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老人沉思了一下又說︰「是不是能請大夫待到我們莊主傷好之後再回去?」
這怎麼可以!?更何況那個人對她好象沒什麼信心。
「這……可能沒有辦法。」水靈猶豫著。她心里明白,雖然霍靖天的箭已經取出來了,但是他流了不少的血,如果沒有仔細看顧,不但痊愈得慢,恐怕還會留下後遺癥。但是要她在這里多留幾天,萬一身份被拆穿了怎麼辦?
「可是……萬一您走了,我們莊主的傷勢有什麼變化,該怎麼辦?」
水靈看了霍靖天一眼,他也正帶著玩味的眼光看著她。
「我們可以多付一些錢給您……。」李總管見他仍猶豫著,忽然想到「有錢好辦事」,雖然這個大夫看起來不象是這麼俗氣的人,但天下哪一個人不愛財?
「這……不……我不是擔心這個問題。」水靈沒有料到他會提到錢的事。自己幫人看診主要是想幫助人,並沒有想過收費的事,听到李總管的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我擔心的是,如果我不回去,萬一有病人到平義堂看病便找不著我了。」
李總管听見她的話,又道︰「大夫仁心仁術,眼前就有一位急需您醫治的傷者,請原諒我的自私,要求您留下來。」
說的也是,眼前就有一位病患,她怎能丟下他就走了呢?更何況從一開始她心里便希望霍靖天能平安無事、早日痊愈,不是嗎?
兩人的談話吵醒了一旁的青青,只見她迷迷糊糊地說了聲︰「小姐,有事嗎?」
听見她的話,水靈驚嚇且慌張地走到她身旁,搖著她的肩膀︰「青青,快醒醒。」因為急于叫醒青青,她沒有看到李總管和霍靖天正交換著一個怪異的眼神。
這一搖晃,青青是清醒過來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後,才看清楚霍靖天坐在床上,還有一個老人在屋內,她趕忙站起身小聲地問︰「怎麼忽然跑出這麼多人?」
水靈只是拼命地向她使眼色,希望能掩飾她剛才的那句話。「青青,你是不是正在作夢,夢到小姐……就是我姐姐?」
這問題問得有點奇怪,青青不解地看著水靈。
李總管看著她兩人的動作,再向霍靖天看了一眼。霍靖天向他微一點頭,李總管便走向水靈。「這位小兄弟一定是累壞了,我看就這樣吧,待會兒我安排間客房讓您主僕二人休息,明天請您寫好藥方後,我再派人帶這位小兄弟回去拿,您看這樣如何?」
因為心虛,水靈也不好再作推卻,只好點頭同意。
青青卻訝異她居然會答應留在這里,在一旁拼命地扯著她的袖子。
李總管見她點了頭,便叫了一名家丁進來,並向他吩咐了一些事。
水靈不由自主地又望向霍靖天。
霍靖天也正看著她,臉上又是那種足以讓她窒息的笑容。水靈心里一陣悸動,快速別開發紅、發燙的臉,怕霍靖天見到。
只听見他說︰「李總管,岳大夫一定也累了,就請你帶她先去休息吧。」
他心里一直有個感覺,覺得眼前這個「大夫」和他之間有著隱隱約約、未知的牽絆,但一時也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隨著李總管走出霍靖天的房間,水靈才如釋重負。吸了一口夜里的清涼空氣,雖然覺得頭腦清醒許多,但心中卻開始有種莫名的悸動。
第二章
青銅莊一直是個不掛名的鏢局,也因此少了許多盛名之累。鏢局的主事者就是青銅莊的莊主——霍靖天和他的五位拜把兄弟。霍靖天十五歲便隨著父親行走江湖,不知不覺已過了十個年頭。隨著年歲漸長,霍靖天英俊挺拔和超凡的氣質更加突顯,行走各處常有女子主動上前示好,其中不乏容貌美麗、才藝出色的佳人。可是霍靖天對圍繞在身邊的眾多女子從沒有一絲沾惹的念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有什麼怪癖,或是猜想他已有意中人。
