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剛要開口回答,就被一陣膩而嬌縱的聲音硬生生砍斷。
「爸爸!您偏心,您只叫大姐去,都沒想到人家。」還穿著睡衣的楚香櫻撒嬌地偎向楚漢陽。
「香櫻,你怎麼又穿著睡衣就出來了,要讓別人見了,不被笑話才怪。」他千篇一律地數落楚香灕,手卻憐愛地將她散亂的頭發撩向耳後。
「您看,人家為您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好就出來,就是怕您出門了,您應該稱贊人家才對。」楚香櫻撒嬌地說著。
看著和父親談笑風生的繼妹,香灕習慣性地不置一語,低頭吃著早餐。
「爸,姐姐是不是不讓人家去,不然怎麼都不說話?」楚香櫻瞄了一眼沉默的香灕,委屈萬分地訴苦。
楚香灕聞言,猛一抬頭,望進那雙媚麗卻滿懷惡意的眼楮。怎麼樣,我就是故意挑釁!那對媚眼無言地示威。
「爸,如果香櫻要去,您就讓她去,我無所謂。」她皺著眉,不想搭理她的挑釁。
「爸,您听這是什麼意思,好似人家硬要霸著去,我不去了啦!」香櫻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
「好了,你們兩個不用爭讓了,兩個都一起去,讓別人知道我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楚漢陽笑呵呵地望著兩個美麗的寶貝女兒。
「老爺,對不起,時間差不多,您該上車了。」管家催促著楚漢陽時間到了。
楚漢陽看了下表,寵溺地拍拍香櫻的臉。「回頭再睡一下,等爸回來,再帶你一同去樓世伯的家里。」
「香灕,走了。」他轉頭召喚另一個女兒。
「是,爸爸。」香灕拿起公事包,跟在父親的後頭上了轎車,往繁華的市中心駛去。
楚香灕一坐進辦公室,便忙碌得無法起身,她雖然只做一些初稿設計的工作,但由于最近房地產景氣好轉,訂單大量接獲,工作量與日俱增。
當初父親提議要她做些秘書的工作,但她囿于自身不喜交際,所以堅持只做一些書面工作的處理。
等到一天忙下來,香灕才發現早上的茶放到下班仍然喝不完,吁了一口氣,將剩下的茶水飲盡,開始收拾公事包。
「香灕,你好了嗎?你今天得快一點,待會兒還要回家接你妹妹,你也知道她愛漂亮,一件衣服可要換好久才滿意呢!」香灕接起內線電話,是父親提醒她該準備回家了。
「恩,我好了,隨時都可以走。」
「好,那門口見。」
邊常的沉默洋溢在二人之間,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會和父親一同乘車回家,但她和父親之間總像有條鴻溝,無法跨越。她有著深切的無力感,她不知應和父親談些什麼,除了工作上的話題,似乎就找不出任何可令兩人投契的話,她就像斷線的風箏,漸漸淡出父親所屬的生活領域。
「香灕……」楚漢陽首先打破沉默。
「恩?」她靜候父親的話。
「待會兒你也去換件衣服,上樓世伯家時,別又把自己的心拘禁起來。這樣,別人才會靠近你,了解你內在的美好。」楚漢陽拍了拍女兒的手,流露出做父親的慈愛。
香灕不敢置信地望著父親的側臉,沒想到父親竟然注意到她每次參加聚會時的郁郁寡歡,他還是關心她,沒忽略她的感受。她偷偷擦拭隱落的淚珠,嘴邊卻揚起一道美麗的彩虹。
「香灕,這些年來爸爸始終對你感到愧疚,你媽媽才過世不久,爸爸就娶了淑姨,疏于對你的照顧,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給你安慰,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希望你給爸爸一個機會,讓爸爸彌補你,好不好?」
