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恩子如願以償地把自己的荷包塞了個滿滿的。那是當然的啦,以她的厚臉皮,這也不出錢那也省下一筆的,小豬撲滿想瘦也很難啦。不過呢,平凡的日子里還是有發生些人們意料之外的事哦,比如——
「你走路就走路,別走得那麼快呀!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了,要是現在才發生什麼意外,那多不劃算啊!」在恩子小小的公寓里,和彥心驚膽戰地追著滿場跑的大肚婆——愛弓。
對!這就是他們的意外了。自從那意外的一晚後,沒多久,一生平庸的知吹愛弓迎來了她生命中的第二個刺激——小寶貝的來臨。
「西山和彥,我說你也該夠了,纏了我近半年,你不累我都累壞了!反正再怎麼說,我都不會跟你結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愛弓懷孕後的性情大變,少了溫柔、沒了耐心、缺了好脾氣,一天到晚都在大聲嚷嚷。除了還是一樣的迷糊少根筋,她跟當初恩子初識的愛弓完全是兩個人。偏偏這樣的她卻吸引了更加溫柔、有耐心、好脾氣的和彥鉚足勁地追她。所以說啊,男女間的事真的神秘啊。
小鮑寓的客廳中,目黑池悠閑地抱著恩子,挑了個舒服的角落,看著和彥和愛弓每天必演的劇碼。
「愛弓有一點還真說到我心坎里了,他們每天都這麼追來趕去的,連我都看得有些累啦!」
「我看你不是看累了而是看厭了。」認識也有段時間了,他還不了解她嗎?「老實說,我們身為他們的好朋友,卻老是坐在這看戲,會不會很沒良心呢?」
「良心?一兩值多少錢?有戲看最實際。」恩子拿目黑池當初的醒世格言來將他一軍。
「淘氣!」半年來,目黑池簡直把恩子寵上了天,所以才會讓她越來越口沒遮攔。
「那你說我們能怎樣?感情的事除了他們自己,誰也幫不上忙。」事實又一次證明了他預感的準確性,當初在酒吧他就知道和彥終有天會自打嘴巴。看!現在不正如此嗎?
恩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別說得自己好像很有經驗似的好不好,你是開始嫌我對你太好了是不是?」後面那句她說得有些賭氣。他們交往差不多一年了,他還是沒有搞定千葉家的大小姐,外面對他們的傳育歷久不衰,害她就此事在愛弓面前很沒面子的。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其實他早就有答案了,但他決定要等到哪天他高興了才公布答案。
恩子氣悶地用手肘頂他的肚子,啐道︰「裝聾作啞!」
「喂喂,愛弓你沒事吧。」和彥緊張的呼喚斬斷了他們的暗流翻涌。
恩子吃驚地發現愛弓的羊水竟然破了,愛弓是什麼時候開始陣痛的?該死的和彥,平常說如何如何愛愛弓,連人家有異樣了都不曾發現。
迅速地打了電話叫救護車,恩子敏捷地把事先準備好的包包收一收,才黑著臉對和彥說︰「拜托你別再鬼叫了!她要生了,趕緊準備一下送她到醫院去吧。」
「要生了……要生了……」不知是否受刺激過度,和彥傻了似的,只會抱著愛弓喃著同一句話,就是沒有行動。
沒用的東西,不敢指望他了。她向目黑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等會兒車子來了先抱愛弓上車,別管發傻的和彥了。
「啊——」愛弓的尖叫嚇醒了和彥,「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才是預產期嗎?早產了?!听說早產很危險的,怎麼辦?怎麼辦?」
天啊!恩子忍不住翻白眼,求您讓他消失算了,免得他再留在人間丟人現眼。才提早了一個星期算什麼早產啊!那她出生時提早了一個多月叫什麼?早早產嗎?
「西山先生!請你帶點腦子出門好嗎?一個星期的誤差不算早產的。」而且要不是你每天追呀迫的,也不會把兒子提早追了出來,「還有就是,你這樣鬼叫是對愛弓毫無幫助的,請你動動腦筋、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嗎?」
「車來了,先去醫院吧。」耳尖的目黑池听到救護聲,當機立斷地一把抱過愛弓走出去。再讓他們爭下去,愛弓可能就要在公寓里迎接小寶貝的出生了。
第八章
十幾個小時後,恩子的公寓里多了個新成員——西山優稀。
初听到愛弓生了個女兒,和彥臉上的凝重令恩子憂心,這不是初為人父該有的表情。
「不去看看愛弓嗎?」在育嬰室外找到她,目黑池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問。
恩子搖頭,愛弓此刻最想見到的不是她。
「你看,那就是愛弓的女兒了,和彥幫她起了名叫優稀,挺順耳的。」恩于指著育嬰室里剛出生的女圭女圭說。好丑的女圭女圭哦。
「剛出生的嬰兒都這麼丑的嗎?」目黑池不恥下問。
不過他問錯對象了,「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生過孩子。」她也是這麼覺得啦,不過她很給面子地漢說出來。
「你是在暗示什麼嗎?」目黑池親呢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噴出的熱氣就吹到她耳里,弄得恩子渾身不自在。
恩子打掉他不安分的大手,「不要鬧了啦,這里是醫院耶,你好歹也尊重一下這些純潔的小天使。」
目黑池瞄了眼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天使」,聳聳肩,算了,放過她這次,反正回到家後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愛弓坐月子給他的最大好處就是——他所期盼已久的兩人世界快要降臨嘍。
即使沉浸在自我想象的美好中,他也沒有忽略掉至愛眼中的憂傷,「你在擔心什麼呢?」她知不知道她看著孩子的時候,臉上的哀傷有多濃,濃到直刺進他的心窩。
「你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的,不是嗎?我現在所憂心的問題其實也是以後我要面對的問題,你幫不上忙的,和彥也是。」扯開他的手,恩子轉身離開。她從沒有忘記過母親臨終前的交代,那是母親在這世上對她最後的要求,她不能違抗啊!
「恩子……」明知此時此刻的他說什麼也沒用,他還是無意識地叫喚。
離去的步伐頓了頓,「我沒事的,我只是擔心愛弓的情況。我沒有怪你,當初的虎穴是我自己選擇要跳進去的,沒有結果也怪不了誰,現在讓我靜靜好嗎?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美好的日子總是敵不過現實的殘酷,這偷來的安寧生活要結束了嗎?目黑池無語地問著不斷在動的小優稀。安慰似的,小優稀回了他一個出生至今的第一個笑容,一個充滿希望的甜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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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你。」真一郎驚喜地看著迎面而來的恩子。想不到會在醫院里踫到她,今天的身體檢查是來對了。
恩子怔怔地站在原地,迎接著命運之神的另一個玩笑。
「小姐,你還好嗎?」此地是醫院,她的氣色又不是很好,她生病了嗎?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關心我。」他臉上的急切關懷已經太遲了,當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沒能及時出現在她面前。現在的她已經長大了、已經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了,她還要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干什麼?
真一郎尷尬地站立著,伸出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
安定下紊亂的心神,她決定選擇一個安全的話題,「對了,上次公司無端扣掉我一半薪水,我還沒空找你算賬呢,趁現在你最好把拖欠我的一起還我。」
沒有提前申請離職要求,當然就要扣掉薪水。這麼簡單的道理當然誰都懂,但恩子知道他一定會給的,這麼好的機會她不乘機敲詐一番,就太對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