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鏡中,她只看到自己面對愛情時的勇敢,以為不顧一切的狂熱是唯一的方式,卻忽略了成全,或是默默的守候,也是勇敢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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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下,秦紅毓開關,來到了雍維京的住處。
月亮映著她含羞的臉蛋,敲門的手有絲怯意,她想起了昨夜兩人的纏綿繾倦,一顆心輕輕跳著。
門開了。「你來了。」他說完,便先走了進去。
苞在後頭的她,蹙著眉地關上門,嘴上的輕笑已消逝無蹤。
走上了石階,來到了客廳,屋內沒有明亮的大燈,只有淡淡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透窗而入。
她看著倚在窗邊的他,在黑暗與銀亮的交錯間,依舊是昨夜不變的容顏,但,隱隱約約卻又有些不同。
「怎麼了?」她不是個把話放在心底悶壞自己的人。
他轉過身,背著月光的他,黑發垂落在額間,看來危險而狂放,他看著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姿態,以一種打量陌生人的目光。
她,真的很聰明,他的眼眯了起來,美麗的眸光流轉在她絕艷的臉龐上,為了闖進他的世界,她不借用純潔的身子來交換他的信任。
她夾帶著所謂往日的記憶,向他招手,用「愛情」擦亮她在他記憶里模糊的身影,理所當然地佔據他身旁空著的位置,她,是聰明的,聰明地用著他無法肯定的事來接近他,用著自身的美麗來換得他的回眸,博取他的信任。
她幾乎成功了,如果他沒有听到下午她和向力麒的那一段話,他連被戲耍了還不自知,青筋浮上了他的額際,排山倒海的黑色怒意在眼底翻攪,他怒,怒自己的疏忽,更怒她的欺騙。
滿口的愛情、如泣的眼神,甚至連身子的交纏都只是她瞞騙的方式,她到底用這副姿態騙了多少男人,他的腦海里擠滿了她對另一個男人訴說著愛語的模樣,他握緊拳,無法忍受她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的想像。
他心底曾被溫暖流過的角落,此刻,竟是最痛、最深的傷口,而這道傷口,是她用背叛的劍所狠狠劃下的。
「你怎麼不說話?」她走向他,他看著她的眼神,讓她不安。
「你愛我嗎?」他用力地摟住她,明鷙的黑眸,矛盾卻又有著自厭,想推開她又想狠狠地吻住她,明知她是個包藏禍心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卻放不開手。
他不是個可以容忍謊言與背叛的男人,一如所有男人對女人的獨佔欲,他要的女人必須專屬于他,永無貳心,而她非但不是,而且滿口的謊言,但該死的,他竟無法維持一貫的自制,自鄙與復雜的怒濤不斷地在中翻攪,他已被她逼到崩潰的邊緣。
秦紅毓聞到淡淡的酒味,她輕輕地點頭,沒瞧見他眼底猩紅的火焰。
掙扎不定的他驀地笑了,笑得如同暗夜的修羅,復仇的撒旦,沒有表情的臉龐上再次上演著殘忍的寒冷,凍得天上的月都黯淡了光芒,連夜都涼上了數分……
「有多愛我?」他抬起她的臉,唇邊抿出邪肆的笑意,決定不想一個人獨自品嘗被背叛的滋味,他要拉著她一起向下沉淪。
秦紅毓羞紅了頗,合抱住他的腰身,是因為酒的緣故嗎?今夜他的眼神里、言語同,有著未曾有的激狂,像把熊熊的火焰,要將兩人徹底的燃燒般。
他的指尖輕輕撫上她嫣紅的唇瓣,親密地在她耳邊低哺。「我有沒有說過,你有張最誘人的唇瓣。」卻也是滿口謊言的唇瓣。
她羞窘得不敢動彈,怕咬到他的指尖,未曾听他說過這般親密的話,熱得她連耳根子都燙得嚇人。
他封住她的唇,厚實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襯衫,緊緊壓迫她的柔軟,像是要將她融人自己的身子內,焚的火燒得他疼痛,他帶著深沉的痛苦和自都去索取她的身體。
