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話。」他松手,她馬上掉在地上,差點摔跤。
這個男人有夠可惡,她的電話叫她一聲便是,干嘛又拎她又摔她的,酷也不是酷這種方式,當老板也不用當得這麼可惡,但……可惡,她就是無法否認他身上有一種凡人無法擋的魅力存在,而那種魅力非常的吸引她。
依隻跑出去抓起擱在茶幾上的電話,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來的,所以拿起電話就喊︰「媽。」嗯?「媽?依萱?喂,你們到底誰要說,電話別搶來搶去的好不好?」真煩耶,听個電話都要搶。
呵……好想睡。
「給我啦!」是莊母噴氣的聲音,顯然的,她搶贏了,「依隻啊,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啊?」
有這種媽?關心男人比關心女兒好不好還要熱衷……瞟了靠在沙發里抽煙的他一眼。奇怪,他怎麼老是一副很郁卒的樣子,而且煙抽得超凶,那樣對身體實在不大好……
「啊!我在听啦,你小聲一點。」她壓低了聲音,「是房東啦!」
沙發里的那個人斜了下眼,沒有下文。
「聲音听起來挺年輕的。」
依隻又瞟了他一眼,真想拿掉他手中那根煙。空氣污染。
「是滿年輕的。」
「結婚了沒?」
「媽,你干什麼?」絕不能現在就讓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她暫定的目標,否則肯定鬧個雞犬不寧。
「笨蛋,還沒結婚就有機會啊,而且,我听說在台北有自己的房子的大都是有錢人……」
噢!拜托!「如果你這麼急,明天我上街隨便抓一個,但萬一像阿霞那樣被騙,你可別怪我。」
對方還真的閉了嘴,她得意一笑,「媽,我要是找到了好男人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你沒事的話別常打電話過來,因為這是房東的電話,佔別人的線不太好。」最好是別再打來。
「好啦好啦,不過記得要加油喔!」
「知道啦。嗯,拜拜!」真是會昏倒。
唉!連瞌睡蟲都不堪被擾,全跑光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沙發里的那個人,「方——」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收口。
咦,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有默契?她覺得心里莫名地甜滋滋。
「你想說什麼?」她坐下來,微微笑開了嘴。
「你家里的人希望你趕快結婚嗎?」原住民的女孩子大都十七、八歲就結婚,沒什麼好稀奇,而他最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被說中事實,她的臉紅了起來。這男人真是耳「奸」,她都把聲音壓那麼低了還是被他听見。
「嘿……是啊,好土對不對?我才十八歲。」
「十八歲剛好成年,要是有好對象的話,挺好的啊!」他彈彈煙灰。別怪他灌輸她這種觀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你這麼認為?」她莫名的就睜大了雙眼,有點驚呢!
「嗯。」他的唇往她看不見的方向撇去。
「可是現在不都流行晚婚嗎?你真的覺得十八歲結婚挺好的?」她還有點懷疑呢!
「個人看法不同嘛,反正遲早要嫁,早嫁晚嫁還不都一樣。」蠢豬一個,容易上手。
「也是。」她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他眼角邪氣一瞟,又抽了口煙。
「方白,我看你好像抽煙抽得很凶喔?」她注視著他手里滿是煙蒂的煙灰缸。他們入門時那煙灰缸是空的。
「好幾年的煙癮了。」心情不好就抽,不停的抽。
「那樣對身體好像不大好。」她認真的說,拋出一份發自內心的關心。
他冷眼一瞪,「你管起我的閑事來啦!」
「不不不,我不敢,我只是……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繼續這樣抽下去肺會變黑的。」她緊張的說。
心都快變黑了還在乎那個肺?嗤!十八歲,傻呼呼的,騙上手後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電話突然響起,他伸出長手接了電話,「喂!」一對濃密的眉毛遽然猙獰扭曲,渾身散發出肅殺之氣。
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依隻駭住了。
她以為他只是不太愛搭理人,所以就裝得冷冷、酷酷的,沒想到……他真凶起來的模樣就像……像武俠小說里那個最壞的壞蛋,滿臉猙獰,滿眼殺意,亂……亂嚇人的。
他拋下電話,沖進房里拿了牛仔外套,然後殺出大門。
她想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但最後還是沒開口,卻隱約可以感覺,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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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可以睡沙發,但依隻就是忍不住,沒法子,給他等門等到實在太累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他等門,大概是職責吧!身為他的「女朋友」自然得關心他,不是嗎?否則白白領人家三萬塊薪水一定會覺得慚愧,但這些其實都是其次,她等門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
她在為他擔心,只因他出門時的那種臉色太嚇人。
然,他這一出門就是三天,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會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實在有夠酷。
肚子好餓,換件衣服下樓去吃飯好了,不過可不是去他指定的那家餐廳吃。天知道那是什麼鬼餐廳,又大又豪華,做的菜量又特別多,隨便點兩樣菜都塞死她還吃不完,吃了兩次覺得那樣好浪費,還是自己掏腰包吃路邊攤比較實際。
在大樓右邊小巷的面攤飽食一餐後,她順便買了份報紙上樓。
還是有點不大習慣進門要月兌鞋,常常進了門才想到。把鞋子塞進鞋櫃,反手要關上門,卻突然受到猛烈撞擊,她差點撲進沙發里。
痛呼聲止在驚愕上。
那個撞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白。他整個撲進了沙發,左手抓著右手,臉上全是汗,模樣看起來怪怪的。
「把門關起來。」他吼道,然後仰靠沙發背,閉上眼。
她不敢怠慢,連忙關上門。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糟糕,一進門就吼。想問他這三天去了哪里,為什麼不回家?但她不敢開口,因為契約上寫的,不得過問他的私事。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報紙坐下來,眼角一直偷瞄著他。他的額上不停的冒汗,看起來好奇怪喔!是不是病了啊?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有點緊張起來,神色異常擔心。
他根本就不理她。
為什麼他的左手要抓著右手?他每次坐沙發雙手都是攤著的,要不就抱著煙灰缸,從來沒有這麼怪異過。他的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你的手……」她只是問他的手而已,跟私事扯不上關系吧?
「滾開。」他用力吼。
她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凶啊?她是關心他耶!看來更抓緊右手,她更肯定了那只手有問題的想法。
「讓我看看。」不知道是雞婆還是怎地,她就是想看看他那只手。
「滾啊——」豬啊,這麼用力。
發現他的袖管沾滿鮮血,她驚愕大叫︰「為什麼那麼多血?」他的手受傷了?
「不要踫我。」他又吼,額頭在下雨。
「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她慌張的問,不敢任意去踫。
「我受傷了關你屁事?」他不領她的情。
受傷了都還這麼酷?她無端惱火,「喂,姓方的,我是關心你耶,你不領情就算,干嘛這麼凶啊?」老板就可以成這樣嗎?
「我不需要關心。」尤其是女人的關心。
「而我就要關心你怎麼樣?」她嗤的一聲,「讓我看看。」
「啊——」殺豬了。
她愕住。好大的傷口,十幾公分長,像是被刀割的,傷口很深,幾乎見骨。
「我帶你去看醫生。」她拉他,拉錯手,害他又是一聲慘叫,「啊!對……對不起!」她連忙換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