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間轉變,甚至在心境上也可以來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變。雖然說擎的個性並不算太過嚴謹,但也不會跟他斗嘴,他總是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常開什麼玩笑,也很少說笑,想不到……為此,他不禁要贊頌愛情的力量。
「隨你去說,你一個人慢慢唱獨腳戲,我要上去了。」臉龐不知何時染上了一點緋紅,羅御擎有些發窘的起身,大步走向樓梯。
「哦,還會不好意思。世界奇景、世界奇景呀!」羅御閻俊美的臉完全不顧形象的扭曲著。
都已經上了二樓,還能听到身後傳來那像殺雞似的嗓音,讓羅御擎簡直哭笑不得。不過,被人當場講中心事的困窘差點令他手足無措。
就在手搭上門把之前,一連串響亮的噴嚏聲從隔壁房傳來。連門也沒敲,羅御擎就擔心的開門而入,就見龔玉訣像做錯事的小孩,企圖湮滅證據,將手中的衛生紙準確的丟進垃圾桶,然後再一副沒事的模樣。
「我好像有听到你在打噴嚏的聲音?」羅御擎明知故問。
「可能是你听錯了。」龔玉訣把話含在嘴巴,說得模糊不清,其中還帶著些許鼻音。
「那為何你的鼻子掛著兩條漿糊?」羅御擎壞心的說了謊,就是不直接拆穿他的謊言。
他下意識的模了模鼻子,卻發覺根本沒有那回事。「你騙我!」氣鼓鼓的白了他一眼,龔玉訣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當。
「我不是說過了,話別說得太滿。看你,頭發不吹干就這樣放著,也不穿上外套。」既生氣又不舍的輕斥,羅御擎順手拿起放在櫃子里的吹風機。
「坐好,我幫你吹干頭發。」羅御擎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壓住他,命令他背對著自己坐在床沿。
溫暖而干燥的熱風源源不絕的從吹風機內送出,修長的大手穿梭在龔玉訣的黑發里,仔細撥弄著每個地方。「我還沒幫人吹過頭發,你是第一個。」他話中涵義是不言而喻。
「那我不就佔到便宜了。」可惜龔玉訣還听不出,只是對他吐吐舌頭,擠擠眉。「原來讓人家服侍,是件這麼舒服的事呀!」他一臉舒暢的任由羅御擎的大手體貼的撥弄。
「別睡著了,要睡的話也得等頭發干了才睡,听到了嗎?」輕輕敲了敲龔玉訣的後腦勺,他仔細查看還有哪里沒干。
「誰叫你的手藝這麼好,害我忍不住打起瞌睡。」他無辜的張著眼,神情中似有埋怨之意。
「是你自己貪睡,反倒怪起我來了。」羅御擎這次手指加重了些力道,老實不客氣的敲上去。
「嘿,很痛耶!要是把我腦子敲笨了,看你怎麼賠償我!」龔玉訣語帶威脅的用手拍了怕還流連在他發間的大手,一臉神氣。
「不是早就變笨了,我看再怎麼樣也補救不了了。」羅御擎半是揶揄的笑著。
到今天為止,羅御擎所露出微笑的總數還沒今天一天來得多,他深深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只要將心敞開後,他就能坦然面對一切。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沒辦法了,可是你不但沒有同情我,還狠心說著風涼話,你——真是薄情郎!」他用雙手掩著臉,聲淚俱下的嗚咽著。
「被你打敗了,什麼薄情郎,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他沒好氣的收起吹風機,將龔玉訣轉過來面對自己,笑著說︰「吹好了,要睡就去睡吧!」
「是,小的遵命。」龔玉訣肅然敬禮,宛若童子軍。
逗趣的模樣惹得羅御擎哭笑不得,卻驚訝于他帶給自己的歡樂是那麼的多、那麼的令人感到溫馨、也那麼的讓他悸動不已。
「等等!」倏地,龔玉訣喚住了羅御擎,微紅的臉看來有些不好意思。
