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那個姓方的來听電話。」莊母吼了起來。
「媽?」
「我來听。」方白走過來接過電話。
很顯然的,他進門前听了一段她跟莊母的對話。
「啊?」依隻有些訝異。
「伯母,我是方白。」他揚起笑臉,是虛偽的表情。
「啊,方白啊!真不好意思,我剛剛是跟依隻在談啦,既然你們已經決定要結婚了,那你父母是不是得先到我們家走一趟,好溝通溝通。」事先溝通好,免得將來孩子生下來他們不認帳,第一個男丁可得入莊家的姓。
「伯母,這您放心,我會安排的,等安排好,時間上自然會通知您。」方白溫文有禮的說道。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好啦好啦,但你盡快好不好?」好像怕女兒嫁不出去似的,當然,她急的還是莊家的香火問題。
「好的,再見。」
依隻看他掛上電話,挨了過來,擔心的問︰「我媽怎麼跟你說?」
「這是遲早的事,我會安排,不過,在這之前你可能得先跟我父母見見面。」他月兌下西裝走向他的房間。
她跟在他後面,「到你家嗎?」那個像戰場的家?
「嗯。」他低應,將西裝掛好後又走了出來,「你必須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那些女人可能會拆了你這身骨頭,還有我爸,他選兒媳婦的眼光很高。」他說得漫不經心,但心里卻擔心著她如何應付得了那種場面。
方伯父那邊她根本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只是滿害怕那些女人的。
「我那天干脆當聾子啞巴。」她率真的說。
「那恐怕也不行。那些女人會逼得你非開口不可。」她太單純,準會被生吞活剝。
「那只好隨機應變嘍。」她苦著臉,噘著嘴,突然一笑,「餓了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飯。」
「是餓了。」發現自己好像愈來愈習慣有人幫他準備三餐,不過她做的菜確實好吃,比他家的佣人做得還棒,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像她,純純的鄉土味。
「那咱們就開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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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洗完澡,穿著居家休閑服坐在客廳,他看著電視,而她看著他。
「方白,你覺不覺得我們愈來愈像是一對小夫妻?」她開了頭,得到的卻是他嗤鼻的聲音。
他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冷淡,操起煙點了起來。
又抽煙?她的話題讓他心情不好嗎?
但她並不以為意,很自然的朝他挪了過去,圈住他的手,「我覺得很像耶!」
這個女人真是愈來愈得寸進尺了。他不悅的抽回自己的手,抱過煙灰缸,沉默的抽著煙。
她賊賊睨他一眼,干脆將腦袋枕在他肩膀上,小手又纏上他的手臂,「你願不願意跟我談場戀愛試試看?」看他對女人的感覺會不會好一點。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一口拒絕,又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抓得很牢,索性放棄。
「你真傷我的心耶,回答得這麼快。」她氣惱的瞠他一眼。
「這是你早該知道的。」他冷淡的說。
「我是知道啊,可是,總得試試嘛!」她把身體整個傾向他,晃了一下,又露出那種甜蜜傻氣的笑容,「我好想跟你談戀愛喔,好想跟你手牽走漫步在夕陽余暉之下,兩個人一同走在沙灘上,哇,多幸福啊!」
「你很愛做夢嘛!」他嗤鼻。
「人都該有夢想的啊!方白,你有沒有夢想?」她傾仰著頭看他。
他的眉心微微一斂。他的夢想是希望能有一對單純的父母,一個平凡的家,但他的夢是出生時就已經破碎的。
「有沒有嘛?」她用身體推了他一下。
「沒有。」他低道,深深吸了口煙。
「那我幫你想一個好不好?」然後兩個人一起做夢,多棒啊!
他嗤鼻。真是一個小孩子!
她徑自思考了一下,然後甜笑著看他,「你就夢想自己將來會有一個溫暖的家,會有一個愛你的老婆,會有一群成天在你身邊轉來轉去,不斷的喊著你爹地的孩子。」她做夢的能力很強,全是受那些小說的影響,「方白,這會是我們共同的家,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你,等到有一天你接受了我,我們就會有一群屬于我們的孩子。」
他的內心深處起了一絲細微波動,而這被他發現,深刻地感受到了,他嚇了一跳,感到恐慌,因為那種感覺陌生的教人害怕。
「你為什麼不說話?方白。」她甜甜的喊他,等待他的答案。
他又嗤鼻,幾乎將臉撇開去。
「我看你好像不大喜歡這個話題,那好吧,我換個話題好了。方白,」她好像喊他喊得很習慣,動不動就方白方白的喊,「你……是不是該找份工作做?」
他差點被煙嗆到,低瞥她一眼。
她認為他是無業游民嗎?
「我覺得人都要靠自己,以後我們結了婚你要養我,我希望那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如果你做不到,我想我只好出去找工作,自己養自己。我這個人雖然懶了點,但從沒想過要靠丈夫以外的人供養,如果你養不起我,我就自己養自己。」她喃喃地說,但說的卻都是真心話。
「你把我想得很窩囊?」他面帶慍色。
「那你證明給我看啊,證明你可以自己賺錢養我,好好的工作。」她認真的說。
他現在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在養她嗎?他以為他那五家造形設計中心是開著好玩的嗎?這個蠢女人似乎把他當成了敗家子。
「我毋須證明什麼。」
「這是不是代表著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算了,反正將來的路還很長,總有一天你會在乎的。」想改變他不是一時半刻就做得到的,她必須要有耐心跟恆心。
會嗎?會有那麼一天嗎?他抽著煙,淡淡的在心里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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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坐方白的車。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有車。」依隻坐在駕駛座旁邊的位置,側著身子笑著看方白,他正專注的開著車。
他今天穿得很隨性,一身的休閑服,但帥得要命,然抿緊的唇也酷得要命,而眉宇間的憂郁似乎比平常還要深一些。
為什麼呢?她很好奇。
「我有車很希罕嗎?」現在的社會連上班族都會買部車來代步,他……有車很奇怪嗎?
「不是。」她笑眯了眼。好喜歡看他的側臉,真是酷呆了。「是因為跟你住那麼久沒看見你開過車。以前老看你跟趙曄騎著機車飆來飆去,我以為那才是你的交通工具。」
提到趙曄,他的唇抿得更緊了,她知道自己提錯了壺,連忙轉移話題。
「你這部車挺豪華舒適的,不便宜吧?」眼珠子在車內轉了一圈。雖然她不懂車,但也看得出來這是部高級轎車。
「新的時候是六百多萬,不過它現在的身價剩下不到四百萬。」他用那種硬硬的,沒有起伏的聲調說。
「六……」她的手指比出一個六的數字,驚愕的眼成了斗雞眼,吃驚的大叫起來,「這部破銅爛鐵值六百多萬?」
他嗤笑一聲,冷冷地調侃道︰「你剛剛不是說它挺豪華舒適的,怎麼一轉眼它就成了破銅爛鐵了?」
「六百多萬耶,有沒有搞錯?一部車子要六百多萬,簡直坑人嘛,一點兒也不值。」她真是替「錢」打抱不平。
他們這些有錢人真是不把錢當錢看,在她眼里這點實在是可惡,但人家有錢嘛,愛怎麼浪費是人家的事,她也管不著。
「小姐,這是法國進口名車。」土也不是這種土法,真不敢想象她要怎麼應付他家里的那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