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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點紅妝 第12頁

作者︰莫召奴

哎喲!

雪殘無聲一叫,眼角滴下一滴豆大的淚珠。

「怎麼了?」見著佳人痛苦的模樣,毋情一時不知所措;慌張之際,卻瞥見手上的簪花有絲血跡,他的心猝然一驚,「是……是我害的嗎?」

她搖搖頭,拭去淚,不想讓他歉疚。

「那你為什麼要哭?」每次只要她一哭,他就慌得跟什麼似的,一點也不像他自己。

察覺到他莫名的怒氣,雪殘抬起眼,深情的眸子充滿疑惑。

突然,他低下頭,覆上她微啟的朱唇。

驚訝於眼前放大的臉孔,然後又漸漸離開她,她的臉蛋也跟著紅透,撫著火熱的唇,方才的親密踫觸依然如新。

她的反應令他禁不住一笑。「怎麼,懷念啊?不然,咱們再來一次好了。」話罷,他就真的又湊上唇。

雪殘嚇得倒退一步,臉蛋更紅,簡直可比日正當中的太陽。

毋情見狀,沒有一絲不悅,反倒笑得樂不可支。

她一個跺腳,氣煞地轉過身跑開,耳朵卻細細听著後頭有無追過來的聲音,但她失望了。

半晌,才听到後頭雜沓的腳步聲,心一喜,她卻賭氣不理他追過來的可憐狀,佯裝悠哉游哉地逛攤販。

「對不起啦,我只是鬧著玩的,別當真嘛!」毋情汗流浹背地喘著氣,搔搔頭不好意思地道。

雪殘瞟他一眼,怒意頓時退去泰半。

「剛剛我去買一只梳子和一條白巾!哪,買來送你的,喜不喜歡?」他拉住她的小手,翻開她的手心放上兩樣東西。

原來……他是去買這兩樣東西,難怪……

手心隱約留有他溫熱的汗水,直直傳至她的心房,她不知不覺感動得淚流滿面,雪似的冰心逐漸沸騰起來。

毋情搔著頭,眼楮始終不敢望向她。「因……因為簪子不好插,所以我……就買了白巾,而且我也在想……白巾比較適合你,素素淡淡的,累贅的飾品反而會破壞你的氣質。」

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他臉上的紅光與他羞窘的孩子樣。

雪殘默默地自襟口取出白手絹,踮起腳跟,慢慢拭去他臉上的汗水。

他猛一抬頭,粗繭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感覺她的溫柔與細心,幸福的滋味霎時塞滿他的心胸,令他覺得好滿足。

「怎麼丟下我們兩個人自個兒走掉,這樣可是不對的哦!」後頭傳來雲丹書戲謔的笑聲。

一旁的莫芝芙看了毋情又看雪殘,兩人幸福的模樣直教她羨煞不已,忍不住偷瞄雲丹書一眼,早已陷落的芳心再度小鹿亂撞。

「就是嘛、就是嘛!簡直幸福得教人嫉妒,小姐您說是不是啊?」青青轉頭過去,卻見莫芝芙紅著臉在發呆。「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她驚叫一聲,立即引來他人的側目。

「芝芙姑娘,你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嗎?」職業病一起,雲丹書二話不說地執起她的柔荑要把脈。

猶如被火灼燙般,莫芝芙立刻掙月兌出他的手。

「沒……沒事,我只是——」一時找不到比較合理的理由,左張右望的她不小心瞥到天空的太陽,「噢,天……天氣太熱了,所以我的臉有點紅。」為了加強效果,她拼命揮袖搧風。

「熱?」望著街上一堆穿著棉襖的人,雲丹書很懷疑她的話。

青青深知內情,只站在一旁逕自竊笑著。

「丹書大哥,你別拿他們和我作比較,你瞧瞧我身上穿的這些——」莫芝芙兩手攤開,數層厚大的披風顯得她肥嘟嘟的。「夠厚吧?」

幸虧爹爹怕她冷著了,硬是要她穿上這麼多,否則她真不知該拿什麼來圓謊,好躲過他的利眼。

青青的眼角瞄了下雲丹書,瞧見他眼底的不苟同,又瞥了眼莫芝芙放松的表情,她心想︰小姐,您這是欲蓋彌彰啊!

