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死都不會嫁給那個又臭又老又肥的惡心鬼,她要真敢逼我嫁,新婚之夜,那姓林的要敢動我半根汗毛,我一定拿刀捅破他那個肥肚子——」芬淇眼露殺氣,意志堅決。
王席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地。「喂!你該不是要殺夫吧?」
「他最好別娶我,否則有他好受的。」她說到做到。
王席真雙手合十,一派夢幻地說︰「唉!要是賴徹能跳出來保護你,哇……那就太美麗了。」
「是很美,還美得冒泡咧!多大了?還作這種夢!?」芬淇笑罵她。
「嘿!我十七歲了,做白日夢是正常的,不像你,老婆婆!」她抗議道,結果被芬淇笑踢一腳。
兩人又開始互相貶損起來,瞎鬧著。
這種不必用大腦的打屁哈拉,起碼令芬淇連日郁悶的心情好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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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時,芬淇望向窗外終于放晴的天空。
是的,不該再去煩惱賴徹的事了,也不該再去找他,這樣對兩人都好。她默默下了決定。
就忘記他好了,日子可能回到從前那般空虛平淡,甚至無聊,但至少心情不會像坐雲霄飛車般有太多起伏,搞得人精神疲憊、心力交瘁。
就當他未出現過吧,畢竟自己已有太多問題和麻煩要解決。她沒有余力,也不能沉溺在一份不確定的關系里。
做出決定後,她的心情舒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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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芬淇和席真兩人如從前般並肩走出學校。
突然,眼前一個人向她們筆直走來。壯碩的身形擋住一片夕陽,程芬淇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凝結。
席真撞撞她的手肘。「喂,是賴徹。要我先走嗎?」
「不——」芬淇握住席真的手。「我們別理他,繼續走。」
為什麼在她下決心忘了他時,他又出現在她眼前?
芬淇先是高興,然而想到昨夜紅穎徹夜未離,妒火立即燒上心頭。
賴徹一眼即認出她來。
他拉下臉,在校門外等足一小時,可瞧她拿啥態度對他?先是冰冷的一瞥,隨即高傲地拉了同學,有如躲蒼蠅般往另一條路走去。
自尊受損的他被激怒了。
賴徹霸道地追上前,扯住芬淇的馬尾巴。
「你干什麼?」芬淇回頭怒瞪,一手按住被拉疼的頭皮。「你瘋了啊!?」
他冷靜自若,無視于周圍投注而來的注目禮,狂妄地抓著那把黑發不放。
「干麼看了我也不打招呼?」
「你自大狂啊?誰見你都得招呼?」芬淇憋了幾天的悶氣,這會兒全爆發了。「你放手,野蠻人!」
「為什麼兩天不來上班?」他揚眉質問。
「我不干了!」她大嚷著,氣焰張狂。
「不上班為什麼不通知一聲?」賴徹黝黑的眸子因憤怒而變得深邃。
「沒空!」她撇過頭,看向別處。
他的耐性已達崩潰邊緣。「你吃錯藥啦!?那麼凶干什麼?」
「你再不放開我的頭發,我咒你腳底生瘡、手長膿、頭爛掉……哇!你干嗎?放我下來。」她沒趕得及罵完,賴徹已將她扛在右肩上,逕自往他的跑車去。
一旁的王席真看得目瞪口呆。只見平時冷漠安靜的芬淇在他肩上又踢又叫又吼的撒潑,直到被塞進車內,她的咒罵聲還清晰可聞。
老天!她從不知芬淇的嗓門這樣大,而那個賴徹長得當真是又高又帥,英挺不羈,正是英雄範本。不過,他對女人似乎也不怎麼溫柔。唉!但願他是來英雄救美的,席真衷心盼望著。
第六章
車行至賴宅外。
「過分!你以為你是誰?這樣把我擄進車里?」
芬淇莫可奈何地坐在車內,心情既矛盾又徨。
「我問你,我到底是哪兒做錯了?你不上班也不與我說一聲,我給你的待遇不好嗎?」
