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該試著讓自己去相信一個人!但或許該讓自己在尚未陷入情網、嘗到背叛的滋味前就應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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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火腿香味刺激著他的味覺,對于空著肚子的人來說,簡直是一大誘惑!齊藤紀靈敏地嗅到陣陣香味傳來,他掙扎著要繼續睡覺或起床吃飯,但是,對于很少睡得安穩的他而言,睡覺的念頭強了許多,而且這個床好柔軟、好舒服,似乎散發著一股讓人安心的氣息,讓他根本不想爬起來。因此,在聞到令人不禁垂涎三尺的香味時,他只是微嚶嚀一聲,翻個身又繼續睡去。
只是齊藤紀依稀靶到十分奇怪,在睡夢中似乎有人用著溫柔至極的語氣跟他說話,輕柔地抱著他,平靜了他的心,使他能安穩地睡了一覺。稍微醒過來的齊藤紀,睜開迷蒙的雙眼,入眼的是同系列的深藍近似墨色的床單、薄被——
這分明不是他的床!
齊藤紀嚇得驚醒過來,這里到底是哪里?昨天……他跟邵杰在馬路上發生了爭執,又被他強押上車,然後因為身子不適而昏厥了,至于後來發生什麼事他就完全記不得了!莫非是邵杰帶他回他住的地方?
就像要證明他的猜測沒錯,一個有著狂野氣息的高傲男子出現在門邊,暗黑的瞳眸帶著一種不同于以往的眼神緊臉著他,放心、憐惜、熾熱、抗拒、冷淡等種種復雜的情感,摻雜在深不可測的黑眸里。
在一瞬間找回自己聲音的齊藤紀,用著沙啞的嗓音問︰「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每說一字,干渴的喉嚨就讓他痛得蹙起眉頭,為了滋潤干燥的唇瓣,他下意識地伸舌舌忝了舌忝雙唇,紅色的小舌滑過兩片唇瓣。
齊藤紀這無心的舉動卻引發邵杰心中一陣火熱的悸動,想象那粉色小舌溜過他的身子,挑起他敏感的神經,每經過一個地方,都使他燃起熊熊的,想要立即佔有他的念頭幾乎讓他把持不住。邵杰為這樣的自己苦笑不已,他何時變得如此沖動了?
是遇見了齊藤紀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雖然一再地想抗拒,但總騙不過自己最誠實的需求。昨晚整夜無眠,一直盯著齊藤紀秀氣的面容到天亮,看著他尋求保護似地偎進他懷里,聞著他淡淡發香,這才發現原來被人依賴、需要的感覺是如此的好,腦海里突然閃過想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念頭。永遠這兩個字,對容易見異思遷的人們是多麼沉重的負擔。
從父母的無數次吵鬧中,他認定了自己一定會孤獨到老,沒想到齊藤紀一出現便推翻了這個想法。整晚,想要與他共渡一生的不停地在他體內吶喊著!
心底有一個聲音催促著他要看清自己,然而天生對人的不信任,以及對自己沒有把握,他甚至不知如何去愛一個人,這些都讓他猶豫了起來。
直到剛才為止,他仍在踟躕不已,卻在齊藤紀剛才狀似不經心的舉動下了解他對自己的影響。任何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能挑起他的情緒,而且重新激起了昨晚未能滿足的欲火,差點當場就崩毀他驕傲的自制力。
他投降了!他想要得到他,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這一輩子絕不會放他走!
斜眼瞄著邵杰陰晴未定的臉,邪魅的黑瞳直瞅著他,而若有所思地緊抿著薄唇,齊藤紀有點害怕地將身子直往角落退,不想與他靠太近,然而喉嚨十分難受的他忍不住開口要求︰「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邵杰暗自低罵了一聲,自己竟粗心地沒發現齊藤紀的不適!他立即轉身往廚房走去,倒了一杯溫開水,一並拿了昨晚醫師交代的藥,默默地將它們放在床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吃藥!」然後坐在房里附設的單人沙發上,交疊著雙腿,雙眼注視著他。
是他帶他去看醫生的嗎?他不敢問,只能用虛弱的語氣試探︰「謝謝你帶我去看醫生,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真是對不起。」無論之前邵杰對他如何,受到人家的幫助卻是不爭的事實,基本的道謝他是決計不會忘的。
見邵杰沉默不語,確定是有這麼一回事。齊藤紀柔順地將藥丸吞下,然後一口氣將茶水喝完,感覺舒服多了,便又用一貫的淡然面對邵杰。「謝謝你,我已經覺得好多了,我也該告辭了。」語畢,他便要翻身下床,不知何時,邵杰卻來到他面前,略嫌粗暴地將他又壓回床上。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怒氣︰「身體還沒好之前不能下床,我已經幫你跟學校請假,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他怎麼這麼固執!就愛勉強自己的身子。
齊藤紀有些懷疑地睇著邵杰,為什麼今天的邵杰有點不太一樣?似乎少了點高傲,多了點溫和,不悅的口吻里卻讓人感到一絲關懷,讓一時反應不過來的他對邵杰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怦然。只能掩飾地按住胸口,極力安撫自己快速的心跳。「對不起,我想我回自己的地方休息就可以,不用麻煩你了。」慌亂中仍力持平靜,然而直覺卻叫他趕緊逃離邵杰。
「別急著要走,你不仔細瞧瞧這房里多了什麼?」邵杰面無表情地說著。
他不喜歡齊藤紀對他心存畏懼,更不喜歡他那麼急著想要逃離他,想到此,邵杰就忍不住心浮氣躁起來,又恢復成原來的冷酷模樣。
經邵杰這麼一說,齊藤紀往四周看了看,赫然發現,他來台灣帶過來的東西全都整齊地排放在地毯上,連他的書本、手提電腦、衣服都在里頭,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他,只能呆愣地看著邵杰,說不出一句話。
未等齊藤紀回過神來,邵杰不慌不忙的又給了一記晴天霹靂。「從今以後,你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而這里,就是你的房間。」雖是輕輕的幾句卻飽含不容忽視的威嚴及命令。
「你開什麼玩笑?」乍聞這個消息,齊藤紀不禁失控,大聲怒罵︰「是誰準許你這麼做的?無故闖進別人的地方,又私自把別人的東西隨意遷移,你有什麼權利可以如此胡作非為?況且,我並沒有說過要跟你住在一起,為什麼沒有問過我就徑自決定這些事?你簡直是太無禮了!」
低嗤了一聲,邵杰緩慢地說︰「就憑我是這棟大樓的所有人。你不知道你租的套房就在隔壁嗎?不過很不巧的,今天早上我已經叫房東租給別人,你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還是你要再麻煩江端先生再幫你租房子?要知道,在台北地區可是很難找到好的套房,就算有,價錢方面也不便宜。這樣,你還要再另外找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邵杰一定知道他最不喜歡麻煩人家,何況江端先生已經幫他很多忙了,他怎麼好意思再去拜托人家!
「我不是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要不到的。」邵杰沉著臉說。
其實邵杰心底深處並不是這樣想的,會讓他搬過來跟自己住是不放心他的身體狀況,因為昨晚醫生說他體質虛弱,營養又不足,想必一定是他不懂得照顧自己。若跟他一起住,劉嫂一定會發揮她天生的母性,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而且他不想讓齊藤紀離開他太遠,他想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留他在自己身邊,因此,他是不可能讓他逃離自己的。
然而這些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坦承自己的真心,只有用強硬的態度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