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華本來以為施承宗停下了腳步是要大罵自己,哪知道施承宗竟全無怒意,只是一臉無奈的問著汪維揚的名字。
弈華愣了一下,才回答著說︰「他叫汪維揚,四維八德的維,神采飛揚的揚。」
「汪維揚,這下他可揚了。」施承宗還是苦著一張臉打趣著說。
「承宗,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好,也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那麼多的感情,你的條件那麼好,一定可以馬上找到比我更好、更適合你的女孩子,也許她現在就在你的附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弈華暗示著施承宗。
「是嗎?為什麼我看不到呢?是你在安慰我,還是我現在已經看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了。」施承宗還是苦笑說著。
「如果你願意睜亮你的眼楮來看,你會發現的,她就在你的眼前,她正需要你的安慰,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你知道的。」弈華更清楚的暗示著。
施承宗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失笑道︰「你說的是慧欣?」
弈華正經的答道︰「是的,慧欣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專情而善良,還很會燒菜,最重要的是你們很配,郎才女貌,而且又談得來,你說你們是不是最合適的一對呢?」
施承宗無法置信的看著弈華,眉頭皺了一下才無奈的看著弈華說︰「我並不是說慧欣不好,說實話,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可愛的女孩子,可是我只是把她當成是妹妹一般的對待,我和她只是停留在哥哥照顧妹妹的那種階段而已,你明白嗎?」
「我明白。」弈華凝視著施承宗,又說︰「可是慧欣終究不是你的妹妹,不是嗎?你們還是可以慢慢的去培養感情,慢慢的走在一起的,就像當初你對我的感情一樣,我知道你以前一直是把我當學妹一樣的對待的,可是現在呢?你現在總有一絲絲喜歡我了,人是會改變的,感情也是要靠培養的,你應該試試看的。」弈華努力的游說著。
施承宗搖著頭,苦笑的看著弈華,「你想太多了,弈華。」
「我沒有想太多,也沒有胡思亂想,你們真的可以成為一對人人稱羨的情侶的,只要你們彼此願給對方一個機會,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弈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也許吧!不過感情的事不該勉強,而要順其自然才對,你說是吧!」施承宗也看著弈華說。
「我知道,可是……」
弈華仍要繼續游說,可是話才一開口,施承宗便打斷她的話,「現在說這些太早了,記得嗎?你才剛甩了我,你總該讓我有喘口氣的機會吧!我們走得夠遠了,該回去陪陪慧欣了吧?」
「好,可是你真的應該考慮考慮我剛才的提議,那對你們兩個都有利,不是嗎?」弈華仍不放棄的說著。
施承宗笑了一下,搖著頭說︰「我知道了,大媒人,不過對于這段感情,我仍然要考慮一下,我已經三十歲了,又才剛剛結束了一段不美滿的婚姻,對于下一步,我要更謹慎的跨出去才行,我答應你,我會認真考慮的。」施承宗保證著。
弈華和施承宗向著來時的路走著,走了一會兒,弈華終于忍不住問道︰「承宗,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施承宗答著。
「這件事一直擱在我的心里,我好幾次想開口問你,又怕問了之後你會不高興。」弈華偷偷的瞄著施承宗。
「什麼事我會不高興?我想我的肚量應該沒這麼小吧!」施承宗神色自若的答著。
「是嗎?就算我問的是為什麼你會結束和葉婷的婚姻關系?」弈華又瞄著施承宗。
那一瞬間,施承宗的臉色又變了,他不發一語,面色陰沉的又走了一段路才開口說︰「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傷痕,我的傷痕就是和葉婷的婚姻,別問了好嗎?我不想再想起這段傷心事。」
施承宗說完了這幾句話,便又不發一語了。
弈華看施承宗不說話,她便也不開口,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走著。
一步、一步、一步接一步,終于,他們又快走到慧欣病房的門口了。
施承宗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見走廊邊的椅子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弈華見狀連忙走到施承宗的身邊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施承宗一把拉住了弈華,艱難的開口說︰「坐下吧!也許傷心事不該永遠藏在心底,我跟葉婷的事,你願意听嗎?」
弈華順從的坐了下來,等著施承宗開口。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施承宗瞪著醫院走廊的天花板說︰「也許是我們太年輕了吧!我們兩個又太好強,雖愛著對方,卻怎麼也不肯彼此遷就,向對方認輸,不知道是哪時候開始的,我們愈來愈常因為意見不合而起爭執,有時候吵得很厲害,常常彼此不交談,冷戰著一、兩個星期都有,那一陣子,我們都過得很痛苦,于是在一個機會的促成下,我離開了西雅圖,到了麻薩諸塞州的波士頓,我想,在那種情況下,也許我們彼此都可以冷靜一下,弄清楚我們的婚姻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施承宗娓娓敘述著。
「後來呢?」見施承宗好久都不接著往下說,弈華不禁開口問道。
「後來……」施承宗苦笑了一下,才說︰「後來卻發生了我怎麼也意料不到的事。就在去年的聖誕,我以為葉婷和我雖然有一陣子不合,可是我們還是彼此相愛的。」說到這里施承宗又苦笑了一下,繼續說︰「我以為我們雙方還是忠于自己的愛情。于是,去年的聖誕節,我本來打電話跟葉婷說我不回西雅圖過節了,其實是想在聖誕夜的那一天飛回西雅圖去,給葉婷一個驚喜,也讓我們兩個重溫我們剛到美國時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施承宗歇了一口氣,又道︰「可是我卻想不到,我帶給葉婷的驚喜,卻遠不及她帶給我的震撼大。」
施承宗又停口不說了,這一次弈華卻耐心的等待著施承宗開口。
又過了好一會兒,施承宗終于又開口了,他面目扭曲、臉色深沉的說︰「當我回到家,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我真希望我的眼楮能立刻瞎了,要是瞎了,就看不到眼前客廳交纏的那兩個人影,就看不到葉婷全身赤果著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的丑陋景象。那一剎那,我瘋了,我瘋得不顧一切的就沖上去,捉住了那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人扭打著……後來,不到一個禮拜,我跟葉婷便離了婚,離婚後,我跑到阿拉斯加去了,然後在阿拉斯加待了快三個月,才能重新回到波士頓過我的生活。」施承宗一口氣說完了自己和葉婷離婚的經過。
弈華听完了施承宗的敘述後,又呆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想不到葉婷是這種人。」
又過了一會兒,施承宗才回復神色的說︰「別再提了,我想讓這件傷心事趕快從我記憶中消去。」
「我們去吧!我們出來聊了那麼久,我怕慧欣要擔心了。」施承宗站了起來。
「嗯。」弈華也跟著站了起來,兩個人便一前一後的走進病房。
一進病房,卻看到兩個護士著慧欣的手腳,另外一個正拿起了針筒要往慧欣的手慧上扎。
而慧欣卻用力的揮動著四肢掙扎著,嘴里哀戚的哭叫道︰「走開!走開!你們全都滾開,我誰也不想見,給我走!你們全都給我走!」
施承宗見狀,忙飛快的撲了過去,一把將慧欣攬進懷里,著急的瞪著眼前的護士,開口道︰「你們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