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什麼事對你才重要?唐采芩嗎?」她尖酸地問道︰「可惜的是,你在唐采芩的心中並沒有同等的地位!你為了她放棄自己這些年來所努力的成果,可是她呢?她要是同樣愛你,就該了解你的需要、你的夢想,而不是阻礙你的前程,剝奪你的快樂!」
亞德額際青筋暴起,眼楮閃著怒意。「夠了!克勞蒂亞,我不喜歡你攻擊我的妻子,我之所以容忍到現在,是因為我重視我們之間的友誼,但你似乎決心破壞它。」
克勞蒂亞的臉龐閃過一抹狂亂,神色變得既痛苦又激動。「該死的!亞德,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明明知道你對我是多麼的重要。」
「那麼你就該知道我現在在乎的只有我的婚姻。」
「婚姻?你稱那場鬧劇為婚姻?」她輕蔑地怒吼道︰「你們吵架的次數比下雨還頻繁,這樣的問題婚姻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她受夠了,受夠了那個既無法令他快樂,也無法令他正常思考的妻子!
不管亞德是基于道義、憐憫,還是什麼狗屁理由而繼續維持這個婚姻,她都必須替他做個了斷,在那個女人徹底毀掉他的前途之前。
※※※
陽光之下,采芩身著藍色的T恤和運動短褲,一步步往回程跑。
昨夜她與亞德共享的親匿,讓今晨的陽光看起來特別耀眼,雖然他們之間依然問題重重,但經過昨夜,讓她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和信心。
采芩微笑地拿起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額前的汗水,然後她的腳步變得遲疑、緩慢,而後停止。
亞德銀色的保時捷旁邊,停著一輛鮮紅色的BMW。
是克勞蒂亞的車,鮮紅得就像她的人一樣,那麼的刺眼,那麼的令人無法忽視。
突然之間,原本寧靜優美的早晨消失了,取代的是陰暗的烏雲,仿佛她安全的避風港即將籠罩在風暴之中。
「別胡思亂想了!」采芩隨即搖搖頭,半好笑半無奈的輕斥。
天知道那個女人總是能刺激她豐富的想像力,進而引發她的恐懼和不安。
不過從現在起,她不會再放任自己去猜疑和恐懼了,她拒絕讓那個女人威脅到她的生活和婚姻。
亞德說得對,如果她愛他,就該信任他。
她已經讓太多的不安和嫉妒傷害自己,也傷害亞德,如果她還想保有她的婚姻,就必須停止這種毫無根據的猜疑。
她愛亞德,亞德也愛她,就是這樣,至于克勞蒂亞,她可以滾到地獄去!
采芩深深吸口氣,然後自信地昂起下巴,走進前廊,打開大門。
「住手!克勞蒂亞。」
亞德憤怒的聲音自大廳傳來,然後是克勞蒂亞嬌嗔的抗議聲音,接著是一片沉靜。
不安再次襲涌而上,采芩蹙起眉,加快腳步走進大廳,然後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有片刻的時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無法反應她的眼楮所看見的事實。
亞德衣衫不整地半躺在沙發上,身上趴著全身赤果的克勞蒂亞,兩人正陷入膠著的熱吻,克勞蒂亞的雙手還緊緊地纏住他的脖子,上半身緊貼著他的胸膛。
亞德的雙手鉗住她白皙的肩膀,似乎正陶醉在渾然忘我的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慢慢的,原本靜止的世界開始搖晃,采芩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刺痛,然後迅速地擴及到四肢,直到她全身都被強烈的痛苦折磨著。
他們的吻僅僅是幾秒鐘?還是持續了幾分鐘?采芩不知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她听見亞德震怒的咆哮聲。
「夠了!懊死的!」
亞德用力地拉開摟住他頸項的雙手,一把推開克勞蒂亞,惱怒地自沙發上一躍而起。
「穿上你的衣服滾出……」他的話突然自唇邊消失,他無法置信地瞪著站在入口處的采芩,她的臉色一片死灰。
老天!他全身毛發豎起,感到一陣冰冷的恐慌。
懊死的克勞帶亞!懊死的他!采芩無聲尖叫,他讓她相信他,讓她撤去所有的防備,全然地敞開她的心,然後又狠狠地刺痛她。
哦,上帝,她恨他!采芩倉皇地連退幾步,直至桌緣。
羞辱、憤怒和痛苦的淚水沾濕了她的睫毛,她扶著桌角,努力使自己不至于癱軟在地。她的目光由他身上移向克勞蒂亞,僅僅一眼就夠了,她眼中的勝利和嘲弄,讓她用盡最後一分殘余的尊嚴,僵直地挺著背。
采芩告訴自己,她不會像個妒婦一樣在克勞蒂亞面前發狂,讓自己更加難堪,她已經受夠了這些屈辱。
她不會崩潰,她寧死也不會!
「采芩,相信我,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亞德慌亂地走向她,想要擁抱她,但她滿布寒霜的臉孔傳達著拒絕接觸的訊息。
采芩強自咽下哽咽,冰冷地開口,「是不會發生,還是來不及發生?」
克勞蒂亞不等亞德回答,甜蜜地笑道︰「你說呢?小可愛。」
亞德發出一聲暴怒的詛咒,轉向克勞蒂亞,只見她泰然自若地斜坐起身,也不急著遮掩自己的。
「該死的克勞蒂亞!穿上你的衣服,然後滾出去,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克勞蒂亞不以為意地揚起一抹淺笑,彎身拿起地上的內衣褲,作秀似地慢慢穿上,然後是衣服。
「親愛的,你怎麼老是言不由衷呢?小心啊,也許哪天我也會像你天真的妻子一樣相信你的話呢!」說完,她發出一陣悅耳的輕笑聲,然後得意地拿起皮包,優雅地轉身離去。
黎亞德臉色發青,要不是克勞蒂亞走得快,他很可能會控制不住揍人的。
哦,真該死!亞德在心里詛咒,然後深吸了口氣,冷靜地開口,「采芩,我和克勞蒂亞之間起了一點爭執,她很憤怒,所以情緒有點失控。」
「你一向是這麼安撫她的憤怒?就像安撫我一樣嗎?」采芩尖酸地問道。
「該死的!我沒有安撫克勞蒂亞,是她引誘我,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試著拉開她?」
「可真方便啊!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克勞蒂亞身上,然後丟下一句‘相信我’,再加上一場火辣辣的,就能輕易地擺平你天真的妻子了,不是嗎?」她不顧內心深處的痛楚,諷刺地怒喊。
亞德猛地閉上眼楮,被她無情的言語刺得體無完膚,她怎麼能將他們的感情貶得如此低下?他微顫地吐口氣,再次睜開雙眼。
「采芩,你听我說,我沒有……」
「夠了!我不要听!黎亞德,我不知道你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還是太低估我的智商。我告訴你,我沒有你想像中的愚蠢,你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魅力無邊!你听清楚了嗎?我不會再受你欺騙了。」
他們彼此瞪視,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亞德再次開口,語氣近乎絕望。
「是不是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采芩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道。「你可以告訴我報紙那些照片和報導都是假的,都是空穴來風,但是我親眼看見的事,你要怎麼解釋?」
亞德沒有出聲,可是四周的空氣彌漫著他的狂怒和沮喪,痛苦像即將決堤的洪水,難以掌握。
他像只受傷的野獸,突然發出刺耳的大笑聲。「這不正如了你的願嗎?采芩,你現在是不是感到如釋重負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原本憤怒的眼神變得呆滯充滿痛苦,他突然覺得身心俱疲,不知道還有什麼比沒有信任的婚姻更加可悲,更加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