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拎起行李要走,又被倩妮叫住︰「等等!妳不會告訴我爸媽我在妳這里吧?」
听到她的話,玲玲頑皮地眨了下眼楮。
「妳說呢?」沒讓倩妮有機會抗議,接著又說︰「妳放心地在這里小住幾天,我有空會打電話給妳的。」
望著玲玲一點都不擔心把自己單獨留在這里的背影,倩妮雖然無奈也只好接受,誰教她的確是個不速之客?
送走玲玲後,她先觀察了一下環境。
玲玲的住處是一棟有些年紀的雙並老公寓,樓高只有兩層,共四戶人家共享一個大門。房子雖然老,但感覺還不錯,也很安靜。
好吧!她就當來修身養性,在這里靜養幾天也不錯。
但,首先,她得好好洗個澡,再在柔軟溫暖的床上睡個大覺。
是在作夢嗎?為什麼倩妮總覺得自己听到陣陣的音樂聲。
她不想這麼早離開溫暖舒適的被窩,也不想去研究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作夢,于是繼續閉著眼楮。
只是,音樂聲愈來愈清晰地飄進她的耳朵里,讓她無法裝睡。忍了很久,她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楮。
天色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床頭上的鬧鐘顯示著才清晨六點鐘。
她豎起耳朵,音樂聲沒有了。
「我就說是作夢吧!誰會這麼神經,大清早起來听音樂?」她告訴自己,接著便倒回床上準備繼續蒙頭大睡。
就在她閉上眼不到一分鐘,音樂聲又響起了。
這次她听得很清楚,並不是她在作夢!而且,那音樂聲彷佛是有人在彈奏樂器。
「不會吧……」倩妮懊惱地皺起了眉頭。
住進玲玲家已經三天了,怎都沒發現過這棟公寓里住了個如此「有氣質」的鄰居?或者前三天她是因為太累了,所以睡到沒半點知覺?
問題是,到底是誰會在大清早睡不著覺也壞心地要吵醒所有人?
是對門那對老夫婦的其中一個嗎?
倩妮到巴黎的第二天便上門拜訪過他們。
正如玲玲所說,他們是一對有點年紀卻和藹可親的好人,只是因為年紀大了有些重听,倩妮和他們說話得扯大嗓門。
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是他們。然而,為什麼倩妮總覺得音樂聲是從對面傳來的?
不管了!這幾天被時差問題搞得快日夜不分的倩妮愛困極的倒回溫暖的被窩里,抓起另一個枕頭壓住耳朵,打算來個耳不听為淨。
就這樣,倩妮在斷斷續續的音樂聲中迷迷糊糊地睡到近中午才完全清醒。
睡到萬分滿足的倩妮伸了個大懶腰後,才慢條斯理地起來梳洗整理。
來到巴黎的第四天,她為自己安排的行程是去逛羅浮爆。
雖然對藝術沒什麼研究和興趣,但既然到了巴黎,不到羅浮爆去「參拜」一下又似乎說不過去。
不過,出門之前她得先做一件事。
按過門鈴之後,倩妮想著該怎麼婉轉地詢問有關她清早听到的音樂聲。只是,等了半天都沒人應門。
他們出去了嗎?倩妮狐疑地再按了次門鈴。
或許是他們重听沒听到?
然而,站了好久都沒人出現,倩妮這才死心地離開。
或者晚一點再來找他們好了。
但是當倩妮獨自在羅浮爆瀏覽半天後回到家,想起和那對老夫婦溝通得扯著嗓門,而且他們的英語不是十分靈光,可能說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所以倩妮決定把這件事留到明天再說。
只是,第二天一早倩妮便後悔了。
就在倩妮睡得正甜時,擾人的音樂又像空氣般侵入她的耳朵里,教她如何也無法安穩睡覺。
她有些生氣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想了想,決定現在就去解決這個問題。
走到對面門口,果然清楚听到音樂聲是從里面流出來的,而且她確定那是小提琴的聲音。
不知道玲玲在家的時候是不是也得忍受這種「折磨」?也或許她已經習慣了?而且,說實話這人的小提琴拉得還不賴,只是這麼大清早的實在不適合培養氣質。
所以,不管用什麼方法,她今天一定要讓兩位老人家改變這個習慣。
按了門鈴後,倩妮搓了搓手試圖趕走清晨的寒意,接著便听到音樂聲停止。但是當門被拉開的那一剎那,她傻眼了!
還以為來開門的會是老夫婦的其中一個,但,眼前這個高高的外國男人顯然不在倩妮的期望之中。
「呃……」望著眼前的男人,倩妮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嘿!」低頭望著倩妮,外國男人滿臉滿眼驚奇和詫異,顯然倩妮的出現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雖然有點訝異,但倩妮一看見他手上拿著的小提琴,便眼楮一亮地伸手指著。
正要問他是不是就是這兩天一太早拉琴吵人的始作俑者,沒想到那個外國男人卻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然後轉頭對著屋里嚷︰
「Jacky,快來看看這里有個很可愛的小女生!」他緊抓著倩妮的手,彷佛她是夢境中的虛幻影像隨時會消失一般。
小女生?
倩妮被他突兀的動作和帶著濃濃法國腔調的英語搞得有些想笑。
她已經二十六歲了,他以為自己多大?
還有,屋里顯然還有個叫Jacky的人,那又是誰?這兩個人會是那對老夫婦的親戚,還是朋友嗎?
發現倩妮大大的眼里充滿著疑問,外國男人忙笑著介紹自己︰「喔,我叫做尚堤耶,很高興認識妳,我和Jacky剛搬來這里……」
他們剛搬進來?她沒听錯他的英語吧?
可是,這怎可能?原來住在里面的老夫婦呢?她兩天前才見到的呀!她不是在作夢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原來住在這里的那對夫婦哪里去了?」倩妮忍不住問,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法國的搬家業效率如此高嗎?可以在不知不覺中移走一家人,又悄悄移來另一家人。
「喔,他們找到更好的房子搬走了。」尚堤耶笑著回答,好像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一般。
他們真的搬走了?倩妮還是一肚子的疑惑。
二月的清晨大約只有攝氏零下一兩度,倩妮在單薄的衣物下不自覺地微微起顫,看見她瑟縮的模樣,尚堤耶熱情又體貼地叫著︰「小可愛,快進來屋里坐!」
听到他的話,倩妮愣了一下。
進去屋里坐?這怎麼可以?
為了趕過來「勸阻」吵人的起床音樂,她根本還沒刷牙洗臉呢,而且,她的大外套底下還是玲玲的睡衣……
想到她來敲門的目的,她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決定老實說。
「請問,剛才拉小提琴的是你嗎?」倩妮邊問邊試著要把手指頭從他巨大的手掌中抽回來。
雖然說熱情是法國人天生的本性,但她可不想讓一個陌生男人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可惜尚堤耶一點都不想松開他的手,只見他眉開眼笑得意地反問︰「妳是不是覺得很棒?」一臉等著被稱贊的期待。
倩妮試了半天還是被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有些氣惱卻又不便發作,只能虛笑著應︰「是很不錯,但是……」
直接說出他的音樂吵人會不會很傷人?
不過,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可不想明天早天六點多又被吵醒,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因睡眠不足而精神耗弱的。
「但是,可不可以請你晚一點再表演你的琴藝?你不覺得現在拉小提琴太早了點?」
一听到倩妮的話,尚堤耶才搞清楚她不是來贊美而是來抱怨的,大大的綠眼珠骨碌一轉,然後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起來很詭異,好像他正想使什麼壞主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