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唐無波心想要糟了,暗怪這個太過嚴正的男子,果然,血手魔女臉上罩了一層殺氣,手掌微舉,馬上就要開殺了。
突然一聲轟然巨響,在場的兩個武學高手警覺性極高,血手魔女馬上躲開從上墜下的千斤大石,江寒天則和身護著唐無波,閃進密室里。碎石粉塵掉得三人滿頭滿臉都是,石造的古墓在這緊要關頭被人炸破了一個大洞!兩條人影從天而降,一青一白,正是藍衣和白劍慈。
「慈,擋住那女子!」藍衣喝道。
血手魔女看到站在眼前的白劍慈,她雙眼圓睜,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這男子白衣儒服,大袖飄揚,長眉朗目,額上一點紫砂,記憶中熟悉的相貌、眉宇間熟悉的謙沖平和氣息,喚起了她塵封許久的回憶,她顫聲說道︰「霜……霜陽子,你來這里干什麼?」語音中竟有一股掩不佳的害怕。霜陽子是方雪陽的師兄,看來善良溫和的霜陽子,只有她見識過這個溫雅的男人真正發怒時可怕的功力。
白劍慈同情她年邁神智不清,溫和地說道︰「這位前輩,你認錯人了。」
血手魔女越過白劍慈的雙肩,看見一名身穿青衣的年輕人正扶著「她的雪郎」走出密室,看樣子是要離開古墓,心急之下雙掌狂風驟雨似地擊向眼前的宿敵。卻見眼前的「霜陽子」右手微抬,一股渾厚的內力如無形的厚牆擋住了她的攻勢,無論血手魔女如何左突右撞,都月兌不出。眼看著伊人漸行漸遠,而被炸開的古墓漸漸倒塌,頂上數十塊巨石搖搖欲墜,看來沒過多久,這座地下玄宮將被再次埋入地下。
藍衣見情勢危急,再不快離開,眾人都要被埋在這古墓中,揚聲說道︰「慈!盡快月兌身。」
在煙霧中的白劍慈應了一聲,向血手魔女虛晃一招,回頭便走。于是忙亂中白劍慈抓著唐無波,藍衣則扶著元功受損的江寒天,兩人奮力縱身一跳,出了古墓天窗。
被抓著的唐無波,在巨石轟然倒塌聲中回望,耳力敏銳的她,隱約听到血手魔女肝腸寸斷的叫聲︰「雪郎!雪郎!」不禁心下惻然,埋在石堆中,魔女顯然是活不成了,可悲的是,在臨死前,仍在郎君離她而去的噩夢中。
第八章
話說藍衣和白劍慈,扶著歷劫歸來的江寒天和唐無波兩人,跨進昊天門金陵分堂時,狂獅和炎麟也順利地擺月兌敵人,回到分堂來。
臉色蒼白、嘴角猶有血漬的江寒天,回到昊天門後,先是有條不紊地交代手下後續事務,然後吩咐狂獅召回玄武堂主江嵐天,接著丟下一句話︰「我需要好好睡一覺,如果嵐天回來,讓他先替唐姑娘把脈。」
炎麟等人張大嘴驚訝地看著受了不輕內傷、一身白袍血漬斑斑的江寒天,操著依然閑雅穩定的步伐,走向唐無波,低聲說道︰「我已吩咐狂獅為你準備好房間,去休息吧!」
朋友間的耳語,唐無波很有默契地點頭,看著江寒天頎長的背影走進房門。她也勉力提起最後一絲力氣,準備進房休息。累極的她,當然沒看到炎麟等人以奇異的眼神注視著她。
蹬蹬蹬的急切腳步聲傳來,滿臉擔心神色的回瀾從里面跑出來,一把抱住衣衫髒污的唐無波說道︰「波姊,你可讓我擔心死了!」
接著是紅香從里面款擺腰肢地走出來,作態地拿出繡花手巾摀住鼻子道︰「無波妹子,你敢情是好幾天沒洗澡了吧?」
回瀾狠狠地回瞪紅香一眼,正要開罵,唐無波擋住妹子,故作正經地道︰「沒澡洗還是小事,我和江公子恐怕染上尸毒了,你還是離我們遠一點吧!」
紅香聞言,嚇退了好幾步,被傳染了可不是好玩的,還是過幾天再去采望江寒天。剛從內堂出來的沁月听到這句話,朝唐無波踏出去的小腳也害怕地收回。
唐無波看紅香和沁月當真了,微微一笑,接著虛弱地向回瀾抱怨道︰「這幾天又累又餓,你趕快叫一輛馬車載我回去吧,我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床。」
狂獅誠意地說道︰「三姑娘,白虎交代過了,你盡可放心在這里休息,等養好身子後再回唐府不遲。」
