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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如人生 第23頁

作者︰莫憂

「托王的福,突厥雜種這一次沒有出襲。」巴庫色迷了心竅,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察言觀色的能力。「王,你身後的女人可是王的奴隸?如果王願意出賣,小人願用兩匹駿馬,一匹駱駝來換!」

「你說什麼?」荊慕鴻情不由己地暴吼出聲,怒容立現,在剎那間長劍出鞘,指向巴庫的人頭。

巴庫遭此巨變,嚇得雙腿發顫,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人不是有意冒犯。」

荊慕鴻見了他伏乞在地的可鄙模樣,才霍然恢復理智。他瘋了不成?再強壯的奴隸在東胡也不值一匹駿馬,巴庫以如此優渥的條件來換一個女奴,算得上對他禮敬有加,遑論冒犯侮辱,他為什麼會如此失控想傷他?

荊慕鴻的臉淌下了怒意及自責的汗水,他不能再放縱自己護著這個女人了,不能再容許自己為這個女人失去了理智,不能忘了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不能再珍視她,要將她完全逐出心扉。

他絕不承認她能掌握他的喜怒哀樂,玩弄他的情感及尊嚴,現在的她,只不過是生死操縱在他手中的女奴。

「你,起來!」他用王者的傲慢語氣,緩緩地收回長劍,神情莫測高深。

「謝大王不殺之恩!」巴庫嚇了滿頭冷汗,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想走也不是,不走又怕荊慕鴻再起殺心,為難不已。

「你想換這個女奴?」荊慕鴻冷不防地收緊縛著上官翩翩的繩索,動作十分粗魯野蠻,要不是他的力道夠,霍然被他拖拉至身前的她一定會踉蹌倒地。

上官翩翩躲在他的背後時,不知怎麼的,感到了一種異常的寧靜,熟悉的依戀繚繞在她心頭,她只盼這一刻能無止盡下去,保有這一份獨有的溫存到永遠。但荊慕鴻無情的拉扯將她帶回了殘酷的現實,她驚覺自己被迫杵在他和巴庫兩個男人的中間,雖然她不懂他們說些什麼,但她明白他要遺棄她了。

「不敢,不敢!」巴庫哪敢再起色心,他可不想再次引來殺身之禍。

荊慕鴻卻是冷冷一笑說︰「我要十匹駿馬,三匹駱駝!」

巴庫喜出望外地說︰「值得,值得,千金難求這女奴的姿色!」

荊慕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將繩索的一端交給了巴庫,沒再看上官翩翩一眼。

上官翩翩見著巴庫得意的獰笑,才暗驚荊慕鴻竟將自己如同貨物一般輕易出賣,沒有半點不舍之情。

荊慕鴻掉頭走向自己的馬匹,走離了上官翩翩,沒有臨行前的一瞟,他要自己不能在乎,畢竟,他只是做了一樁佔盡便宜的好生意。

上官翩翩不願繩索磨破了肌膚,不斷地掙扎向前,死命地想要發出聲響,盼得他的回眸,卻只是白費心機,空中只飄著她自己令人鼻酸的咿唔聲及啜泣聲。

「你是個啞巴?」巴庫無視于她的哀淒,只想著這筆生意他真是虧了。

***

上官翩翩任由巴庫的女奴替她著衣打扮,內心暗自尋思月兌身之計,逃出巴庫的魔掌應不是難事,巴庫不知道她會武功,松了她身上的繩索,而且大錯特錯地以為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自幼練武,認為制伏巴庫應不是難事,她倒是擔心如何逃出東胡境內,重返中原。

就在她思慮再三時,巴庫偌大的身軀走進了帳里,油光的臉上盡是婬欲之色,他屏退了其他女奴,猴急地向上官翩翩撲去。

上官翩翩起先不動聲色,待巴庫一靠近,相準了時機,便以快狠準的手法點了巴庫的麻穴及暈穴,巴庫在一剎那間忽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想要摟在懷中的美人頓時失了蹤影,正想出聲呼救,已然失去意識,倒睡于地,肥大的身軀造成了極大的聲響。

上官翩翩立刻躍過他的身子,奔向帳門,正想掀帳而出時,一個熟悉的聲音使她頓時呆立在地,不能移動。

「那個女奴呢?」荊慕鴻的聲音听起十分嚴厲急切。

巴庫的管家為難地說︰「她在主人的帳中!」

「快帶路!」

「這……」管家素知主子的習性,心想那個被高金買來的女奴一定難逃主人的凌辱摧殘,此時若帶大王入帳,一定會撞見主子的「好事」,這該如何是好?

