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倒霉,惹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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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車,迎面而來的空氣有些污濁,她捂了下鼻,閑閑地朝那棟宏偉的企業大樓走去。
他的跑車還是停在那個位置,安好無恙。
她嗤笑一聲,往前邁去,腳步卻突然凝住,怔怔地看著從大樓里走出的那對男女。
女的笑盈盈,不知道在男的耳邊說些什麼,男的妖惑一笑,在女的腰間掐了一下,女的跳起來,跑了開去,笑聲咯咯,男的追上前,從女的身後抱住她,然後繞至她身側,摟緊她的腰,女的嬌甜一笑,更挨近他幾分,雙雙朝對面的牛排館走去。
多麼讓人艷羨的一個畫面,同時也多麼讓人心碎的一個畫面,他竟然沒有看見她,跟那個女的一邊打情罵俏一邊從她身邊走過。
那個女人長得很美艷,身材更是不用說,氣質高貴優雅,是她一輩子都追不上的那種氣質。
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吧?但那親昵,似乎比一般男女朋友更黏膩。
這是他想早早把她送出國的原因?她妨礙到他了?他二十七歲,不小了,有好的對象應該要結婚了,但給了她那樣的承諾,他……後悔了?
心沉了下去,感覺風更冷,瑟縮的跟著他們的背影走入牛排館。
「歡迎光臨。」門內站著一位服務生,正笑嘻嘻地彎身對她說歡迎。
她的目光往四周一掃,立即瞧見角落里那對曖昧的人影。
「一位嗎?」服務生問。
她點頭,遮遮掩掩地朝他們走了過去,背對著他們坐著,兩桌之間隔著一個木雕屏風。
這是一家很有情調的牛排館,雅致的裝演滿有品味,服務生親切得像鄰家小孩,所以生意不錯。
夏維蓮抓過菜單,點了一客最便宜的牛排,然後靠著屏風而坐,呆呆地。
「剛剛回國,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方彥的聲音隔著扉風傳來。
多溫柔的聲音!夏維蓮的心糾結。
他從來不曾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最好的打算就是找張長期飯票。」裴相琳曖昧地朝方彥擠擠眼。
「能讓你這個大小姐看上眼的不容易。」方彥調侃笑道。
「眼下就有一個。」裴相琳直言不諱,嬌滴滴地笑著。
「我才疏學淺,哪配得上你?」方彥客氣地說。
「如果連你都配不上我,我豈不得削發伴青燈?」裴相琳玩味十足地說。
方彥大笑起來,「我倒真想看看你剃光頭的模樣。」
裴相琳噗哧,跟著咯咯大笑。
服務生送來牛排,讓他們的對話歇了一會兒。
「說真的,有什麼打算?」方彥拿起刀叉切起牛排。
「你以為我說假?」裴相琳切了一塊牛排優雅地送進嘴里,笑得媚極。
「你別真的打我主意,我是不打算結婚的,這你知道。」方彥送一小塊牛排入口,一邊嚼著一邊說。
裴相琳咽下口中牛排,拿起茶杯淺啜一口,「我知道啊,可我賴定你你能如何?」語中有絲調皮的執著。
「那你真的得當尼姑了。」
裴相琳又是一聲嬌笑,「就算當尼姑,也要你剃光頭作陪。」
「別來,我這種蛋型腦袋剃了光頭可不能看。」方彥打趣。
聲音停頓下來。夏維蓮看著服務生放在自己面前的牛排,一點胃口也沒有,卻也拿起刀叉切割著。
「你真的不想結婚?」裴相琳突然認真起來。
方彥挑挑眉,「至少現在不想。」
「是沒有一個你合眼的嗎?」裴相琳問。
方彥利用吞咽牛排空檔思考,「合不合眼不重要,重要的是……」頓了一下,「是不是有那個必要。」
「你一個星期換七個女朋友不膩?」
「怎麼會?很新鮮呢,跟這牛排一樣。」他回答得很不正經。
「女人在你眼中就像一客牛排?」裴相琳皺眉。
「不然一個星期換七個換什麼意思的?」方彥笑道。
「牛排吃久了也會膩的。」裴相琳意味深沉。
「等膩了再說。」他輕描淡寫擋了回去。