唐無波還是想立刻回府,轉眼看到呆立的沁月,滿臉關心的神情望著江寒天的房門,她知道小妹的心事。
看來,她似乎應該盡盡做姊姊的責任,完成沁月的心願--撮合沁月和江寒天。何況,和江寒天朝夕相處數十天,她可以自信地為江寒天的人格背書。
唐無波相當清楚江寒天的價值不在那絕世的俊美,而是堅毅的心。
他將永遠是忠貞負責的丈夫,絕對配得上溫柔體貼又美麗的沁月。
左思右想之下,唐無波決定婉拒了狂獅的好意。「我可是很認床的人。回瀾,咱們回家去吧!」她望著沁月充滿期待的清麗小臉,接續道︰「沁月,江公子是姊姊的救命恩人,你就代替我好好照顧江公子吧!」
此言是替沁月找一個留下來親近江寒天的埋由。
至于紅香,用指尖想也知道是絕對會賴在這兒不走的。只要白虎還在這金陵分堂,她定然是盡一切努力獲得江寒天的「芳心」。
沁月听到唐無波如此說,小臉馬上亮了起來,說︰「我會好好照顧江公子的,無波姊,你趕快回家休息吧!」同時心里興沖沖地想著,要馬上去煮人參雞來給江公子補補身子。
唐無波看小妹沁月雖然害怕被他「傳染」,卻全然無懼于江寒天身上的「尸毒」,心下淡淡道︰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舉目看到正在偷偷觀察她的旗主,似乎對于她和江寒天的關系,以及她急于離開頗感奇怪,便報以一笑,算是答謝他們救她月兌離危險,接著對藍衣說道︰「你是這次救援行動的軍師吧。」回瀾插嘴道︰「他叫藍衣,是昊天門八旗之一。」
唐無波聞言微笑。「那……藍衣公子,等我休息夠了,再來請教昊天門對冷雲的事如何處理。」說完便听到狂獅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三姑娘,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了!」
狂獅見唐無波去意已決,早已快手快腳地備好馬車,要親自送她回翰林府。
唐無波聞言笑道︰「狂獅大哥手腳真快,希望他沒有忘記將十斤碧螺春打包。昊天門的各位英雄,後會有期了。」藍衣、白劍慈和炎麟紛紛作揖向唐無波及唐回瀾道別。
待載著唐無波姊妹的馬車走遠後,藍衣笑道︰「我終于明白,為何她以一弱女子能獨攬絹坊。」白劍慈同意地點點頭。
炎麟說︰「各位。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和咱們白虎寒天到底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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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天終于在過了一天一夜後醒來。不過,睜開眼楮後所說的第一句話,出乎意料的居然是︰「唐無波人在哪里?」
頓時一屋子的人都靜下來,昊天門的眾位大將面面相覷。炎麟一副下巴要掉下來的驚愕表情看著江寒天,白劍慈溫和的俊容埋出現了詫異的表情;藍衣也驚訝地拋給剛自唐府趕回來的狂獅一個詢問的眼神,狂獅則聳聳肩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股詭異的鴉雀無聲持續了一會兒,終于,炎麟清清喉嚨,略微遲疑、試探性地問江寒天︰「你在……嗯……問那個唐家的……三小姐……我是說……一個「姑娘」。嗯,白虎你確定你是在問一個「姑娘」的下落嗎?」炎麟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兼之莫名其妙地回問坐在床上的江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