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兒,你別害怕,把你看見的說出來!」李丹櫻將躲在她身後的瓶兒拉出來,推向前去。
「少爺,我……」瓶兒剛講了一個我,雙腿竟忍不住顫抖而跪癱在地上。
「瓶兒,你慢慢說,別緊張。」莫展樓沉住氣緩緩地道。
「少爺,小姐對不起你。你不在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她和杜大夫抱在一起,後來杜大夫幾乎天天都到朝雲樓,每次我送茶水上去,他們都一臉神秘兮兮,少爺,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瓶兒心直口快地將她見到的景象全都說了出來。
「我剛開始听到這件事時,我也不相信湘灕會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人,甚至還出面制止過傳言,並把傳言的源頭,也就是瓶兒教訓過一番,後來他們的舉動愈來愈公開,我才不得不相信。」快了、快了,希望漸漸萌芽,李丹櫻看見自己已經坐上轎子,等著入莫家了。
「唉!這也難怪,你常年不在,湘灕和杜大夫情愫暗生,也是很平常的事嘛!」她加油添醋的再補一刀。
「夠了!」莫展樓神色陰沉地怒叫,李丹櫻和瓶兒被他的怒吼聲,給嚇了一大跳。
莫展樓顏色狂暴的走近湘灕床頭,拿起一件男性的衣衫,上頭還連著針線,顯現還未完全縫補好。
「這一定是杜大夫的衣服,那天瓶兒見湘灕一面縫衣服,一面笑,簡直就像個為丈夫縫補衣服的妻子,肯定就是這一件,瓶兒,你快來看看是不是?」李丹櫻大呼小叫地叫著瓶兒。
瓶兒看了看莫展樓手上的衣服,忙不迭地點頭,她確實曾看見小姐邊縫邊笑。
莫展樓心中五味翻絞,難道她真的喜歡上別人了嗎?不行,她是他的,他已經守候了十多個寒暑,一點一點陪著她的人是他,不是見鬼的杜臨風,她不可能愛上別人的。他的目光接觸到手上的衣服,驀地,像挨了痛擊般地松開了手,讓手上的衣服墜落地下。
「丹櫻,麻煩你叫人準備一桌酒席,我要在這等候湘灕。」他好久沒醉過了,或許今夜正需要酒精來好好麻痹自己一下。
他直叫她的名了,李丹櫻高興得快飛起來了。「你要我陪你嗎?」機不可失,她要乘虛而入。
「好啊,有美人為伴,人間樂事。」他懶懶地揚起嘴角。
是夜,月兒被烏雲掩住扁輝,雲團漸漸聚積,隱隱醞釀著一場即將來的風暴。
罷送走臨風哥,就听聞下人告訴她,展樓哥提前歸來正在滄浪閣里等著他,紅唇彎彎地抿起,踏起腳步輕盈,她要告訴他這幾天她覺得自己喉嚨的異樣感,仿佛……仿佛她快可以說話了。
隨著腳步的遞進,她熟悉的那道門內竟傳出幾聲女人的媚笑聲,是誰?她的心忽地惶惶不安……
猶豫的手終于一鼓作氣推開房門。
惶惶不安的視線對上他冷漠無情的眼,心無來由地抽痛一下,意識慢慢地感受到眼前曖昧的一幕,眼睫不敢置信地緊閉。
這一定是我胡思亂想,下一次我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只是我的想像。湘灕在心中默禱,眼簾慢慢掀開,曖昧不清的景象在眼前慢慢擴大。
他怎能,他怎麼在她的房里,在她的眼前,抱著別的女人,她狠狠地咬住下唇,怕淚水迸出。
「過來!」她第一次听到他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
湘灕猶豫地看著這一幕,心里頭在彷徨要不要向前。
「你啞子做不夠,還想做聾子啊!」李丹櫻惡意地挑釁,身子示威地更往莫展樓靠去。
莫展樓強迫自己移開她受傷的臉龐,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共處的情景,嫉妒就燒燙著他的胸膛,他狠狠地將酒杯落在桌上。
「我說過來坐下,你要我講第三遍嗎?」
湘灕被他突然的怒意給震懾住,她再也承受不了,猛然掉頭,淚珠在旋轉時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
莫展樓的動作迅如捷豹,一閃身便把湘灕擒住,原本盛怒危險的俊顏轉為輕笑嘲弄。
