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明白了!」江邦看了上官翱一眼,淒淒一笑,頭也不回地快步奔出。
「夫人,請你回房!」上官翱冷冷地說,眼光凌厲。
「相公,我……」君兒迎上他難犯的目光頓時口干舌燥︰「我先回房了!」
宛露依舊不能動彈,呆坐在地上,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不要輕舉妄動!」上官翱面無表情地替她接緊胸口衣襟︰「安分地待在房里,否則別怪我無情。」
「我沒有!」她柔弱地搖頭搖著。
「背叛都沒有辯解地余地!」他的眼里突然蒙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隨即卻轉為狂暴的怒焰。
「爺!」她跪爬至他的腳邊,抱住他轉身要走的腿︰「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為什麼老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有什麼用?」他殘忍地推開她,把她棄至一旁,全身肌肉緊繃繃地離開宛露的房間。
「我只要你的相信啊!」宛露邊滾帶爬地來至被鎖上的門前慘慘吶喊,不信地拍打著緊閉的紙門︰「我要你相信!」
「我不會再相信淚水!」上官翱沉默了半晌,才放聲大笑,揚長而去。
「不要走,爺,不要走!」宛露驚惶失措地叫著。
她情願他留下來羞辱她、打她都好,等他怒氣發泄完後,听她說一句就好,只要一句就好。
而不願他對她視若無睹,這樣冷淡對她,甚至再也不搭理她了。
她愈想愈傷心,盡情揮霍淚水,恣意發泄。
上官家上上下下都在暗中流傳被趕,宛露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不少人將兩事聯想在一起,說得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一手微畫的君兒自然高貴非凡,她上次對宛露下毒,已民引起懷疑,為防自己的身分秘密暴露,她特地施了這一招「借刀殺人」的毒計。
就讓柳兒活活為上官翱傷心而死,也讓上官翱一輩子活在柳兒偷人的陰影中,使相愛的一對情侶互相殘害。
他們平日愈恩愛,此刻受的痛苦就愈深,君兒光想就不由自主樂不可支起來。
她不用親自下手,也能達到除去柳兒的目地,除了柳兒,再也沒有人能危及她,上官翱正妻的地位。
「大哥!」上官翩翩衣裾飄飄而至。
「她好嗎?」上官翱情急地拉住妹子的手,卻赫然發現翩翩的手中握著一把黑亮的青絲,他伸出微抖的手輕撫怵目驚心的發絲,是宛露的,他知道,是宛露的。
‘宛露姐姐現在不但不吃不喝,而且用你給的匕首割下大半的發絲,要我拿來見你。「
「她說什麼?」他激動莫名地急切問著。
上官翩翩為難地啟口︰「她說,情絲已斷難再續!」
「她傻!」上官翱心疼不已地說︰「還好,頭發可以再長!」
「大哥!宛露姐姐只剩一副軀殼了,你為什麼不肯去看看她?不然,我不想幫你傳話了,我總覺得自己像個幫凶。「
「傻瓜,大哥有大哥的道理!」上官翱輕擰她的鼻頭,把宛露的一把青絲納入懷中,妥為收藏。
「大哥!」
像一陣風闖進來的是俊美無雙,女扮男裝,自認為是上官家四子的上官翎。
「翎妹,有事嗎?
