去。
「不過,得等少爺有空,再陪你一道回去。」
「那我進宮去找我姑姑,行了吧?」
「不行!夫人,你前幾天才去過的……」
柴文還真是個難纏的家伙,找了一大堆奴婢擋在門口,讓魚澹然別想踏出大門半步。
「閃!統統給我閃,听見了沒?」魚澹然怒氣騰騰道。
「夫人請息怒,少爺交代的。」
「豈有此理!難道你們想軟禁我不成?」
此時的魚澹然怒火中燒,像是一頭被囚的野獸,為已失去的自由而發飆。
魚澹然盛怒之余,唯有找那些花瓶、茶壺、陶罐、瓷杯——出氣,搞得家里碎片滿天飛,嚇壞了—屋子的婢女、奴才們。
「住手!不許再胡鬧下去。」
柴毅自外頭回府,見到如此情景,差點沒嚇昏過去。
「大忙人,大聖人,回來啦!你不是以夏禹治水為榜樣嗎?三過家門而不入,真是了不得!」魚澹然冷嘲熱諷道。
「夫人,你就別生氣了,換一個角度想,不知有多少名媛閨女羨煞你嘍。你看,你嫁給一個狀元郎,才華洋溢又相貌堂堂,將來前途必無可限也。」
柴毅熟知魚澹然個性,她一旦發火了,唯有拼命地澆水,以柔克剛,以詼諧止怒,才是化解之道。
「好哇,算你厲害,成天和老情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那我就活該倒楣,當你的掩飾品,還得被你囚禁在這座富麗輝煌的監牢里。柴大頭,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的好姑娘,好娘子!你就饒了我吧,我也是情非得已。等有朝一日,我一定把你嫁進蘇州城里,看你是想摘雲、撈月、捕星、掬日,都隨你高興。」
終于在柴毅使出渾身解數、唱作俱佳地哄騙之下,魚澹然才綻開笑顏,平息了胸中所有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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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金鑾殿上,皇上和文武百官齊聚一堂,共商國事。
「臣啟奏皇上,蘇州知縣來函,據說有人持太阿寶劍幾度出沒蘇州城內,遇人則砍、濫殺無辜,至今已有十數名民眾遇害。臣請皇上定奪。」
此一駭人消息傳來,全場震驚,唯有皇上早有了萬全的準備,成竹在胸,指揮若定。
「朕早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了。現在得征求一幫人下江南去,把這事作個徹底的解決,緝捕凶嫌,與追回夜明珠等失物。只是,眾賢卿,誰足以擔此重任?」
皇上的英明與料事如神,深為滿朝文武所欽佩。
「臣以為必須派武將下江南去,因為凶嫌持有太阿寶劍,威力倍增,一個不謹慎,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得不有備而無患呀。」一名武將啟奏道。
「胡說!臣以為當由文官下江南去。對于那些有勇無謀之人,臣擔心不但成不了事,反而壞了事,此項重責大任,非文官不足以擔當。請皇上三思。」文官陣營發言道。
「好了,好了,朕明白你們對國家的心意!只是……朕想找—個文武兼備,有謀有勇之人下江南去,務必把這事圓滿解決。」
「兒臣啟稟父皇,兒臣平庸,但願意擔起此項大任,下江南去緝凶歸案,尋回所失之物,為父皇分憂,為國家盡一己之力。」七殿下朱瞻垣上奏道。
「哈哈哈……七皇兒,不愧是朕的兒子啊!好,朕就派你去。太子,你呢?要不要也一塊去?」
「回父皇,兒臣以為七皇弟是個允文允武的好男兒,由他去再適當不過了。兒臣自覺武藝不精,資質愚劣,還是留在父皇身邊,較為妥當。」
「懦弱!將來教朕怎麼把江山、社稷,交到你手里?唉,真令人擔心呀!」皇上憂心忡忡道。
「臣啟奏皇上,臣願意隨七殿下南去,與七殿下通力合作,共緝凶嫌,尋回失物。」柴毅也表明心意。
「好,好,朕準柴賢卿所奏︰朕素知柴賢卿與七皇兒,既有姻親關系,又志同道合,情誼彌篤,此番大任交予你們二人,朕亦安心了許多。」
于是,經過一番商討、琢磨,皇上終于決定了這回下江南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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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地上人兒紛紛投入夢的國度里,酣然而眠……
唯獨魚澹然一個人佇立窗前,望著天邊的月牙兒,沉思,胡思、苦思良久,始終不見「丈夫」歸來的身影,她坐立難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夜深了,夫人,早點歇著吧。」
柴文走到魚澹然身邊,拿一件薄衫幫她披上,並婉言勸道。
「人都睡了,還喊我『夫人』呀!嬋娟,你說,你家小姐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魚澹然擔憂道。
「我也不曉得,真教人擔心!小姐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斗得過那些大男人?唉,萬—有個什麼,非但我家老爺的遺志無法完成,連小姐都……」
「就是說嘛。老天爺保佑,娉婷姊姊可千萬要平平安安的呀!」
魚澹然雙手合十,對著蒼天衷心祈禱。
「魚姑娘,你不生小姐的氣了?」
柴文見魚澹然著急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了—句。
「我氣,我氣,我氣死了!還有,你這個臭丫頭,這筆帳我先記著,等那個柴大頭回來,再一起找你們算回本!」
柴文知道魚澹然是有口無心,她生性活潑,任性,倒也無傷大雅;心腸仍是十分善良的。
「魚姑娘,都已經四更天了,你先回房歇一歇吧,我來為小姐等門。」
「嬋娟,如果你累了,先去歇會兒吧,不用陪我了,我來等門,不打緊的。」
柴毅不回來,她們主僕二人如何能安心入眠呢?只有兩相為伴,守著窗兒,共著眉月,等候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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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文,柴文……少爺回來了,開門呀。」
天亮時分,門外終于傳來柴毅的馬車聲,車夫敲門喚道。
「娉婷姊姊回來了!」
「小姐回來了!太好了!謝天謝地……來了!來了!」
柴文一面合掌而拜,一面應聲奔去開門。
魚澹然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負氣地扭頭回房里去,這下可以安心補眠了。
「夫人,夫人……」
柴毅一進門,柴文便向她報告「夫人」為她等門一夜了,使她不得不連走帶跑地進房去,向「太座」解釋解釋。
魚澹然躺平在繡床上,懶得搭理柴毅,索性合上雙眼,裝睡到底……
「夫人,對不起,讓你操心了,下官實在過意不去,可是也無可奈何呀。此番南下的官員,聚在禮部議事廳里,商討相關事宜,由于細節繁瑣,討論起來更加費事,一議就到了五更天。」
柴毅真像個徹夜未歸的丈夫正口沫橫飛、極盡所能地向妻子交代自己的行蹤。
魚澹然不想听這個,只要人平安回來了,至于柴毅去哪里、做了什麼事,與她何干?目前唯有好好大睡一覺,才是她所期盼的。
「真的不理我,是不是?那麼此次我下江南辦案去,你就一個人留在家里好了,休想我會帶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