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鏡子,她深深做了一次呼吸。老天!就連浴室都充滿惡心的酒臭味。這討厭的臭地方,一口新鮮的空氣都沒有,她快窒息了。
惡心、惡心、惡心——一切都如此令人厭惡,然而她卻無處而去。
她嘆口氣,推開門欲走出去,猛地撞上一堵「肉牆」
林炳桐一雙肥手捉住她差點跌倒的身子。
他擋在她面前,刺鼻的體臭令她皺鼻欲嘔,她大喝一聲,並推開他的手。
「走開!你擋到我的路了。」
「芬淇……」他聲音沙啞,身子搖晃的擠著她。「芬淇……」
「你干什麼!?」她驚惶地用手撐住門邊,一股寒意從背脊爬上脖子。
他的雙眸燃著失去理智的欲火。他非但不讓路,反而抱住她瘦弱僵直的身子。
程芬淇嚇得大叫,並努力推開那肥胖的身軀,然而她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她越尖叫,他越興奮。
不!不該驚慌,要冷靜。芬淇逼自己鎮定下來。她太了解他想干什麼,更了解自己的力氣無法與他抗衡。
于是她背貼著門,雙眸直直盯住面前的惡魔。
林炳桐見她不再掙扎亂叫,于是伸手撫模她裙下細滑柔女敕的大腿,然後喘著氣,很陶醉地親吻她的臉部和頸項。
「乖,別怕,我們都要結婚了嘛——」
話聲方落,芬淇立即將膝蓋往上一頂,重擊他的要害。他慘叫一聲,雙手連忙護住胯下,痛得流淚。
趁此機會,芬淇猛地推開他,旋即往大門狂奔而去。
她奔出大樓,如驚弓之鳥般鞋也沒穿,盲目地往巷口奔去。
還在路旁車內抽煙的賴徹,見她瘋了似地赤腳奔跑,立即扔了煙跳下車追她。但她仿佛完全听不見,只是更快地往前跑。
她跑得很快,他追了近兩百米才抓住她。
她立即尖叫一聲,直覺地轉頭往對方的手臂用力咬下。
她以為是林炳桐,所以咬得極狠,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
他痛的吼叫出聲,但並不松手,只是揪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往上扳。
那力道太猛,她幾乎以為頸子要被扯斷了。然而抬頭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賴徹。
她立刻松口,然而他的手臂已經留下血紅的傷口。
「你瘋啦!?」他暫時不理會傷口,只管抓住她的雙肩,怕她又再胡亂奔跑。「你的鞋子呢?嗄?怎麼回事?你啞了啊!說啊!?」
他又急又凶地大嚷,臉上寫滿了擔心。
她一臉愕然地瞪著他,並且拚命喘著氣。
她的眼底寫滿太多情緒。驚恐、害怕、錯愕……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忽然間,他也不問了,只是嘆口氣,蹲子,端詳她光果的雙足,就似在檢查有無傷口,然後,他蠻橫地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腳離了地,直覺地圈住他的頸子,怕他一松手,她就會摔落。
不知為何,她驚嚇過度的心,竟稍稍穩定下來了。
他不容拒絕地丟下一句。「走,我載你去兜兜風——」
她沒抗議。事實上方才的奔跑已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她合作地把全身的重量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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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就下雨了。雨勢頗大,把街道都淋濕了。
賴徹開車載著沉默的芬淇在鎮上繞了又繞。
她突然說︰「我要洗澡!」因為渾身的汗水滲濕衣服,並且混著姓林那混帳的酒味,令她覺得惡心。
「啊?洗澡?」
「嗯。」她肯定地點頭。
「現在!?」
「對。」她睜大雙眸。「拜托——」她恨不得立刻洗掉林炳桐那只豬留在她身上的惡心味道,然而,她又不能回家。
賴徹考慮幾秒,然後將車駛上省道,再彎進一家汽車旅館,訂了一間房。
房子是獨棟二層式建築,樓下為車庫,環境清靜隱密。
自己一踏進房,她立刻跑進浴室,迫不及待地沖澡。
窗外,天已經黑了。
賴徹坐在床上抽著香煙,雙眸盯著窗外灰蒙蒙的雨夜,心思煩亂。
懊死——為何他覺得自己正在招惹麻煩呢?