她沉默地凝視著前方,半晌才答。「你對我不錯,是我自己有些事要忙,不能再打工了。」「什麼事?」
她揚頭瞪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至少也得交代一聲吧?說不干就不干,你把我那兒當什麼地方了?」該死!他如此擔心她,而她竟只是任性地一句。「沒空!」
芬淇撇撇嘴,倔強地冷著臉。
她喜歡賴徹,老天!她真的喜歡他,見到他的人更是確定。唉!真糟糕。
芬淇連日的思念全繃在胸口。此刻光是坐在他身側,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就令她心跳不止……多希望他能不顧一切地抱抱她、哄哄她。
她希望能開口對他說︰「載我到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吧!」
但這個無理的要求,恐怕只會惹來嘲笑吧?!于是她只能抿住唇,用倔強的表情隱藏內心真正的想法。
而這一切看在賴徹眼底,只覺得她厭惡他的騷擾。
于是,他不再低聲下氣求她繼續工作,更懶得多問,天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隊等著幫他工作。而她呢?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以為她是誰?
他氣呼呼地橫過身子,主動替她推開車門,並撂下狠話。「好!你覺得在我賴徹這里受委屈了,可以,你走吧!」他諷刺地。「我當你是朋友,你當我是什麼?!再見——」
真傷人!芬淇差點哭出來。
他懂什麼?他可知道她的壓力、她的掙扎、她的委屈?
她忿忿地跨下車,欲摔下車門時,突地又停住。
她不甘心被誤會,于是朝他吼道︰「你憑什麼教訓我?你知道什麼?我媽要我嫁給大我二十歲的臭男人,我不肯,她禁止我找你,我要是硬來,她就要找你麻煩!你知道嗎?」她咆哮道。「不是我不來,而是我不能來。我現在全告訴你了,你能怎樣?!能幫我嗎?你要理由,我說了,那又如何!?」
她激動地一股腦兒地說完,然後盯著他,等他說話——或是等他安慰她?
再不相信童話的女孩,心底深處仍偷存一絲希望。她希望他會說︰「我帶你走!」也許不用那麼多,只要哄哄她就可以了。
然而她佇立在那里,只看見他不知所措的沉默著。
這畢竟不是童話故事。
她的話,一下子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他還未找到合適的反應,她卻先摔上門,往她家公寓奔去。
賴徹氣得捶了一記方向盤。
她難道就不能給他一些時間,消化一下她剛才說出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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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淇心情惡劣地步上階梯,掏出鑰匙開門進入房內。
一進門,熟悉的酒味立刻撲鼻而來。芬淇不用想也知道父親今天又酗酒了。
她彎身月兌下鞋,扔了書包抬起頭,但沙發上的人並不是父親,而是一個半醉、衣著不整、肥胖的男人——林炳桐。
他一雙血紅的眼正直直地盯著她。
「我爸呢?」瞧那雙色迷迷的細眼,看了就惡心!
林炳桐一見芬淇回來了,有如見到一客甜點,立即雙眸一亮,笑眯眯地,只差沒流口水。
「啊——芬淇呀!」他醉得連說話都含含糊糊。「你爸載你媽媽去……去買下……咯!」他打了個酒嗝,續道︰「買下酒菜——」說畢,他用力拍拍身邊的空位。
「來,來陪林叔叔喝一杯!」
芬淇白他一眼,厭惡地撇撇嘴。
「我討厭和‘不熟’的人喝酒。」他以為她是公關嗎?還得坐台!?這里可不是酒店。
林炳桐听了大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這麼愛計較,我都快娶你了——」
「母豬才配嫁你!」
「啊?」林炳桐以為自己听錯了。
芬淇沒心情和他瞎扯,逕自臭著臉進浴室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