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電腦,丁芸很快地和茱莉葉連上線。她一邊閱讀著茱莉葉的來信,一邊回信問她,她可不可以去茱莉葉信里提到的那個法義邊境的小柄家找她。
茱莉葉在她最近的一封E-mail里提到她目前在那個歐洲的小柄一邊工作,一邊度假。當然,基于保密原則,茱莉葉還是沒有對她目前的工作著墨太多;不過,她倒是想了不少形容詞來贊美那個小柄家的風土民情,令身心俱疲的丁芸好生羨慕。
加上她有好多話想告訴茱莉葉,二個多月沒見面,已算是這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她渴望見到茱莉葉,需要有人在她最難過時陪伴著她,除了茱莉葉,還有誰能夠呢?
好幾次封季人面無表情地經過她身邊,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她都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為無數碎片。而她已經學會不哭了,哭泣沒有用,眼淚只會讓她更恨自己的軟弱。
她在愛丁堡時早已下了離開他的決心,那就不該再三心二意,在她和封季人都還沒恨對方恨到入骨時絕然分開,那樣場面才不至于太過難看。
就只剩下明天了,過了明天,她將離去,不再回首;她要她的愛情完整地結束,雖然她仍深愛著封季人,但她更相信人的感覺會變。有一天……也許幸運地,她能完全忘記這段情感!
必上電腦,丁芸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這一天早上,封季人破例地要為他下個月才會發行的新專輯,召開一場空前但也許不是絕後的記者會。所以才一大早,記者已群擁在唱片公司特別安排的會場忙著架攝影機、燈光,和測試麥克風。
為了這場記者會,封季人特別穿上義大利名牌PRADA的黑色緊身上衣及剪裁合宜的同色系皮質長褲,再抹上發油,載著古奇墨鏡,整個人好像從時尚雜志上走下來的模特兒,非常摩登搶眼。
丁芸則一如往常,還是T恤、牛仔褲的輕便裝扮,連妝都沒上。今天是她最後一天的工作日,她仍盡責地幫他默默打點好一切,然後一同驅車來到記者會現場。
第10章(2)
到了現場,還沒下車,數千名聚集在會場外的歌迷已在高喊封季人的名字,場面顯得有點混亂。不得已,封季人只好把車子駛到離會場一條街遠的地方,再和丁芸繞道從會場地下室停車場悄悄搭電梯上樓,那些在外頭苦候他車子的歌迷絕對想不到他們的偶像早已偷偷進入了記者會現場。
在記者會現場的休息室內,許多工作人員正忙著做最後的準備,化妝師替有點不甘願的封季人上了些粉,說是待會兒燈光一打,臉色看起來會比較有精神一些。
大家都在忙,沒有人注意到一名光頭男子的身影正鬼祟地推開休息室的門,朝封季人和丁芸的位置移動。
正在看報紙的丁芸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為什麼那個從來沒見過、也不像是工作人員的光頭男子,鬼鬼祟祟地好像看到獵物似地朝她和封季人走過來,而且那個男子的手正在懷里模索什麼……
「小心!」丁芸大叫。在她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那名光頭男子掏出槍向封季人射擊。
丁芸本能地推開封季人,子彈射中她,但她仍不顧一切地推倒封季人,和他一起躲過了接下來的幾發子彈。現場完全失控,有人哭泣、有人尖叫。
警衛不到五分鐘之內就沖了進來,那名槍彈用盡的光頭男子試圖爬窗逃跑,卻被警衛用槍抵住頭給逮著。
丁芸全身冷汗直流,不用察看,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中彈了,沒想到在工作的最後一天居然會受傷。她臉色蒼白,一副痛得快暈倒的痛苦模樣。
「丁芸!你醒醒!」封季人急切地試圖喚回丁芸逐漸失去的意識。他抱起丁芸,趕忙向外奔去。
「你要支持下去,我送你去醫院!」他完全顧不得什麼記者會了,此刻的他只在乎為他受傷的丁芸,她胸前早被冒出來的血給染紅了,那讓他心痛不已。
但丁芸什麼也听不到了,她已深深墜入了黑暗深淵——
在病房外等候手術結果的封季人既痛苦又自責,在倍受煎熬的三個小時內,他什麼也不能做,記者會也取消了。他只是一直坐在手術室門口等待!他是個無神論者,但現在他願意祈求神明,只要丁芸能平安無事,他願意放棄一切,甚至是他最愛的音樂。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愛這麼深,直到剛剛面臨了可能失去她的痛苦,他才深深了解她對他的重要,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生活。
終于,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熄了,醫生和幾名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封季人馬上站起來等待醫生宣布手術結果。
「丁小姐肩部的子彈已經取出,她目前仍在昏迷中,不過已沒有太大危險,她必須再住院觀察個幾天。」
一听到丁芸沒有危險,封季人的心情馬上轉悲為喜,他連忙謝謝那位醫生,然後跟著護士小姐推著丁芸的病床轉往加護病房。
丁芸緩緩轉醒,肩部傳來的劇痛使她忍不住申吟,也使她憶起自己中彈的事。是麻藥的緣故嗎?她覺得全身無力,口渴想喝水又拿不到杯子倒水,只好按下病床旁的緊急鈴召喚護士。
不一會兒,護士真的就像天使般地過來幫她倒水、換藥,還很好心地跟丁芸說她的那位帥哥男友趁她還在昏睡時,回家拿她的換洗衣物。
丁芸虛弱地給她一個微笑。
「你的男朋友長得真帥,好像歌手封季人哦!你應該叫他去報名超級明星臉才對!」臨走前,那名活潑的護士還不忘「交代」丁芸。
他長得像封季人?拜托!謗本就是他本人嘛!但丁芸並沒有說出口,她只能在心底偷笑。
她不太記得自己受傷後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封季人記者會開成了沒?
一看牆上大鐘上的日期,她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二天。糟了!她原本已訂好今天晚上飛往法國巴黎的飛機票,現在她這副樣子,別說搭飛機,恐怕連下床都有問題哩!
就在丁芸試著掙扎要下床走路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封季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走進門來。
「不要亂動!」封季人一見她想下床,趕快阻止。
「我幫你帶了一些換洗衣服,喏!這是你的電腦。」他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居然已經把所有家當都收拾好,她是準備來個不告而別嗎?太過分了!
一看到電腦,丁芸就眉開眼笑,至少她不會感到無聊了,而且也正好可以看茱莉葉寄給她的電子郵件。
「喂!丁芸,你行李收得那麼干淨,該不會是想一走了之吧?」封季人把那些大包小包的雜物依序放進病床旁的儲物櫃里。
「對了,那個壞人呢?」丁芸故意轉移話題,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那個光頭後來怎麼了。
「還記得那回我們在酒吧外面遇到的三個蒙面人嗎?這個光頭男子就是逃掉的那一個,警方已經調查出他原來是前科累累的逃犯,為了籌出一筆錢好偷渡到國外去逍遙自在,便帶了二名手下寫信到公司威脅要錢;公司不理會,他們便計劃綁架我……」封季人道出前因後果。
「你不要藉故轉移話題,快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偷偷跑掉?」他拿了一片隻果喂丁芸吃。
這教她怎麼回答嘛!她一邊動口又要一邊動腦筋想出個答案給他,最後,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如果封季人听得進去,那最好;如果他又發起脾氣,她也只好照原定計劃,等傷好後立刻赴法國找茱莉葉,此刻的她已經釋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