不明就里的羅御擎回過身,靜靜等著他的話,就見龔玉訣一會兒搔頭,一會兒模模鼻子,要說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最後,龔玉訣仿佛下了決心,才用著不太自然的語氣說︰「嗯……今天真的是非常非常愉快的一天。謝謝你帶給我這麼好的心情,還有謝謝你帶我去海邊玩。」
羅御擎黑亮的眼眸深深的凝視著他,隨後揚起了一抹真誠的微笑,搖了搖頭要他不用在意,然後只說了句︰你好好睡吧!就將門關上。
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不讓心思泄露出來,而無法克制的激動心情差一點就要沖破理智的關卡,他多想再緊緊把他擁在懷中,輕撫著剛才令他眷戀到不舍放手的柔軟黑發,甚至想吻上那雙溫熱的雙唇……
他還能忍耐多久?思及此,羅御擎揚起苦笑,他不願意自己的莽撞行動嚇到玉訣,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盡力不超過該有的界線。
只是……心動的人就在自己身邊,雖是加速情意的滋長,但也讓他不禁感嘆這分明是要訓練他的自制力呀!
第七章
人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壞事不來就算了,這一來就是好幾件。
才自詡是健康寶寶的龔玉訣,擤著鼻涕、紅著眼眶、拿著衛生紙的出現在羅家客廳。感冒的病毒在一夜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體內生根、播種,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而渾然不察的他兀自踢著被子,敞開肚子睡覺,這無疑是更加速病毒肆無忌憚的侵佔。
要下床的他,雙腳才要落地,頭暈目眩的感覺立即襲來,接著是全身無力、四肢酸痛、鼻子阻塞。
「看吧!」雖是一副不听勸的模樣瞅著他,幽黑的眼底卻有著掩不住的擔心,羅御擎走近,將手背貼上他的額頭,和自己的體溫比較。
「要不要請假?干脆今天就在家休息好了!」難得早起的羅御閻正喝著咖啡,好心的提議。
「不用了,因為昨天休假,星期一的工作可能會比較多,我怕劉教授一個人忙不過來。何況我只是輕微的感冒,還沒嚴重到不能做事。」龔玉訣搖頭,回了一個沒事的笑。
「不行,就算是小靶冒,一個不小心它還是會變得更嚴重,到時候或許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恢復,不如現在就將它治好。」強硬的語氣,顯示羅御擎的堅決。
「玉訣,還是請假吧!要不然某個人就會整天為你擔心煩憂,一顆心不上不下、茶不思飯不想、廢寢忘食、不眠不休只為伊人——」搖頭晃耳,羅御閻語不驚人死不休。
「閻,你沒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所以,閉上你的狗嘴。」轉過身,羅御擎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閉上總行了吧,別瞪我。」擺擺手,羅御閻邪邪的笑了。
听見羅御閻那番話,龔玉訣再怎麼神經大條也听得出話中所指的是何人,熱潮倏地襲上面龐,無法抑止的臉紅讓他的臉瞬間紅透,連耳垂也同時遭殃。
怦怦的心跳幾乎要狂躍到破裂而亡,好像要跳出喉嚨。克制不了的燥熱以千鈞之姿席卷他的全身,宛如心頭最深處的火苗已被燃起,狂飆的熱焰一發不可收拾,快速蔓延至每一處,體內頓時變得沸騰,連血液也灼燙不已。
這是什麼樣的訊息?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腦子一片混沌,不能思考,停止運作,充斥的全是羅御擎的身影。龔玉訣困惑的甩了甩頭,想要將那盤據腦海的人影揮去,無奈它就像生了根,任是他多麼費盡力氣,還是不行。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還是去看醫生吧!」見龔玉訣突然的甩頭,羅御擎連忙再向前一步,近到龔玉訣可以感覺他的呼吸吹拂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