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憂不由得戰栗了下。「你要我怎麼做?」
「卸下他的心防,伺機動手。」滕隱做了個劃過脖子的手勢。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殺人呀!」冷憂惶惑無措的結巴道。
滕隱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記住,現實是非常殘酷的,如果他不死,那你就得亡。」冷憂臉色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著,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時,滕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放開她到一旁接听電話。
片刻後,他走回她身邊,從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機交給她。「我的電話號碼已經輸入在里面,發生任何問題馬上打給我,知道嗎?」冷憂木然地點了點頭。
「我另外有事,先走了。」滕隱拍拍她的臉頰。「謹慎點,別讓衛君廷瞧出破綻。」看著滕隱離開後,冷憂跌坐在床上,手里握著手機,愣愣地發起呆……
「為什麼他還在?」冷冽的質問從椅背後傳出。
「出了點意外。」坐在椅中的人終于轉過身看著滕隱。「冷憂會出什麼意外?」
「她發生車禍。」滕隱直視著冷傲的老者。
「她從來沒有出過狀況,這回是怎麼了?」老者面無表情地道。
「BOSS,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會完成任務的。」
「你希望我再給她多久的時間?」
「半個月。」
「半個月?」老者微不可見地牽了牽嘴角。「不會太長了點嗎?」
「請BOSS成全。」老者凝視他好半晌才道︰「就半個月,但冷憂若沒在時間內將任務完成,那麼屆時你得拿他們兩個的命來見我,如何?」滕隱望向老者,兩人的目光對視一會兒,滕隱先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明白了。」
傍晚,衛君廷回到家,喚了幾聲都得不到冷憂回應,于是他直接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正是她獨自窩在床邊傻傻發呆的模樣。
「怎麼啦?」他坐到她身邊關切地問。
靶覺到一只手貼上額頭,冷憂這才如夢初醒。
「你、你回來了呀!」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衛君廷檢視她。
「沒有。」
「那你在發什麼呆?」冷憂搖搖頭,眸子閃過一絲心虛。
「睡得好嗎?」她點點頭,沒讓他知道她根本睡不著。
「肚子餓了吧?走,我帶你出去吃飯。」衛君廷拉起她。
「不——我……不餓。」
「你睡了一天,滴水未進,怎麼可能不餓?」衛君廷仔細端詳她,眼中有著探究。「你真的沒什麼事?」
「沒事。」冷憂對他笑了笑。「怎麼辦?我突然想吃牛排。」
「有一家餐廳的牛排很棒,你絕對會喜歡。」雖然直覺她有事情瞞著他,但他沒再往下問。
「嗯,你先出去,讓我換件衣服。」冷憂將他往門外推。
第5章(2)
氣氛高雅的餐廳內,鵝黃色的燈光更添幾分浪漫,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情侶們愉悅地用著餐。
相較之下,這家位于市中心的餐廳佔地實屬廣闊,歐式建築與裝潢使得室內彌漫著濃濃的異國風味,刻意拉大的桌距使得用餐者能隨心所欲地大快朵頤,絲毫不必在乎旁人的目光。
身著筆挺白色制服的男侍者穿梭其間,優雅的姿態絲毫不輸給訓練有素的模特兒,臉上時時刻刻掛著親切的微笑服務著所有賓客。
而設計精美的菜單上列著別出心裁的美食名稱,讓人幾乎忍不住想一口氣全數嘗盡。
業者的巧思與用心可見一斑,莫怪此處縱使消費偏高,依舊日日高朋滿座。
冷憂不時打量著周遭,似乎對這樣的環境感到些許不自在。
「決定好了嗎?」衛君廷詢問手里翻著菜單、眼楮卻四處亂瞟的冷憂。
冷憂連忙收回視線,一本初衷地點了牛排。
「第一次來這種餐廳?」衛君廷待眉清目秀的年輕男侍退開後才說。
「不知道。」就算不是第一次,她也全忘了。
「覺得不自在?」他將她的局促看在眼里。
「有一點。」冷憂坦誠道。
這是她從鬼門關繞了一回後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如今的她像張白紙,僅能以本能重新適應一切。
「放輕松,只是吃頓飯。」衛君廷笑著安撫。
這時,男侍者送上指定的紅酒,讓他檢查之後熟練地開瓶;接著將美麗的紅色液體注入兩只高腳杯中,分別擺放在他們面前後再度退下。
衛君廷輕輕搖晃杯子等待沉睡的美酒清醒,品味著醇厚的果香緩緩撲鼻而來,然後對著她做出邀請狀。
冷憂端起酒杯啜飲一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衛君廷眨了下眼示意她往下說。
「你是做什麼的?」他非常、非常有錢。這是她不需刻意觀察就能明白的事實。
「重要嗎?」衛君廷略挑起一邊眉。
「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我想知道。」多了解他應該有助于她尋找到適當時機以便下手完成任務。
「電子業。」衛君廷簡單地回答。
「你自己開公司?」
「嗯哼。」
「那——」
「你很想了解我的事?」
「我只是覺得不該對你一無所知,畢竟現在我們住在一起,而我的記憶甚至不曉得何時才能恢復。」
「我不介意帶你融入我的生活。」衛君廷唇邊噙著意味深長的淺笑。
「真的?」冷憂不敢相信這麼輕易。
「這個周末有個慈善晚會,想不想參加?」
「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冷憂凝視著他,眸中有著淡淡的困惑。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難道他忘了她是曾經要取他性命的人?
就算現在的她記憶全失,但他沒懷疑過她有可能是裝的嗎?他不怕她就像帶在身邊的一顆不定時炸彈,會毫無預警地奪走他的命嗎?
她不斷想起滕隱的話,如果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他們之中注定只能留下一個。
至今仍不明白以前的她為何會選擇成為一名殺手,當她動手奪取他人寶貴的生命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不會害怕、不會手軟、不會充滿罪惡感嗎?
以前的她究竟有多無情、多冷血?這個疑問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空白的記憶庫里塞滿了成串的問號,雖然她的身體沒變,但迥然不同的思緒卻形成兩方拉鋸,讓她陷入矛盾的交戰與掙扎中。
「憂?」冷憂一驚,回神後看見男侍者正等著她接收食物;她對他歉然一笑,縮回雙手空出桌面。
「在想什麼?」衛君廷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沒什麼。」冷憂利用吃東西來回避問題。
「是不是記起了什麼?」衛君廷鍥而不舍地追問。
冷憂輕輕搖頭。
「你似乎心事重重?」
「我只是在想這個周末該穿什麼樣的服裝。」冷憂避重就輕地回道。
「只是這樣?」她羞澀地笑了笑,「畢竟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參加宴會。」衛君廷雖然不怎麼相信她的說辭,但仍不動聲色地指指她盤里的食物道︰「你多吃點,這種小事交給我。」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冷憂睇著他。
衛君廷淡淡地抿了抿唇,「我欠你的。」
離開餐廳後,衛君廷帶著冷憂來到一間服飾店。
他們才走進去,一個年近四十卻依舊風姿綽約的女人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衛先生,真是好久不見呀!」
「少了一個我,也沒見對你有多大影響嘛!」衛君廷打趣道。
「才不是!衛先生是咱們店里的財神爺,幾個月不見您,業績就莫名其妙的下滑了一大截哩。」老板娘含嗔地埋怨。
「是嗎?」衛君廷撇撇嘴,從來不把這類阿諛的話當真。「用你專業的眼光幫她挑件晚禮服吧!」說著,他把冷憂推到老板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