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備的拍馬屁手段之一——懂得對方的喜好。為此,他是嚴格謹守。
「那就好。要是做得到,以後就別再翻牆,或者從窗戶進來,省得到時被人發現,有心人總會說上幾句不好听的話來。別以為學校很單純,其實搞小團體或是勾心斗角的戲碼在這里也會發生。你是我最疼愛的學生,我不希望我從別人口中听到對你的批評。」他雖然年紀大了,可不代表腦子也跟著退化了,他只是舍不得罵。
「嘿嘿。」龔玉訣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不禁咋舌。他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始終騙不了劉教授。
「別只會嘿嘿,你以為你是某位政治人物呀!話給我听進去,不要給我從另外一邊跑出來。」他板起臉,沙啞的嗓音略微高揚,顯示他是認真的。
報玉訣低下頭,故作反省狀。「遵命,我下次不敢再犯。」
「知道就好。嗯,小玉泡的包種茶還是那麼香、那麼好喝,真是厲害。」他享受的輕啜了一口,清新的滋味立即在口內擴散,這小子還真懂得討他的歡心。
「小子無才,是教授不嫌棄罷了!」
報玉訣夸張的佯裝古人說話咬文嚼字的態度,輕浮的打了個揖,逗得劉教授開懷不已。
其實副教授的工作既輕松又自在,沒有多大的壓力,只是每天重復著同樣的工作行程,不免有些枯燥乏味。但,人生不就是這麼回事,不認命也不行。
不過……說實在的,在他心底仍是期待著有刺激的事情發生,以點綴一下平淡的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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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洶涌熱絡的廣場一角,巨大的電視牆上正播放著今天的重大新聞。只見畫面上成群的記者全擠在高等法院的大門口,大伙兒拼得你死我活的就為取得先機、佔得地利,引頸翹首的盼著焦點人物的出現。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首先自門禁森嚴的法院大門內走出,然後是一些相關人士魚貫走出。幾乎所有的人在同一時間全部一擁而上,你推我擠,猙獰的臉孔有若豺狼虎豹。一位女記者右推長相粗魯的男記者,左拐某家雜志社的記者,穿高跟鞋的腳力踩別家電視台派出的攝影師後,終于在萬人矚目下將麥克風遞到焦點人物的面前。
「龔律師,請問您對法官裁判的結果感到滿意嗎?」女記者眼神犀利,不放過面前之人臉上的任何表情。
「我想律師的職責就是伸張正義,今天很高興我終于不負所托的完成使命。」剛毅卻不失俊美的臉龐,此時散發著正氣凜然的氣息,增添一股更為成熟穩重的味道,說得眾人不禁為他的泱泱氣度喝彩。
「這場長達三年之久的訴訟,您所控告的正是商界有名的紡織大王——辜青嚴。不說他的財力雄厚,連強大的政治背景、與許多名人友好的關系更是不容小覷。雖然您在法律界鼎鼎有名,但不論是財力或政治背景卻比不上他,請問在這段期間您是否曾遭受過任何來自外界的打壓?」
「听說您一開始就握有辜青嚴的把柄,所以對于這場訴訟才信心十足,是否真有其事?」
「雖然警方對于辜青嚴暗中走私人口的傳聞心生疑竇,卻一直苦無證據,尚不知從何下手調查。然而,您卻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一狀告到法院,莫非早已胸有成竹?請問您是怎麼取得辜青嚴的把柄?用什麼方法?能不能告訴我們?」
「請問您是不是覺得像辜青嚴這樣的人是罪有應得?會不會覺得法官的判決太輕了?」
「至今沒有一件官司打得這麼久,請問您是保持怎樣的態度來應付這場闢司?心里有沒有想要特別感謝的人。」「龔律師——」
「龔律師——」
不讓剛才的女記者專美于前,其他記者紛紛祭出打蛇隨棍上的下流法。把站在前頭的人當成肉墊,直接壓在他們背上,伸長了猿手;無數只的麥克風就這麼堵到焦點人物身上,各式各樣的八卦流言跟著出籠。
眼下混亂的情況就連幾個守護人員也快抵擋不住。驀地,低沉穩重的嗓音壓下了眾家記者尖銳拔高的質問聲。「各位……」
似是吊人胃口的停頓了會,看各家記者適時的閉上嘴,龔克齊挑著眉,揚著輕松自在的笑。
「我知道你們很辛苦,跟著我東奔西跑的,十二萬分的感謝你們對龔某這麼的捧場;關于你們的問題,我只能回答——公理自在人心。
所有的對與錯、是與非都在我的心里。所有的傳聞、流言只有那些愛編弄是非的人才有興趣。對我來說,是與非都由別人去說,他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我只在意我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果,相信大家也一定替我感到高興,謝謝大家!」四兩撥千金的威效在龔克齊身上發揮得淋灕盡致,堵得記者啞口無言。
要是問了,不就當場承認自己是愛說是非的人,踏入龔克齊刻意安排的陷阱,落人口實;不問的話,回去怎麼跟上司交待,總不能空手回去。到時,手中麥克風恐怕會被一張辭退書所取代。
就在大伙兒互相對視,等著誰先自願當豬頭發問時,龔克齊已在守護人員的護衛下從容不迫的離開現場,一眨眼就要坐進車子里。
瞬間,記者們拋棄了所有道德、面子問題,難得同心協力的群起吆喝追逐。透過攝影機的畫面傳送,一群記者就像田徑賽跑上的選手,賣命的奔跑,看得電視機前的觀眾還以為什麼時候記者也做起耐力訓練了。
「大哥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律師嘴,最愛搞隔空搔癢這檔事,搔到人家的癢處卻不肯給人家搔癢的機會,不愧是律師界的第一名嘴。」龔玉訣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笑得雙眼如彎月,就不知在喃喃自語中暗喻的是褒還是貶?
「你說什麼,小玉?」劉教授正批改著考卷,好奇的抬起頭來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看今天的新聞罷了。」
報玉訣一臉微笑的按下搖控器開關,走到劉教授的身旁。
「教授,這些考卷我改就行,你老人家只要坐在旁邊休息就好。」他不容拒絕的拿過考卷,手腳利落的開始批閱。必備的拍馬屁手段之二——有事,弟子服其勞也。
「哦,那就麻煩你了。人家改考卷至少需要十五分鐘,但你卻能在短短五分鐘內毫無錯誤的改完,連我都要叫你一聲大師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號稱快手的小玉,用一張只花十秒鐘的速度批改考卷,禁不住稱贊。
「這就是我厲害的地方呀!」龔玉訣一點也不害臊的說出口。答案記在他的腦海里,反射神經又靈敏,在看了考卷第一眼後,同時也動手批閱出分數。
「老王賣瓜,自賣自夸。」雖是這麼說,劉教授眼底還是掩飾不了愛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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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擁擠的街道,心情卻是大大的不同。龔玉訣輕松的踩著車子,閑適而散漫的沿著街道回家。腦子想的是待會兒該怎麼跟大哥討獎賞,習慣上揚的嘴角正泛著算計的笑容,雙眼靈活生動的轉來溜去。
位于距市中心較遠的郊區多半是高級住宅,因此獨棟的透天建築比比皆是。相對的也因為是郊區,所以人潮不若先前在商業區那般的熱鬧嘈雜。
寬敞的馬路上,只有龔玉訣一人騎著紅色的登山車。兩旁的樹陰稍稍遮蔽了烈日,也順便送上沁涼的微風,吹得他心曠神怡,整個人沐浴在慵懶的夏日時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