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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戀 第10頁

作者︰茉曦

「我要騎‘石頭’。」曲琉衣看不真他眼底的混沌,一惱,嬌蠻的性子又再揚起。

「你要騎它?」九霄抿起嘴,不壞好意地問道。

「嗯。」曲琉衣點點頭,只要能騎上「石頭」,她不相信有任何人可以追得上她。

而且,她渴望恣意地狂奔一番,洗月兌連日來的郁悶,一思及在「石頭」上的奔風駕御,血液頓時有如海上的波濤,洶涌狂奔。

「好。」

九霄話才落下,曲琉衣便裙帶一扯,俐落地翻身上馬。

「等等。」九霄拉住「石頭」的韁繩。

「手給我。」他撕下錦袍上的一角,拉過她的手圈綁住,再緊縛于馬頸上。

「抱歉,害你白高興一場了。」他如碧波清明的眸子,滑過些許了然的笑。

曲琉衣在手上的布條和眼前的男人之間來回怒瞪。九霄,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逃離嗎?我將證明你的錯誤。

她冷哼一聲,俯下頭在「石頭」的耳際輕喃。

「爺——」左衛牽來一匹通體發亮的黑馬。

九霄接過左衛送上來的韁繩,轉瞬間,人已經飛上了馬身,英姿勃發,颯爽奪人。

「出發。」

低沉的語音吹入眾人的耳,早已蓄勢待發的馬嘶鳴一聲,在馬上主人的控制下,依序地前奔。

曲琉衣逃月兌的意圖終結在九霄駕著馬擦身而過的瞬間。「你瞧,我這匹‘黑風’追不追得上你?」語畢,他大聲豪笑,疾奔而去。

蠢蠢的妄動粉碎于他銳利的眸子、豪放的笑語,她放慢速度,頓覺無趣。

曲琉衣身後的六騎松緩韁繩,如影隨形地環繞在她的四周,形成一道保護而囚禁的網。

☆☆☆

一行人從絕無人煙的荒野來到了有屋有瓦的小鎮,沸騰的人聲在風中飄蕩。

鋪著石板的街道上,商販的叫賣聲中交雜著孩童的笑語及大人的喧嘩,新鮮的果蔬,剛出爐的饅頭熱食,誘發著每一個人的食欲。

「看到沒?這麼一片和樂的景象,全都要歸功于我爹!」曲琉衣頰邊飛過一道笑,耀武揚威地飛向九霄。

她傲然地從馬上俯視街道上的人們,這小鎮絕大部分的土地全都是曲雲山莊所有。

「哦,是嗎?」九霄輕蔑地一笑,高大的身軀由馬上飄然落下,瀟灑自若。

「找個干淨的地方吃飯。」他朝後方的左衛說道。

「娘,那位姊姊為何被綁在馬上?」一陣童稚的聲音響起。

正解開曲琉衣束縛的九霄,聞聲望去,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孩好奇地望著他們兩人。

男孩的娘面紅耳赤地輕扯男孩的衣袖,要他別生事。

「她是壞人嗎?否則為何要綁住她?」男孩疑問的濃眉顯得正義十足。

曲琉衣的手剛獲得自由,便駕著馬迫不及待地來到男孩身前。「我不是壞人,他們才是!」她素手指向九霄及他身後的六人。

「可是那位哥哥不像啊!」男孩見九霄磊落的眉眼,竟然不由得興起欽慕之意。

「你這無知小兒!」曲琉衣氣得發顫,怎一個黃發孩童也會被九霄不凡的表象給蒙了眼。

「你,這兒的官府何在?」曲琉衣吆喝男孩的娘。

男孩的娘心一驚,將男孩抱在懷中,惶然失措。

「你找官府何事?說出來,或許我可以替你效勞。」九霄笑容可掬地環胸而立。

曲琉衣悶斥一聲,腳一夾,身下的馬拔足狂奔,混入人滿為患的街道中。

「爺?」黑衣人之一向前,詢問道。

「追上去。」他冷漠地睨向漸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

☆☆☆

她能逃多遠?已散亂的黑發在人群中顯得突兀,漫無目的地狂奔、奔竄,人們深怕自已被馬蹄踩傷,早已自動讓開一條路,可她又能逃多久?