帶她來旅館?老天!他到底在干什麼?方才她是那麼驚惶、那麼無助,但那不關他的事。他應該不要理她,卻還是克制不住。
她的家庭太麻煩、太復雜,而她的問題太多。老天!他真該躲她躲得遠遠地,不該濫用他的同情心。
捻熄香煙,他扭開床頭音響,輕快的法式情歌隨即響起。他將雙手交枕置于腦後,半躺在床上,修長的腿交疊著。
此時,已洗完澡的程芬淇,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衣跳上床來。
「老天!」他吼道。「你的衣服呢?」
「晾在浴室——」她鎮定地望著他。「衣服濕了。」
「拜托!你至少裹件浴巾吧?」
「為什麼?」她明知故問,一雙眼楮直盯著他瞧。
「為什麼?」他又吼了。「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你別幾乎光著身子在我眼前晃——」
程芬淇靜靜地睨著他略嫌暴躁的臉。歷經方才劇烈的驚惶後,她反而有了一股釋然的感覺。倘若在那個家庭,她無法保護自己;倘若,有一天她會成為真正的女人——那麼,她希望、直覺的希望,那個給予她最初體驗的男人,是賴徹。
方才,她差點失去童貞。假若如此,她必定會痛不欲生。
而賴徹的適時出現,無疑是她的救星。現在,她可以決定她的最初要給哪個男人。而她選擇了賴徹,這刻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賴徹瞪著眼前長發未干,雪膚白里透紅、一臉純真,雙眸卻又狡猾得不知正在打量著什麼的女孩。
老天!他真的有一股沖動。
不只是因為男人的天賦,而是她那雙如獵人般專注凝視他的眸光。
那炙熱的眸光無言地在他身上點燃火焰……
他聲音沙啞。「你還不披件衣服?」
「不——」她像貓般往他身上偎近一步。
他那雙眸子變得黝黑深邃,如在說服自己似地,他說︰「我送你回家,很晚了——」天殺的!她不該再靠近了。
現在,她的雙手壓在他的肩側,雙腿跨跪在他的腰側,濡濕的長發漫著香味,任性地蔓延在他胸膛上。
她在他鼻前幽幽開口。「我們今天不要回家——」聲音喑啞如月復鳴。
是夜的魔力或是女人的天性?因為愛上眼前這個男人,她的聲音變得軟而誘人,似懾人心魂的迷迭香。
突然——賴徹敏捷地一個翻身,粗魯地壓住她縴小的身子,扣住她雙腕。
「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她正在考驗他的耐性。
她盈盈直視他。「我知道。」
老天!他該拿這個女孩怎麼辦?她自以為是地逼近,可笑的是他又在猶豫什麼?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沒理由矜持,更何況他亦有了。
然而對于程芬淇,他竟會遲疑。是怕傷害她嗎?她並不是那些可以把性和愛分開看待的女人。她非但不隨便,反而固執得很。
他努力地當一個理智清醒的人,她卻毫不領情。雙手勾上他的脖子,溫暖的身子隨之纏上。他的黑眸深不見底。「你知道你在‘玩火’嗎?」
「我喜歡‘撲火’的感覺。」
「你還不到撲火的年紀——」他提醒她。老天!他真的好想擁抱她的身子。
她用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呢喃一句。「我今天滿十八了。」
猝然,她破壞了他最後一點意志力……他俯身,吻住她小巧的耳朵。
「生日快樂——」他說。
所有的理智終于被所擊潰。他用一種堅決、剛強的姿態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膚,而她如棉——只是靜靜承受著,反應他點燃的火焰。
那像黑夜里一場隱密而甜蜜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