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吃得渾然忘我的甯巧兒絲毫未察覺空氣中頓成的波動。
「夠不夠?」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裘文硰不但為她夾了菜,還體貼詢問,這簡直是破天荒哪!
「夠了,謝謝。」甯巧兒將剛被放到碗里的美味送進口中,一臉享受地慢慢咀嚼。
言「這里的東西好吃嗎?」裘文硰覺得她陶醉的神情很有趣。
情「當然!」甯巧兒答得迅速且肯定。「你不那麼認為嗎?」
小裘文硰聳了下肩,「經常吃這些東西,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說甯巧兒聞言一愣,正襟危坐地放下碗筷、鄭重地吞下口中的食物,嚴肅地注視著他說︰「美食會哭泣喔!」
獨這話讓坐在另一邊的衛君廷不小心地將嘴里的湯給噴了出來。
家其他人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武少瑯錯愕不已,被譴責的裘文硰則是一臉啼笑皆非。
「想想看,一道菜的形成,除了廚師神奇的雙手外,那一樣樣原料的生成得耗費多少人的多少時間與精力呀?所以將每一口食物送進嘴里時,都應該心存感激且感到幸福。」一談論起吃的,甯巧兒的雙眸便異常晶亮。
「言之有理。」裘文硰緩緩點頭,望著她的燦顏,忽然覺得她並沒有一開始的討厭。
就他所知,絕大多數的女人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食量,她們通常表現出自己吃得像貓一樣少;就算身上的贅肉昭然若揭,她們還是喜歡睜眼說瞎話,導演自欺欺人的戲碼。
但她卻在一桌子男人面前毫不矯情地大快朵頤、宣稱她對美食的熱愛,並且忠告他們必須珍惜食物。
她很特別。雖然她身材嬌小、長相普通,平凡得像隨時有可能淹沒在人群里;但此刻,他卻覺得她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特別的一個。
是的,他對她感興趣。如果瑯拿幾天前的問題來問現在的他,也許他會給予肯定的答案。
「別逗了好不好?」武少瑯的臉色很難看,她到目前為止的表現讓他想哭。
「我是認真的,瞧他也認同啦!」甯巧兒的下巴朝裘文硰努了努。
「你還是多吃東西吧!」武少瑯掌心貼著額頭,怕一時激動而暈倒。
雖然當初他就是相中她天真不做作和不按牌理出牌的特質,如今他卻忍不住要懷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像她這樣,真的有辦法教硰另眼相看嗎?
武少瑯有些心灰意冷,端起清酒啜了一口,視線不經意地往旁邊掃去,驀地眼楮一亮。
硰在注視巧兒耶!而且臉部線條似乎比平常柔和許多。
他敢發誓,這絕對是硰有生以來第一次用那麼溫和的目光去看一個女人!
巧兒果然有本事,難怪會被他給相中。
呵呵,或許結局仍是令人充滿期待的。
「為什麼你吃不胖呢?」裘文硰突然問。
瑯又一次說服他送她回家,而這次坐在車里的感覺跟上次完全不同。
「什麼?」甯巧兒不確定自己所听到的問題,他是在暗示她吃太多了嗎?
「就正常人而言,你的食量是可觀了些,但你怎麼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呢?」
原來他在取笑她的身材,而且還暗示她不是正常人!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我嬰孩時候不肯喝女乃,所以我娘教醫生開刀把我的胃增大,沒想到食量從此驚人,個子卻長到小學畢業就停止。」甯巧兒口氣不怎麼好的說著。
裘文硰驚異地看她一眼。「真有這種事?」天底下會有這種母親?
「唉,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甯巧兒悲慘地喟嘆。「都怪我娘弄巧成拙。」
「虧你編得出這麼荒謬的笑話。」裘文硰莞爾。
「你不相信?」甯巧兒睨著他。
「人的胃只有縮小的可能。」
「所以我不算正常人嘛!」甯巧兒有些賭氣地嚷叫。
聞言,裘文硰忍不住笑了。
甯巧兒頓時傻了眼。
他在笑耶!那個從來都面無表情、冷酷得像冰窖的裘文硰居然笑了!天哪,原來他的笑容是這麼的……迷人!