楚漢陽這番話,實在是鼓起莫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口。這梗在心中的內疚讓他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對待女兒,甚至在他新婚時還故意躲著她,怕見到她無助大眼流露出來的哀傷,他實在罔為人父。
香灕難掩心中激動,猛然撲進父親懷抱里,緊緊地抱住他,她好久好久以前就想躲在父親的豐厚的羽翼下,無防備地放松自己的心房,恣意地哭泣。自從……自從淑姨進門後,父親好一陣子的冷淡走避,在她幼小的心中遠比打罵還教她難過,那時她常想為何生病的不是自己而是媽媽,她無邊的苦海似乎促發著怪夢的持續,那陣子,她竟然天天作著那個夢,夜里睡不著覺,擁被垂淚至天明。
在父親的懷里,楚香灕的淚水汩汩地直流,似乎將這幾年的辛酸苦楚一次化作淚水流去,這是不是在天堂媽咪的護佑,該她以為幾近不可能幸福再次回到身邊。
抬起頭來,綻出一個帶雨的微笑。「在我心目中,您永遠都是最愛我的爸爸,您別說什麼彌補。」
楚漢陽更加愧疚,沒想到一時礙于自尊拉不下來,竟讓女兒手了更多的苦,女兒的明理,更讓他汗顏。
「你別哭了,再哭,我會以為你還不原諒爸爸,況且待會兒要參加樓世伯的宴會,眼楮紅紅的會嚇壞許多想追求你的人哦!」
香灕擦干淚水,給了父親一個保證的微笑,緩緩靠回椅背,她的心從未如此平靜過。
車子平穩地在楚家門口停妥,管家盡職地打開兩側車門。「二小姐準備好了嗎?」楚漢陽問著管家。
「還沒,老爺。」
楚漢陽走進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佣人適時地端上了一杯茶水。
「這丫頭,一天在家都做啥了,到現在還沒準備好!」楚漢陽沒好氣地喝了一口茶。
「香灕,別盡站著,去換件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別忘了你已經答應我了。」楚漢陽催促著在旁側立的女兒。
香灕不忍拂逆父親的好意,只好勉為其難地上樓更衣。
「爸爸,您看我這件衣服美不美?」香櫻花蝴蝶似地飛到楚漢陽身前,轉了一圈。
「恩……這會不會太露了些,你要不要加件小披肩。」連楚漢陽這做父親的都會不好意思,這件衣服的胸口實在開得太低了,稍微高一點的男人都會將她的春光一覽無遺。
「香櫻,你穿這件衣服會迷死在場的所有男士,可是你總不喜歡別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你的身材,忽略你的內在吧!還是加件披肩好了。」楚漢陽苦口婆心地勸說。
「爸爸,今年就是流行這款服飾,要是再加件披肩鐵定會被人笑的,您不想讓我被別人看笑話對不對?」香櫻使出渾身解數想說服楚漢陽。
楚漢陽苦惱地整整領帶,無奈的目光在看見下樓的香灕而光芒大耀。
「你看,你姐姐她穿的衣服,大方又美觀,像這樣就對了,我們不要一味地跟隨流行,有自己的風格才會吸引人。」他指著正款款下樓的香灕說道。
「又不是三十好幾的老處女,干麼穿那種把全身包得緊緊的衣服!」香櫻不屑地嗤之以鼻。
「別胡說,你姐才二十多歲,況且你看黑色寬肩的簡單小禮服穿在你姐姐身上,把她襯得更月兌俗了。」他欣賞地望著整裝完畢的大女兒。
香灕小巧的臉蛋因父親公然的贊美而添上一抹紅暈,映得白皙的肌膚如出水芙蓉更添嬌媚。
香櫻頗覺納悶,今晚父親怎麼回事,和以往大相徑庭。照以前的經驗應該是禁不住她的撒嬌而答應,怎麼今天一味袒護香灕?等媽咪回家後,她一定要告訴媽咪這件事。
香櫻見楚漢陽對她的嗲功無動于衷,只好訥訥開口道︰「好吧,我這就上樓換另一件衣服,可您得答應讓人家今年畢業後到歐洲度假購物。」
「好,只要你不穿那件會讓爸爸如坐針氈的衣服,一切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