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手持針筒的護士忙道︰「給她打鎮定劑啊!你看她又哭又鬧的。」
施承宗低頭看著蜷曲在自己懷里,嘴里仍小聲哭叫著的慧欣後說︰「好了,她現在不鬧了,不用再打鎮定劑了吧?」
護士看了在施承宗懷里逐漸安靜的慧欣一眼,然後放下了針筒,「既然她已經恢復平靜了,這針當然也不用再打了,我們走吧!」說著就和那兩個原先按著慧欣的護士走出了病房。
施承宗仍然緊抱著慧欣安慰著他,「沒事了,你別怕,他們走了,他們都走了,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的。」
弈華搞不清楚,為什麼慧欣會突然的又歇斯底里來,她迷惑著望著慧欣和施承宗,她想問卻不敢開口,然後她又望著鄰床那一個割盲腸的小女生,考慮著該怎麼問最恰當。
那一個女生看見弈華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了解的說︰「剛剛有一個男人來探病,長得高高瘦瘦的,好像叫什麼強的,然後你朋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听了那小女生的話,弈華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是沈國強。
弈華走近床邊,看著施承宗,說︰「慧欣以前的男朋友又來看她了,慧欣根本不想見到他,所以才大哭大鬧的。」
「走開!走開!你滾開!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慧欣听到弈華提起剛才沈國強來探病的事,馬上又哭叫了起來。
施承宗又把慧欣摟得緊一點,安慰著慧欣道︰「沒事了!沒事了!他已經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沒事的,我在這里,他不敢再來的。」
好一會兒,慧欣才又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看著情緒逐漸穩定的慧欣,施承宗慢慢的抬起頭,輕聲的對著弈華說︰「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這樣好嗎?慧欣現在的情緒不穩定,可能隨時都會大哭大鬧的,你應付得來吧?」弈華擔心著。
「你放心好了,我能應付的,你看現在慧欣多安靜,沒問題的,你先回去吧!要不然你留在這里也沒有用,這里有我就行了。」施承宗仍小聲的要弈華回去休息。
弈華看了施承宗和慧欣一眼,驚覺自己真是個大笨蛋,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撮合慧欣和施承宗,那眼前不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嗎?就讓他們兩個好好的獨處吧!弈華,你這個大電燈泡。
一想至此,弈華便伸個懶腰,大大的打了個呵欠。
「哎!我真的好累,看來不回去休息不行了。」
「我說吧!你還是該回去休息的,你快走吧!這里有我就行了。」施承宗又催著弈華。
「那我走啦!再見!」弈華內心暗喜的擺了擺手。
「再見。」施承宗也點頭和弈華道別。
第十章
走出了醫院,望著滿街的車水馬龍,弈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好了,自己和施承宗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該是去找汪維揚把誤會解釋清楚了。
弈華快步的走到了馬路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和平東路的青田街口,謝謝!」弈華心情愉愉的說著。
車子沉穩而快速的奔馳在台北的夜色里,今天晚上交通狀況不錯,許程車行駛的車速便也滿快的。
即使車速開到一百公里,弈華仍嫌車子跑得不夠快,她現在好想馬上見到汪維揚,她恨不得自己身上有一對翅膀,能夠立刻飛到汪維揚的身邊去。
夢想著的翅膀還是不見蹤影,不過計程車倒是開到目的地了,弈華連忙付了車錢便往車外沖。一沖出車外,又立刻三步做兩步跑的沖上五樓汪維揚住的地方去。
弈華興奮的伸手按了按門鈴。一下、再一下。然後弈華耐心的站在門口等待著。
餅了兩、三分鐘,還沒有人來開門,弈華急了,又伸手用力的按了按門鈴。
又等了一會兒,屋子里還是漢有任何人來打開這扇門,弈華更急了,她連忙又伸手按了按門鈴。