她不知道總是緊抿著的薄唇彎成上揚的弧度原來可以變成這麼性感,不僅柔化他剛毅的臉部線條,使他顯得溫柔敦厚,更令人有股沖動想——咬他一口!
車子失控地閃了閃,繼而傳出裘文硰的低吼︰「你為什麼咬我?」
「我……」甯巧兒驚愕不已地捂住自己的嘴。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她回過神來,想法已經變成了行動。
「你不會好吃到連我的唇都想嘗吧?」
他的挖苦令甯巧兒難堪得漲紅了臉。
突然,車子停住了。
「不要打我!」甯巧兒反射性地閃躲。
裘文硰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惶恐得來不及睜開眼楮前,吻住了她……
「唉!」甯巧兒抱著貓咪,臉兒紅紅、眼兒迷蒙,不知道是第幾次像申吟般地輕嘆。
貓咪乖乖的窩在主人懷里,享受那輕柔的撫模,舒服得幾乎也想發出申吟。
「喵喵寶貝,這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對不對?」甯巧兒低頭看了貓咪一眼,不期盼它有所回應,接著又望回不知名的遠方。「誰想得到那個冰山似的男人,吻起來卻這麼的熱情如火……」說著,她的臉更紅了。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不過那應該也算是他的初吻吧?
但為何同樣沒有經驗的兩個人,他的動作那麼流暢自然,她卻顯得如此笨拙呢?
嗚嗚,不公平,明明是她要勾引他的,怎麼反倒被他的一個吻惹得意亂情迷?
哎呀,好難為情哪!她都不知道下次該怎麼面對他了啦!
第4章(2)
叮咚!
門鈴聲將甯巧兒拉回現實,讓她得以從那個難以自拔的情境中暫時月兌身。
她恍神的拉開門,「媽?你怎麼——」
不待女兒把話說完,甯母逕自將大包小包拎進門,東西一落地,豐滿的身體便往沙發一擲。
「喵嗚!」
長長的沙發上,甯母好死不死偏偏壓上貓咪的尾巴,令它一陣尖叫,連忙竄逃到主人腳邊。
「哎喲,我說你養這是什麼貓?怎麼老見了我就鬼叫?」甯母邊扇風邊數落。
「是你壓到它了!」甯巧兒抱起貓咪,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彎身翻翻地上那大包小包的。「你又帶這麼一大堆什麼東西呀?」
「你好幾個月沒回家了,左鄰右舍曉得我要上來看你,就順便托我帶這些東西,要你轉交給他們的兒女。」
「什麼?」甯巧兒瞪眼咋舌。「為什麼要我當跑腿做這麼無聊的事呢?你不知道我很——」
甯母再次打斷她的話,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水,同時說道︰「我說女兒啊,為娘的我千里迢迢來看你,好歹你也賞我杯水解解渴吧?」
甯巧兒轉身走進廚房倒了杯開水,而後擺到母親面前,然後往單人沙發一坐,斬釘截鐵地道︰「沒得商量,我不干。」
「大家都是好鄰居,你就幫幫忙有什麼關系!」甯母不慍不火的說。
「一次兩次沒關系,老是這樣,我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
「好吧,那就我自己給他們送去嘍。」
「你——」
「我決定在你這里住幾天。」
「什麼?你要在我這里住幾天?爸爸怎麼辦?」甯巧兒詫異不已。
那個依賴老媽成性、一天見不到老媽就活不下去的爸爸怎麼獨自過這些天?
「現在那老家伙有我沒我都能活得好好的。」甯母悵然若失地道。
「怎麼啦?你們發生了什麼事?」甯巧兒敏銳地察覺不對勁。
「沒什麼。」甯母故作輕松。「怎麼?為娘的想到女兒家借住幾天、四處玩玩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