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管她想些什麼,一把抄起她,緊抱在自己的懷中,帶她上樓回房。
「下次別睡在沙發上。」
「為什麼?」
「會著涼,昏昏沉沉的腦袋不能想我。」
「放心好了,我會想你至死方休。」她大方地承諾著。
不然哭嗎?他只是想讓她為他難過而已!
「還有,我得抱你回房。」他邪邪一笑。
她漲紅一張臉,知道他另有所指。
他把她輕放在床鋪上,端詳她許久,如果目光能吃人,她已經體無完膚。
他又想吻她,她第一次提前發現而避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要說話。」
她偏偏違抗,像連珠炮地射出,「我要回去工作。」
「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除非你開除我!」她不安地月兌口而出。
找自己的老板當老公,真是沒保障!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
「我可以去別家公司應徵。」以前的基礎毀了她也不在意,反正東山再起的機會多的是。
「你的責任是無時無刻以我為中心。」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小狽。」
「不可能!」他再次霸道地說,粗魯地拒絕著。
「好啊,無時無刻的想你,空閑時就能想別的男人。」她賭氣地說。
「不準!」他的眼光活像要吃人,然後又笑開說︰「你有別的男人可想嗎?」
「趁著你鬼混時,我就去找。」
「你最好別試。」他又打算撇下她,逕入更衣室。
她軟弱地癱子,懷疑那一晚他為什麼要去找她?又和她結婚?傷了她,也傷了他自己!
傻瓜,她為什麼不控制住自己,要亂發脾氣,和逞口舌之快呢?
兩個彼此傷害的傻瓜!
他很快著好衣裝,衣冠楚楚地向她走來,平靜地說︰「今夜也會晚一點回來,委屈的新娘。」
她卻因嗅覺擾亂了精神。
他意識到了,拍拍身上的西裝外套,用欲蓋彌彰的語調說︰「是辦公室的職員不小心留下的。」
「六個女人?」
他攤了攤手。一副被捉到只好承認的表情,「你猜哪一個和我真的有染?」
「我會用一整天想。」她諷刺地說。
「很好,我就知道你會讓我滿意。」
他拉她入懷,沒吻她,大概是看出她的雙唇上充滿咬人的沖動。
就這麼瞅著她,許久,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
是個下雨的夜晚。
無聊的女人、空寂的大宅、憂愁的雨絲、淒涼的寒風,只差沒有「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窗來!」病了倒好。
可惜,她好得很,正如畢諾所願,一點也沒被病魔折磨。其實,也相去不遠,她有他這麼一個魔頭也就夠了!
心境很奇妙,理智上明明不想相信,意識里卻偏偏忍不住胡思亂想;何況畢諾又在一旁推波助瀾著!
偷聞他的西裝外套已成了她每天少不了的「癖好」,她試過很多法子,卻是沒辦法抑制住自己,那股想聞的只有愈來愈強烈。
女人可怕的猜疑心!
畢諾對她的態度仍是陰晴不定,有時把她當作心肝般有很強的獨佔欲,有時又棄她如敝屣,不悄一顧。
她想,這是不是他的手段?贏得她的心後,再來糟蹋,讓她對他燃起希望後,再潑她一臉冷水!
她不想被他擊倒,只怕不用他再虛晃兩招,自己就先倒了,堅強好說難做!
她不會讓自己低潮太久,他不準她工作就算了,難道她不會找別的事做嗎?她從小就被父親馬不停蹄地逼著做實驗,換換別的人生經驗也不錯!
物質的滿足感總是以驚人的速度出現和消退。像今天,她就用他替她申請的信用卡大肆采購,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想把信用卡刷爆為止!