「你想抗命?」荊慕鴻的著急迫切形于顏色,形成一股迫人的力量。

「小人不敢。」管家不敢抗命。

「哪一帳?」荊慕鴻的耐心已經磨盡,只差沒有對管家月兌口而出,要是上官翩翩受到任何損傷,便叫他不得好死。

他一縱馬回到王宮就後悔了,他當巴庫的奴隸時,再明白不過巴庫是怎樣蹂躪他中意的女人!想得他坐立不安,房中的所有物品都受了池魚之殃,盡數受損,他腦中上官翩翩哀傷的身影,揮之不去,他受盡情感的壓迫,達于不安的顛峰,再也不能自己,即刻快馬加鞭回返巴庫的領地討人,怕的是晚到一刻,使她受到一生不可磨滅的傷害。

他錯了,他要自己執行對她的報復,絕不許巴庫的髒手唐突她任何一塊衣襟。

在管家勉為其難地指出巴庫的主帳後,他的人便像上弦的箭般,「颼!」地一聲就撲進了帳里,映入他眼簾的是巴庫暈倒于地的身軀。

彷若心有靈犀,他猛一回頭,就交遇上官翩翩的多情眼光,兩人對望許久,任由情感澎湃激蕩,恍如隔世的感動攫住彼此。

他情不自禁地將她納入懷中,感受她在懷中輕顫微泣,他發出一聲安心的嘆息。他知道,他和這個女人是注定糾纏不清,難分難舍。

兩人默默靜享這一份旖旎,仿佛一開口就會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大王……」巴庫的管家這才趕到,便發現自己的多余,忙不迭想退出帳外。

「等一等!」荊慕鴻喚住了他,「告訴巴庫,我要取消這一樁交易!」

話一說完,不給巴庫的管家置喙的余地,他帶著上官翩翩駕馬離開巴庫的領地。

上官翩翩小鳥依人地偎在他的胸膛,無心瀏覽東胡的山水風光,荊慕鴻的懷里才是她所有的世界。

荊慕鴻一路也沒跟她說話,只出奇溫柔地替她撥著散亂的發絲。

回到東胡王宮中時,東方已是露出魚肚白,初陽綻放的時候,荊慕鴻先下馬,在陽光金輝的照耀下,他對上官翩翩伸出了手,抱她下馬。

他伸手摟住茫然失措的她的縴腰,以不容反駁抗拒的氣勢向她宣示,她是他的。

她的臉龐先是泛著異樣的神采,欲言又止的唇仿佛傾訴著我願意,但令荊慕鴻不解的是,她的臉色又在剎那間黯淡下來,有著不可思議的哀傷。

他再一次感到羞辱,這個女奴竟敢在他表示她為他所有的時候面露哀色,她是個身分極其卑賤的女奴,竟敢厭惡他的恣意愛憐,實在太肆無忌憚。

他不敢承認的是,他惱羞成怒的真正原因來自于她再一次拒絕了他,即使她是生死操縱在他手上的女奴,她還是對他不屑一顧,仿佛他接近她,是玷污了她似的。

她為什麼不再像初見時那般地眷戀他,願為他所有,為什麼三番兩次地作賤于他的深情。

他憤怒地推開她,目睹她墜地疼痛而無動于衷,她沒有抬頭乞憐,反倒極端驕傲不為所動地別過臉去。

「內侍!」荊慕鴻以暴怒已極的聲音呼喚下人。

神色緊張的內侍匆匆前來領命,後頭還跟來一個頭發已然全白,眼神卻像鷹眼般銳利睿智的老人。

「見過大王!」

「國師不必多禮!」老人的出現,使得荊慕鴻醒覺于自己的失控,連忙收斂形于顏色的情傷及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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