在青銅莊中,確實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對霍靖天滿懷愛慕,那便是趙翠兒。
趙翠兒的父親原是縣城捕快,與霍靖天的父親——霍涼是感情極好的結拜兄弟。在一次拘捕犯人的過程中與人結仇,結果仇家半夜帶人找上門縱火泄恨。趙家在毫無提防的情形下應變不及,造成全家十幾口人慘遭祝融的悲劇。
等到霍涼接到消息趕到,只見現場已成一片灰黑、斷垣殘壁之景象。霍涼眼見好友竟因細故遭如此淒慘下場,不禁心痛如絞。等他巡完整個趙家,竟然在屋外的茅房里發現一個因驚嚇而痴呆的小女孩;原來趙翠兒夜半尿急,讓女乃媽陪著上廁所,才到茅房沒多久,女乃媽便發現屋子著火。忠心的女乃媽讓趙翠兒躲在茅房里,又沖回屋里想叫醒其他人,結果進去之後就被火困住再也出不來。
年僅五歲的趙翠兒,親耳听見家人淒厲的叫聲,目睹房子在熊熊大火中燒毀,整個人嚇得說不出話。霍涼在埋葬趙家一家人後,將趙翠兒帶回青銅莊。可是趙翠兒因為驚嚇過度,有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是痴呆和自閉的,除了霍涼以外,其他人根本無法靠近她。霍涼喪妻之後沒有再娶,連霍靖天都是自己一手拉拔長大;為了讓趙翠兒能得到較好的照顧,他特地找來一位村婦。
霍靖天那時七歲。雖然趙翠兒不跟他說話,但是他仍然陪著趙翠兒,好消除她的恐懼;就這樣,一直過了半年,趙翠兒才慢慢回復,也開始接納所有的人。當時青銅莊里年紀相仿的也只有他二人,由于時常玩在一起,大家都笑稱他倆為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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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天在睡夢中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常流動,他集中精神,發現到窗外不平常的動靜,于是睜開眼楮輕輕從床上彈起,一個飛身便躍出窗戶。
「是誰?」他站定後輕聲喝斥。
只見院子里站著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婦背對著他,月光照在她身上,隱隱形成一道光環,一身白紗衣服下顯出她縴細的線條。听到霍靖天的聲音,那女子緩緩回頭,但見她貌美如花、膚白如玉,對著霍靖天微微一笑。
霍靖天怔了一下,心想︰這位姑娘好美,為什麼她會在我青銅莊內?她又是誰?
正要開口詢問,突然感到一陣箭風從後方襲來。他直覺地想拔劍來擋,不料卻抓個空;眼看飛箭已到胸前,于是奮力往前一個翻躍避開了那支箭。兩腳尚未落地,忽然旁邊又有另一支箭射來。他心里暗喊一聲「糟」,說時遲那時快,只覺額頭一陣冰涼,箭已劃過他的額頭,他震了一下,伸手往額頭模去,模糊中仿佛模到一只冰涼的手,他緩緩張開眼楮。
「呃,你醒啦。」水靈站在床前,正要抽回被霍靖天手掌覆蓋的手。「是不是我吵了你?」水靈輕聲問。
一整晚,她睡得不是很安穩,她想或許是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還不十分習慣,翻身了幾次後,怕吵醒青青,想到霍靖天的發燒,于是起身過來看看他的情形。
「原來是夢。」霍靖天醒來後看到眼前的水靈,竟覺得她的樣子和自己夢里的女子一模一樣。「你怎麼不去休息?」霍靖天忍痛抬起上半身,發現窗外一片漆黑,屋里仍點著燭火。
她淡淡地笑著。「我是來看看你的燒退了沒有。」
霍靖天這才瞥見水靈的左手包裹著紗布,于是問道︰「你的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