罷開始是有一種放縱的快感,把畢諾和他真真假假的女人全送去外空,從物質的獲得中得到滿足,忘卻煩惱。但很快的,那種魔力就消退了,等她買得雙手發酸,買的東西她連看一眼的心思也沒有。
不過,她也別抱怨了,至少,她做了一件她長久以來就想做的事!她把曾在畢諾西裝外套上聞過的香水全都買回家,樂得專櫃小姐眉開眼笑。
她的嗅覺過聞不忘,為了未雨綢繆起見,她又買了另幾牌的暢銷貨,以防畢諾的西裝外套又多了「新歡」。
她要做什麼呢?所謂先下手為強!她要在畢諾的每一件外套事先灑上這些綜合香水。一來,不管他有沒有在外沾惹別的女人,她都可以自我安慰說,那香水是她自己灑的;二來,畢諾也少一件可以刺激欺負她的事,省得她自己天天在日記本里對他口誅筆伐。
其實,內心里,她還是想扮演一個溫柔的小妻子,任丈夫欺凌,苦苦等他回頭,真是淒美又感人肺腑。可是,她就是回不到以往的自己,現在的她,絕對有資格當選可憐妻子自救會的會長,專門對抗「問題」丈夫。
等只等,畢諾的恨意用完。
有時想想,自己也是自虐,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她母親根本只是代罪羔羊,他恨錯了人。連他的恨意,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張臂擁抱,真是不可思議!
她丟開日記本,伸伸懶腰,像游魂般飄到大門前,她真傻,他是不會那麼早回來的,她用額抵著她沒機會替他開的冷冷鐵門。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錯了,她听見了他的車聲,她從旁邊的窗戶往外一探,真的是他!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趁他還沒進門前,飛奔上樓,不然讓他知道她等了他一整夜,真是面子掛不住。他呢?頂多丟給他一個嘲諷的笑容。
結果,她替他開了門,沒辦法,她是沒志氣的女人。
一見到他,她很慶幸自己留了下來。
他看起來很糟,雨水從發縐的西裝上淌落,使他有些憔悴,褲子撕裂了,他的脖子上怎麼滿是烏青瘀血,頭上還綁一個圈繃帶?
天殺的,那個混蛋對他做的好事?他情婦的老公?真是三句不離她妻子的本行!
他一把擁她入懷,像個饑渴已久的人看見好吃的食物,緊得她險些,窒息,停了呼吸。
「等等,松些!」她被一種壓倒性的情愫征服,費了好大力量才說出四個字。
他自然不听她的命令,只是不停地和她耳鬢廝磨著。穎穎不曉得他出了什麼事,但知道他需要她,他在畏懼什麼?
她只得任由他需索,任他擺布,誰教她心軟,如果可以,她願意給他更多。唉,這個男人!
許久,他才平復冷靜,沒有先前瘋狂的熱情,只是默默地擁著她,卻沒松手勁。
「出了什麼事?」
「沒事。」他可真冷酷。
利用她完後,就想把她拋在一旁。
「你有兩個選擇,說或不說。」
她也太痴心妄想,能說這種話的人,手中一定握有籌碼,但她手中根本沒有任何能打動他的籌碼。她只是他用來「欺負」,有名無實的妻子。但今天奇跡似乎一直出現。
「我去銀行商量一件投資時,剛好有一群歹徒想搶劫,我成了人質,後來幸運月兌逃。」
她無言地把自己向他偎得更近一些,想給他多一點溫暖,他都險些沒命了,自己竟還在胡思亂想。
「怎麼哭了?」
「我很慚愧!」她哭哭啼啼地說︰「我還以為你是被……」
「以為什麼?」
「沒什麼。」她好難為情,帶開話題說︰「快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我看起來很糟糕吧?」他自嘲地朗朗笑開。
她不容他置喙,把他趕上了樓,送進浴室。
趁著他沐浴時,她替他找出換洗衣服,敲了浴室的門,遞進去給他。
他把門開了一個縫,她別過頭去,只把捉住衣服的右手伸了進去。沒想到,就在她沒注意之際;連同她的人,也被一同拉進了浴室,撞進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