第6章(1)

水碧山青,林木蔥郁,一片綠意盎然。

微風中送來些許春意,明媚的景色是如此恬靜暢適,一切是那麼地美好,教人打心底舒暖起來。

一行人在山中的一座亭子休息,一會兒張望四周的風光幽景,一會兒談天說地,心中好不快活。

「瞧!從這兒俯瞰,還能看到西湖的景致呢。」青青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地叫道。

莫芝芙跟著望去,隨後讚歎道︰「如今才知,杭州果真是人間天堂!」

癌瞰下去,西湖的白堤、蘇堤看得格外清楚;水清澄澈,橋邊的松柏柳樹不但增添風景的優美,更讓過客有一處休憩的涼地,因此經常有不少的游客與攤販流連於此。

「蘇堤春曉與南屏晚鐘便是來自於此。」雲丹書不由得開口道。

莫芝芙聞言,又更喜歡滿月復經綸的他幾分。

三人瞧著亭外的景色,全因游山玩水的興致而忽略了另外一對,但那兩人倒是不在意,反而樂此不疲地享受著兩人世界。

望著雪殘梳頭的動作,毋情突地靈光一閃。「我幫你梳頭。」說完,他興致勃勃地由她手中接過那把稍早為她買的梳子,他依樣畫葫蘆地照著方才她所做的動作做。

須臾,竟然梳亂了她的發,令原本十分柔順的秀發打了不少結。

望著那原本柔柔的發絲如今卻變成一頭亂發,毋情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沒?橋上有個人跌了四腳朝天耶!真好笑。」掩嘴一笑的同時,青青不經意瞥到坐在他們後頭的毋情與雪殘,隨即驚叫一聲︰「怎麼雪殘姑娘的頭發亂七八糟的?」

望見毋情手上的梳子,以及他那張無措的臉,青青心下已猜到八、九分。

「你到底會不會梳啊?」她一把搶過梳子,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認真地梳理雪殘的發絲,其動作是熟練而迅速的。

「梳女人的頭發,力道要輕、要柔,不是像你平常干的蠻活那樣既粗魯又生硬!要知道,頭發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若不好好保護,那可就慘了。」

細心聆听她的解說,努力將梳發的過程一一記入腦海,毋情認真得就像個好學的學生。

「因為我們女人將頭發視為第二生命,沒有了頭發就等於失去生命……奇怪,怎麼這結那麼難解?」青青努力想解開最後一個結,卻始終不得其法。

毋情蹙了蹙眉,「解不開?讓我來。」

接過一綹發絲,他嘗試解開結,力道由輕漸重,情緒亦從輕松變成暴怒,一氣之下竟將那一綹發絲給拔了下來,忘了雪殘是否會痛。

青青愣住了。「你……不是才剛告訴過你力道要輕的嗎?」她氣急敗壞地朝毋情大吼。

手中握著那一綹打結的發絲,毋情一時間沒了反應。

「還發什麼呆!你的心上人都哭了,你還有閑情逸致看那綹頭發?」青青用力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雪殘面前。

凝望著因痛楚而緊鎖著眉的淚人兒,毋情不但心疼,更有著愧疚。

「我……對不——」

雪殘突然猛搥他的胸膛,除了發泄怒氣之外,也不想讓他有道歉的機會。

懊死的他怎麼可以這樣!

適才她被簪花扎,現在又被拔掉幾根頭發,兩次都是他惹出來的,他可知她被這麼折騰有多痛?真氣死人了!

猝不及防地,話說一半,毋情險些岔了氣,幸好他福大命大,不至於命薄;再這樣下去,若不阻止她他遲早會得內傷。

他連忙抓住她如雨般落下的拳頭,然後緊緊擁住她,心里很是歉疚。

「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的無心之過。」頭一次,他如此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但這是值得的。

習慣了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心里竟也不自覺地愛上那溫暖的臂彎,於是雪殘不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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