「大哥,我是翎弟,請別搞錯我的性別?」上官翎沒好氣地糾正著。
「有事嗎?」上官翱拿她也是無可奈何,想讓她恢復正常,就非得先通過她母親範倩倩的那一關。
就連他父親上官弘毅好像也放棄了嘗試,上官翱更無從著力,畢竟範倩倩是他的姨娘。
「宛露是不是做錯了事?」
「嗯。」上官翱不可置否,只含糊應著。
「大哥是不是已經不喜歡她了?」
「你到有什麼目的?「上官翱察覺不對勁地抬頭來。
「我希望大哥把失寵的宛露送給我!「她用嬌俏的眼神苦苦哀求。
「什麼?「
「大哥不喜歡她了,所以我要收她做妾!「
「做妾!「上官翱警覺事態嚴重,哭笑不得地說︰「翎妹,別忘了,你是女兒身,怎麼收一個女人為妾?」
「不,我是上官弘毅的兒子,是男子漢,你再侮辱我,就算你是我的大哥,我也不會輕饒!」上官翎理直氣壯地說著。
「你真是太胡鬧了!」
「反正我要宛露就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霸道的時候反而像個女人。
「兄弟妻,不可戲!」上官翱只是把眼微拐瞟了她一眼。
「大哥,宛露跟著你沒名也沒份,我和她挺相配的,把她送給我嘛!」
「要我答應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
「天下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除非我死了!」上官翱抬頭笑望著她。
「大哥,你……」上官翎氣呼呼嘟著嘴;「你這不是尋我開心嗎?」
「我在的一天,我就不會讓她離開我身旁!」
「就算宛露想走也行?」
「她自己說過她是我的人!」
「你……不管了,我要帶宛露私奔!」上官翎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奔了出去。
「翩翩,幫大哥一個忙?」
「我知道!」上官翩翩立刻跟了出去。
「爺?」
恍惚間,他仿佛听見江邦喚他的聲音。
江邦,你怎麼還不回來?上官翱望向遠方嘆了口氣。
半個月後,在一個寧靜的下午,上官家來了一位貴客,引起一陣大騷動。
這位貴客就是大名鼎鼎的國師李淳風,大駕光臨洛陽上官家,更令上官家連眼珠也差點掉出來的是,伴隨李淳風前來的人竟是江邦和凌家丫環綠珠。
他們在拜見上官弘毅後,便神神秘秘地要求與宛露見上一面,私自密談,上官弘毅不敢不從。
「江邦怎麼會和國師在一起?」
大廳上,上官家的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和君兒齊聚一堂,議論紛紛。
「國師為什麼要見宛露?」
「糟了,會不會是江邦因懷恨在心,而賣主求榮?」上官翎從椅子上一躍︰「他跟國師說宛露十分美麗,說不定人家國師打算把宛露獻給皇帝,帶入後宮!」
「宛露可是我們上官家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君奪民妻!」上官翱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宛露又沒答應做大哥的妾!」上官翎氣得直跳腳︰「都是大哥害的,他早答應把宛露送我做妾,不就什麼事沒了?現在被江邦搶去可好了?」
「做妾!」
這可鮮了,上官家的目光頓時全移到自言自語的上官翎身上,像看怪物似的。
「胡鬧!」上官弘毅原本只是頭疼而已,但是上官翎的性別混淆,他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大哥,你怎麼這樣氣定神閑?」
‘有什麼不對勁嗎?」上官翱好奇地問。
「二哥,我是翎弟!」上官翎淡淡地說。
他口中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卻把上官家的每個人震得東倒西歪,上官翱沒想著大難臨頭,沒有想著貴客臨門的目地,沒有想著別的,他只問著宛露。
「只要他們不帶走宛露就好!」
他仿佛說得十分輕乎不在意,但每個人都明白他比誰都重視宛露,那一句淡淡的話用反面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誰敢帶走宛露?除非他上官翱死了。
「兒子,你……」上官弘毅自然不安。
「翱兒,你別沖動!」柯詩音也絞著雙手。
只有君兒最高興不過了,要是上官翱死了,她就朝掌控上官家之路邁進一大步。
「爹,娘,孩子知道該怎麼做的!」上官翱只是淡淡一笑。
上官弘毅和柯詩音相對喟息,就是因為上官翱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平靜決心,才令他們心寒不安。
「稟老爺,國師求見!」
「快請!」上官弘毅連忙起身迎接。
懊來的總是會來,上官家的每個人都屏息以待。
只見仙風道骨,鶴發童須的李淳風率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是江邦、和只剩短發的宛露及凌家丫環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