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柳下惠。
但不想做個采花大盜。
現在她已經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沒有半絲抵抗能力,如果他想要恣意妄為,她無法逃過。
哪想到,她竟然耍賴地哭了起來,而且不光是淚水撲簌簌地掉而已,而是大悲大慟地哭了出聲來。
好象在為誰哀悼似的。
上官翱也被她那股死命哭勁給嚇了一大跳,想叫她別哭也不是,任由她哭也不是,左右為難著。
只听她愈哭愈沒勁,抽抽噎噎地,活像要斷氣似的,看得出她已經聲嘶力竭。
「不準再哭!」他原想凶些的。
從他口里吐出的,卻是再溫柔不過的呢喃。
像是情人的私語。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他懷中的姑娘不知哪來的力氣,哭得更加厲害起來。
上官翱搖頭嘆氣︰「再哭,再哭我就殺了你!」
他想,有時候,惡言凶語比好話說盡還能讓人冷靜下來,達到預期的效果。
她吸吸鼻子,滿帶哭意的聲音說︰「你要殺就殺,我哭我的,你管我做什麼!」
說完,她帶著激昂的情緒又哭了起來,太過激動,岔了氣,嗆得直咳嗽,一口氣喘不過來。
上官翱連想也沒多想,伸手輕撫她的背,替她順氣,很快的,她漸漸不咳了,呼吸也恢復了平暢。
「拿開你的髒手!」
她一開口就說了這一句話,凶巴巴的。
「我?」
上官翱不可否認自己一開始的動機,絕對純良,沒有半點佔她便宜的意思,只是不想眼見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活活哭死在自己的懷中。
可是手放在她柔若無骨的背上久了,他忽生起一股莫名的迷戀,女孩子模起來的感覺真是舒服,細致得令他無法言喻,他的手仿佛離不開她縴弱的背似的。
「拿開你的髒手!」她見他不理會自己,忿忿地大呼小叫著︰「快拿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惱怒,反而明目張膽地在她背上游移了起來︰「沒有這雙髒手,你大概早死了!」
她只覺背脊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一種她從未領略過的滋味很快爬滿她的全身,她甚至無法從嘴里擠出討厭的字眼。
他對她做了什麼事?只不過是將他的臭手擱在她的背上而已,為什麼她就不住顫攔起來?他對她施了什麼妖法?
她想停止體內莫名的騷動,想要停下自己的臉紅心跳,可是她到底怎麼了?她苦于有口難言,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你冷嗎?」
他發現她抖得厲害。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艱澀地問︰「別假惺惺!」
「假惺惺?」
「一定是你的手,拿開你的臭手!」她的語氣可憐兮兮,近似哀求。
她心里卻責備自己不該向他求饒,即使只有語氣上也不行,她想,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他究竟要對自己做些什麼?為什麼無緣無故捉住了她?
他是個壞人嗎?她在大哭之後,首次驚疑不定起來,正視上官翱帶給她的威協。
是殺了她?還是劫掠更多,她不禁顫栗起來。
出她意料之外,他撤回了他的手,也把身子離她更遠,只是伸手扼住她的喉嚨,防止她逃逸而已。
「你……」她總算和他面對面,在昏暗的夜色下,她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他是不是長得凶神惡煞的樣子?她暗自在心里犯嘀咕,把上官翱勾繪成十惡不赦的模樣。
眼里卻有她自己沒能發現的溫柔。
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在傻笑。
這是她為求月兌身而施出的技倆嗎?上官翱苦苦一笑,自己真要以為她是天真爛漫的小泵娘了。
她的言語行為雖然嬌蠻,但看起來是真的不懂人事,所以上官翱松開了她,以免自己真的流于輕薄。
「你是誰?」
她堅毅地抿著唇,不打算回答。
「快說?」他佯裝凶一點。
「附近人家的女兒!」她不敢說實話。
說出她父親大名鼎鼎的名字,只會更引來賊人的垂涎覬覦,她就更別想逃過一劫了。
何況,父親一向對她冷淡,一定不會出面營救她,還是不提他為妙。
奇怪,他什麼時候見過她在凌家大宅出入過?難道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听他的語氣又不像。
她險些月兌口︰「我本來就住……」
「快說?」
「我孤苦伶仃,有時會在凌家幫佣。」
「那又是誰派你到我的屋頂上竊听?」
「屋頂上?我連樹都不會爬,何況是爬上屋頂?」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你……」上官翱有些半信半疑。
靶覺上,她是真的一個弱質,不會半點武功,但會武功卻是可以隱藏的。
「你這個笨蛋,你認錯人了!」她沒好氣地說。
「是嗎?」他似乎還在懷疑要不要相信她。
「放手,你這瞎子加瘋子!」她得理不饒人地說︰「拿開你的手!」
「小姐,你好像忘了你的命還操在我手中!」他威言恫嚇。
「你听不懂,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可是良家婦女!」
「良家婦女?」他輕笑。
她听是出他聲音里的嘲笑之間,氣得鼓起肋邦子說︰「你笑什麼?」
「良家婦女會在三更半夜偷溜出來在外頭閑晃?和一個陌生男人獨處?」
「笑死最好!」她氣得跺腳︰「這里安全得很,我從小就愛在這里想事情,就沒踫過一個環人……除了你以外,誰敢和你獨處來著,是你從頭到尾困住我!」
「下次看你還敢不敢再這樣大膽!」他雖覺她的大膽妄為很可愛,卻擔心這種性格,遲早會替她惹禍上身。
連自己看不清她的臉都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何況是其他的人。
「有什麼好怕?」
「采花盜不會放過你!」
她掩嘴 哧笑著,笑得上官翱一頭霧水。
「你以為我生得美嗎?告訴你,你是大錯特錯,我有一張極丑的臉。!」
「是嗎?」他不能相信,他總覺得自己能夠想像出她的模樣。
「騙你做什麼?」她真摯地說。
為什麼她會無視于自己的美貌嗎?
這和凌振宇的審美觀有關!他美的終極標準是柯詩音,愈像柯詩音的女人就愈美。
她美得和柯詩音南轅北轍,自然就被凌振宇當做個丑娃兒,成了最不受寵的女兒。
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美貌,更不可能有一個男人會喜歡她。
雖然,有時,她也會因鏡中自己的模樣而怦然心動,被自己的美麗震懾到,但長期的自卑感作崇,她已經失去認清事實的能力,以為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是絕對不可能美麗。
所以,她不想和她那些姐姐爭奇斗艷,借以引起說有多英俊就有多英俊,家世顯赫的上官翱的注意。
她知道,他不會選她,說實話,她也怕他選上她。
因為她根本不想嫁人,她老是夢想有一天,她能自由自在地離開凌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恨不得自己生成男兒身,可以無拘無束地浪跡天涯。
她決定等上官翱下完聘,凌家上下為喜事忙昏頭時,她就可以趁機出走。
反正沒人會留心到她。
「我不覺得你丑就好!」上官翱不以為意地說。
顯然的,她被他話中的真摯給沖激到了,久久不能言語。
「怎麼不說話?」他縮回了她喉嚨上的手。
「你是個騙子!」她大叫著,想要逃開。
「別走!」「你管不著我!賓開,討厭鬼!」她捶打他的胸。
「哭什麼?你為什麼老是在哭?」上官翱在黑暗中,听見她的啜泣聲。
「我高興哭!」
「沒有女人哭會好看的!」他逗她。
「我本來就丑,你高興了吧?滾開!」
「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上官翱也是有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