「方彥。」裴相琳正視他,眼里多柔情,「為我安定下來吧!」
方彥沉默半晌,「讓我考慮。」
裴相琳又笑,「肯考慮表示我希望很大,來,干杯。」
「別抱太大希望。」他干了杯,「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
「可我想把你栓在我身邊,成為我一個人的。」裴相琳大膽得很優雅。
「你把我當寵物?」方彥嘲謔。
她突然認真起來,「我只當你是我的男人。」
「當我的女人會很辛苦,因為我很花心。」方彥的態度沒有多少正經,甚至輕佻。
「我有把握拴住你的心。」裴相琳笑得詭譎。
「唔?」他挑眉,不怎麼相信。
她突然傾身吻住他的唇。
她的唇飽滿而富彈性,很容易讓人迷醉,方彥是個正常的男人,怎麼經得起這樣的誘惑,而且要她在這種公共場所做出這麼大膽的挑釁不容易,想必她真下了決心。
她的身子悄悄繞過四方桌,貼著他坐下來,大膽地攀上他的頸子,狂熱地吻了起來,全然不理會周遭的側目。
夏維蓮直覺不對勁,緩緩轉頭,從雕花屏風的花縫間看見兩團糾纏的人影,狂妄放肆的熱吻,他的手……伸進了那女人的衣內。
她直勾勾地看著,心一片一片的碎裂,再過不久,他會跟這個女人走進賓館,或者在他的跑車里做那檔事,而她,只是個局外人,一個無權干涉,還配不上他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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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彥進門的時候她還沒睡,她縮在沙發里看電視,手腳冰冷得像快要凍僵。
「你還沒睡?」方彥有些訝異。
通常這個時間她都已經睡了。
她轉頭對他一笑,臉色有些蒼白。
他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習慣性的抱住她,「你在發抖。」
「冷嘛!」她含糊應了一聲。
冷的是心,不是身體。
他拉起身上風衣將她里在自己懷里,模模她冰冷的手跟腳,語帶責備,「你的手腳好冰,也不會穿襪子戴手套。」
她迷惘地凝視著他。為什麼他就不能用對那些女人的溫柔對她,老是對她這般惡聲惡氣?
他直覺地感到有什麼不對,「你怎麼了?」
她鑽進他懷里,臉頰貼著他的心,語音低低回蕩,「我今天中午到你公司去找過你,你不在。」
「哦!」他怔了一下,「我跟一個剛回國的朋友出去吃飯了。」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企圖將自己的體熱傳給她。
「吃那麼久,我等到三點多。」她淡淡地問,不敢泄漏太多自己的埋怨。
「好多年沒見了,見了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他在她小手上呵呵氣,企圖讓她冰冷的小手恢復溫熱,眼角余光詭異地睨著她,似在揣測著什麼。
「是嗎?」她拖著長長尾音,語音繚繞,拖出一截長長的吊詭。
下午她看著他們走出牛排館,上了他的車。他的車窗玻璃是那種從外頭完全看不見里頭情況的,他的車發動了,卻停了一個多小時也沒開走。
「很晚了,上床睡覺吧!」他又揉揉她的手,拍了下她的肩。
她靠緊他,「我很想一直這樣靠著你。」為什麼她跟他只能局限在這樣的範圍里,摟摟、抱抱、親親,真的是他說的那樣,他不跟配不上他的人上床嗎?還是,他壓根不想踫她,這樣的親昵只是作作樣子,讓她圖個安心?
心底有種莫名的恐慌,她真的好怕失去他。
「傻瓜——」
她更偎緊,「讓我靠著你吧!」她不知道能靠他多久,只想牢牢抓住眼前的幸福。
「可是我很累,想上床睡覺。」他說,無情地放開了她,退了些許距離。
「那就讓我靠著你睡,听著你的呼吸跟心跳,好嗎?」她乞求地望著她,那眼神真像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狽,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