「湘灕,我披星戴月地趕回來,你連話都不和我說一句嗎?」莫展樓在湘灕而邊軟語低哄,不落痕跡地引她做下。
這不是我幫杜大哥縫補的衣衫嗎?怎會放在桌上?湘灕坐下後,望著桌上的男性衣衫,她不解地看著莫展樓,但他只笑不語。湘灕起身想拿紙筆問個明白。
「這麼晚了,你上哪去了?」迷蒙的酒意充斥于一向黑亮的眼底。
湘灕指著放在窗旁茶幾上的紙筆。「不用去拿那見鬼的筆了,我問,你點頭或搖頭即可。」他毫不憐惜地一把拉下她的身子。
「剛剛是不是和杜臨風在一起?」他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李丹櫻殷勤地幫他倒了一杯,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旁看湘灕點點頭。
「有人看見你的杜臨風摟抱在一起,可真?」他的聲音里挾帶著隱藏的狂怒。
摟抱?湘灕想起受風寒那一次,他們之間不帶男女之情的擁抱,她坦然地點點頭。
「啪」的一聲,莫展樓捏碎了握在手中的酒杯,酒意混沌的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
「為什麼讓他抱你,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嗎?」狂飆的怒意仿佛可藉著惡毒的言辭得到發泄,他快意地看著她慘白的容顏。
憤然地將她由椅子上拖往自己的懷里,含著濃濃酒意的唇懲罰地吻住她,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撫弄。
不!湘灕螓首不住搖晃閃躲他蠻橫的唇,他怎麼能在別人面前這般羞辱她,惱恨地咬住他的舌,他不怒反笑,面目森然地加深這個帶血的長吻。
啪!湘灕用盡全力的打了他一巴掌,怔怔地望著自己發疼的掌心,她的心比這掌還要痛啊!
「展樓!你的臉……褚湘灕你竟敢出手打人,我今天一定要代展樓教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李丹櫻氣急敗壞地撲向湘灕。
「別,你只要陪我喝酒就行了。」莫展樓撫了撫臉上的紅痕,不在乎地笑笑,大手將李丹櫻拉進自己的懷里。
靜待拳腳落下來的湘灕,睜開眼楮,卻望進一雙比冰山還冷厲的眼眸。
她思緒紛亂,倉惶地奪門而出,腦海中全是他含笑抱著李丹櫻的場景。李丹櫻的嬌笑聲不斷縈繞……
湘灕捂著耳朵想躲開那刺耳的笑聲,卻遮不住那兩道直凍她心底的冰冷寒芒。
我只是個啞巴,一個愛你極深的啞巴,不要用你冰冷無情的眸子看著我,我的心情麻痹,無法跳動。慌亂的腳步,伴著臉上縱橫的淚水,湘灕巍巍無依地想逃離這個地方。
「站住!」仿佛已經準備很久,就等待她到來,喝止的聲音來得不偏不倚。
抹干臉上的淚痕,湘灕緩緩回頭,細密的長睫如長堤般攔住那在眼里威脅要潰堤的淚水。
「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咱們過雲山莊遭偷兒了?」淑玉夫人興味十足地盯著她淚痕滿布的臉頰。
湘灕木然地搖搖頭,再次欲舉步離去。
「心虛了,別急著想要離開,我話還沒說完。」淑玉夫人趕緊阻止她。
「丹櫻姑娘她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意將軍,你曉得吧!」鄙夷的目光再次擊向湘灕千瘡百孔的心。
滿意地看她點點頭,淑玉夫人繼續說︰「他寄了一串皇上御賜的金手環給她,誰知沒兩天竟不見了,我們山莊上上下下全忙成一團,每個角落都找過了,你猜,最後在哪找到的。」
她無奈地搖搖頭,目光仍舊下垂。
「小紅,你過來,告訴湘灕,你在哪兒找到的。」
小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湘灕身後了。「啟稟夫人,是……是在……」接觸到淑玉夫人警告的目光,小紅畏畏縮縮地一顫。「是在小姐的房里,前幾日我照例幫小姐整理房子,打開櫃子時,才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