他攫住她的腰肢一側身,將她壓在窗子和他胸膛之間,懲罰和急切的吻從白皙的頸項,到劇烈起伏的胸臆,他的臉龐埋在她的豐美間,用略微粗糙的頰磨蹭她的白女敕,刮出了幾許的暗紅。
她的手穿過他濃密的黑發,他的掠奪讓她不自覺地攫緊他的發,火燙的唇舌像陣陣熱浪,卷起她體內的狂潮,她褪下了自己的衣服,迎合的身子包藏著一個女人為愛奉獻的靈魂。
滿室的月光下,透窗的風吹不熄兩人火熱交纏的身子,混沌的腦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的指尖帶著瘋狂的渴望,她的身子奉獻出所有的溫暖,黑色的夜,火熱的愛情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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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維京走進公司,一出電梯,特別助理炎志便迎了上來。
「總裁,雍夫人來了。」
他不發一語地推開門,便看見母親坐在沙發上,依舊是一貫的高雅坐姿及一絲不苟的發型,即使是笑著,但臉上那對嚴厲的眼,仍予人一股難以親近之感。
「母親,您來了,怎不通知一聲。」他走向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音調也未有任何的變化,絲毫不因半年未見的母親來到而有所起伏。
「你工作繁重,不用麻煩了。」沒有親子間的擁抱,兩個人淡淡地看著對方,像看個陌生人似的,這是他們兩人一貫的相處方式。
「總裁,我先退下了。」炎志正欲退出之際,突然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等等,你留下。」雍夫人叫住了他。
炎志點頭,關上門,候在一旁。
「唉,我和你爸爸在美國,日子雖悠閑,但不知是不是年紀愈來愈大的關系,想抱孫子的渴望就愈大。」雍夫人喝了一口茶,氣定神困地望著雍維京。
雍維京依舊無動于衷,冷漠的眉間還漾著被背叛的怒火。
「你什麼時候要和知秋結婚?」雍夫人見他不語,直接挑明了回台灣的目的。
雍家和席家兩家的家長早有默契,要讓兩家的小兒女結婚,好擴充彼此事業的版圖。
「不急。」他陰森的眼飄來一絲柔意,他想起了那個還睡在他床上的女人。
"是不是被哪個花蝴蝶給誘惑了?她放下茶,等著他的解釋。
雍線京的眼掃向一旁的炎志,深沉的眸冷銳得幾要射穿他,又是一個背叛者。
他要炎志調查秦紅毓的事,沒想到自己也在母親的調查之內,她用炎志來窺伺他的一舉一動,為此,他綻出了冷笑。
「母親大人,你言重了。’她的冷漠是她所教育的,母子間平和的假象下,是兩顆從不親近的心。
「別顧左右而言他,我這次回來,是想看你和知秋結婚,至于那個滿口謊言的女入,你最好別再相信她。」雍夫人冷淡地看著兒子,應該是慈愛的眼神此時卻充滿防備,多年不見,他蛻變得更令人難以捉模。
「炎志,將所有的資料拿給總裁。」炎志是她布在他身旁的一步棋,既然棋已曝光,就再無掩飾的必要了。
「是的,夫人。」炎志將手提箱內的文件拿出。
「總裁。」他恭敬地呈上。
雍維京接過,眼里覆蓋著深暗的寒意。「炎志,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很稱職的助理。」他勾起笑,那駭人的笑意今炎志不寒而采地退至一旁。
「這是你在美國的出生證明和診所的資料,你可以去查明這些資料的真實性,至于那位不知羞恥、從泰國來的花蝴蝶,她只是一個騙子,因為你從來沒有去過泰國。」雍夫人目光閃爍,精心雕繪的臉上閃過一瞬的厭惡。
「您何必如此大費工夫,我從沒懷疑過我的身世,我只是好奇過去的一段空白回憶。您多慮了。」他笑著,母親調查兒子,兒子難道不能懷疑母親,他的唇彎成嘲諷的弧度,他只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