他們在離官府五尺的地方,截斷了她的去路,一名黑衣人制止了她身下的馬,另一人輕點了她的穴。

周圍聚集了為數不少的人,適才的騷動已燃起他們的好奇,甚至爭相走告聚集于此。

曲琉衣閉著眼等著九霄的來到,忽地,她眼一開,對上的竟是剛才街道中的男孩。

「去叫官府,就說曲琉衣被歹人挾持,要他們快來搭救。」她報上名字,想讓眾人知恩圖報。

曲琉衣話一出,圍觀的眾人倒抽口氣,驚慌地望著她。

「快呀!」曲琉衣移動著目光,從男孩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可是所有人都不動,定定地望著她。

「刁民。」得不到回應的曲琉衣憤罵出聲。

「娘,是她嗎?」男孩抬起頭問著身後的娘。

男孩的娘才點頭,男孩手中拿的蘿卜猛地朝曲琉衣的身上丟去,男孩力小,蘿卜只微微擦到馬的身體就落了下來。

男孩的娘嚇了跳,趕緊將男孩抓到身後。

「娘,都是她,她為了要買一匹馬,將咱們家的米糧和錢搶去,我要用石頭丟她,她受傷,就不能再騎馬了。」男孩義憤填膺地卷起衣袖,真的從地上撿起石塊,要丟向曲琉衣。

「我沒有!」曲琉衣灰白了臉,急急地辯解。

「小虎說得對,你的確搶了我們的錢,為了你那匹馬,曲莊主搜刮了我們所有的錢財,苛征了我們賴以維生的米糧,這種行為與盜匪有何兩樣,對,打死你,打死你後就沒有人會搶去我們的東西了。」一個黃袍漢子跳出來指著曲琉衣大聲怒罵,仿佛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般。

「大伙兒,罪魁禍首在這,將你們的怒氣發泄出來吧!」黃袍漢子拿過虎兒手中的石塊,憤憤不平地丟向曲琉衣。

鮮血沿著高潔的額頭緩緩流下,溫熱的血液流過眼、唇,滴落到她的衣襟,暈開的紅花在白衣上像是朵朵綻放的紅梅。

「我不知道……」沒有人告訴她,「石頭」是由眾人的血汗錢買來的,這太不公平了,怎麼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她身上?冷靜,千萬不能慌亂,居于弱者的地位,她會被他們生吞活剝,尸骨無存。

「你們如此待我,我死後,必化作厲鬼找你們償命。」

淒厲不平的眉眼,一身鮮艷的紅衣,讓眾人想起古老的詛咒,凡穿紅衣離世者必化作厲鬼,魂魄無歸,直尋至仇人一報宿怨,方能消怨。

眾人聞言,不覺一愣,于是,有些人放下了手中的石塊,拼命地想拂去手中的石塵,像在擦拭手中的血液般。

黃袍漢子見局勢丕變,眉一挑,獻上惡毒的計策。

「大伙兒除了她身上的紅衣,讓她果著身子,羞愧地離開人間。」黃袍漢子儼然與曲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放肆。」押住她之一的黑衣人攏眉說道。

她干涸的唇嘗到了額際流下的血液,堅硬如石的心仿佛被摔落在地,裂出了千條隙縫。

用著嬌蠻,任性的舉動來防護自己的心,不讓它受傷,難道錯了嗎?她若不自衛,會有千千萬萬個像碧夫人的人爬到她頭上,恣意地欺凌她,她錯了嗎?她真有壞到要任人剝光衣服,羞辱她一番,才可平息他們的怨氣。她抬起眼,被血濡濕的睫下,找不到一雙同情的眼,原該平靜的眸子閃著狂暴的獸芒,發出噬血的妖光。

她會死,死在他們的討伐下,死在他們不息的怨懲里,更死在破滅的夢幻中。

童年的美夢,竟是百姓的噩夢;騎在馬上盈笑的少女,是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閉上眼,爹娘的輕哄聲,馳騁的風聲,依稀搖曳在耳邊,這一切,將成天涯。

耳邊傳來陣陣如鬼魅般的擰笑,她想捂住耳朵,卻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索命的鬼魅,將笑聲化作一顆一顆凌厲的石子丟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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