再等了一下,弈華失去自制力了,她伸出手來死按著門鈴不放,心里著急的希望汪維揚來開這一扇門。
「你找小揚啊?他不在喔!」一個年輕男人的說話聲在弈華背後響起,害得弈華嚇了好大一跳。
弈華連忙回過頭來看著眼前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子一眼,然後如溺水遇救似的開口問著那男孩子,「他不在?那你知不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男孩子用手抓了抓頭,「他今天下午背了一大包的行李,我想他應該是打算回家吧!」
「回家?」听到汪維揚背著行李離開了,弈華不禁開口問道︰「他現在怎麼能夠回家呢?你們畢業考不是還沒考嗎?」
那男孩子又伸手抓了抓頭發說︰「我也不清楚耶!今天下午小揚的臉色滿難看的,搞不好他是打算不考了。」
「不考了?那怎麼行!那四年的努力不是白白浪費掉了,你快告訴我,汪維揚家住在什麼地方,我要立刻把他帶回來參加畢業考。」
那男孩子面有難色的又抓了抓頭發後,說︰「我不清楚耶!小揚應該是住在台南或高雄吧!你不是他朋友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啊!」
「我……」弈華一臉歉意的看著眼前的男孩子一眼後,又道︰「那謝謝你了,我會設法查到汪維揚的地址的,謝謝你告訴我汪維揚已經出門了。」
話一說完,弈華本來想沖到車站去找汪維揚的,後來才意識到這個辦法根本就行不通。第一,汪維揚不曉得是搭什麼交通工具離開的,可能是火車,也可能是客運車或統聯,更甚者,就是搭飛機離開也不無可能。第二,汪維揚下午就已經離開了,而現在已經快八點半了,所以不管汪維揚搭每次什麼交通工作,也都早已上路很久,再也追趕不上了,一想到這里,弈華不禁頹然的坐倒在樓梯口。
弈華悔恨著,惱怒的怪著自己,氣自己為什麼忍心去傷害汪維揚,更氣著自己竟然讓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就這樣的離自己而去了。
想著、想著,弈華哭了,她就這樣坐在樓梯口足足的掉了快半小時的眼淚,她這種舉動著實嚇壞了這幢樓里上上下下的一些人。
哭了半個小時以後,弈華擦著紅腫的眼楮下樓,她失望的走到街上,又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家。
在車上,她強忍著淚水,一聲又一聲的問著自己,結束了嗎?這段情,真的結束了嗎?這份愛,真的失去了嗎?她這輩子最在乎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反正她就是迷迷糊糊的下了車,迷迷糊糊的進了大樓,迷迷糊糊的坐著電梯上了七樓。
電梯門一開,弈華絕望的跨出了腳步走到電梯外,朝著自己的家門走去,一路上,她低著頭,咬著唇,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掉下來。
「弈華!」一個既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呼喚著弈華的名字。
弈華猛然的抬起頭來。
汪維揚!
弈華不敢相信奇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可是隔著自己流著眼淚的楮眼看到的真的是汪維揚。淚水仍然不停的從弈華的眼里流下來。
「弈華!」汪維揚又再一次的叫著弈華。
弈華猛然清醒了,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汪維揚沒有走,汪維揚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汪維揚!」如夢初醒的弈華,連忙大叫著汪維揚的名字,然後撲上前去,一把撲進汪維揚的懷里。
「你別走!別回高雄或台南,我想你,我好想你,我不許你離開我。」弈華緊緊摟住汪維揚哭著說。
汪維揚本來決定下午要回高雄老家的,他受不了這一次的打擊,本想就丟下一切,回高雄去治療傷口的。可是他又不甘心,他不甘心付出去的感情就這樣付諸流水,所以他跑到車站,在想了四個鐘頭後又回來了,他要見到弈華,不管是不是最後一面他都要見,他要問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這麼算了嗎?不管是與否,他都要一個答案,他要听到這答案從弈華口中親口說出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