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夏婕順著杜若琴的目光看去,咦?右邊那個戴眼鏡的似曾相識、好面熟哦。她原本無謂地盯著蒼蠅,但不消半秒即臉色大變!
家「完蛋了!完蛋了!」眼鏡仔看來矬矬的,若非她眼花,絕對就是……
杜若琴瞅著突然間神情怪異的夏婕,不解地問︰「你在著急什麼啊?不過是兩只蒼蠅,我們現在落跑不就得了。」
夏婕卻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憑她的聰穎卻怎麼也料不到會在這里踫到易天堯。她低頭看著不及大腿三分之一的短裙,煩躁地扯著刻意搞怪的紅發,這副刻意標新立異的造型讓易天堯看到還得了?
「小婕,你跳昏頭啦,像個神經病猛拉裙子干嘛?它就這麼短,拉也拉不長啊!」杜若琴開始擔憂起夏婕是否正常,每次來PUB她都是辣得發火的嗆妹,還嫌裙子不夠短呢。
「2000號……哎喲,我死定啦!2000號來了,他是不是認出我了啊?」夏婕六神無主,她該拉著杜若琴逃跑,還是就地掩蔽?該死!哪里可以躲呀?
第6章(2)
杜若琴瞠大了慧黠的雙眸。「2000號?哦,原來是情人來啦,那更應該相認,一起跳黏巴達增進感情才對,走走走,打招呼去。」她細細打量兩只「蒼蠅」,心中揣測夏婕口中的2000號應該就是左邊這個身材高挑精瘦、面孔俊俏絕美的男子。不愧是會計系花,精挑細選的情人確實具備過人的外型,俊男美女的組合果然登對極了。
夏婕卻拼命搖著雙手,漲紅著嬌滴滴的臉蛋。「不行不行,你不知道啦,他若是看到我這副德行……」她可以想像易天堯吃驚之下笨手笨腳滑了一跤,惹得旁人哄堂大笑,接著佯裝若無其事貌,一面推著厚重眼鏡,一面忽視眾人的目光,專心地以他原始人的審美觀將她批判得體無完膚,最後慷慨地對她拋了個鄙棄的眼神——唉,真沒想到你是這種女人。
天哪,肯定讓她無地自容,即使再挖十二尺深的坑洞也無法填滿她的情何以堪。
「什麼德行不德行的,難道他不能接受你的外型嗎?不會吧,艷名遠播的會計系花居然還有人敢嫌棄,真是豈有此理。」杜若琴義憤填膺地說道。「正好趁這個機會修理修理他,讓他知道我們會計系娘子軍不是好惹的。」
夏婕急得要命,杜若琴又會錯意了。「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眼看著易天堯愈走愈近,這會兒連遁地都來不及了。
臉色尷尬的易天堯和神情怡然的David已走至緊張慌亂的夏婕和不明就里的杜若琴面前。
「你好。」David漾起風靡眾生的笑容,獵物就在眼前,近觀她更覺亮麗迷人,更加深他攫取佳人芳心的念頭。「你真美。」他優雅地執起夏婕的縴縴玉手,禮貌地一吻。
夏婕只得掛著僵硬的笑容,她不時瞟著易天堯,只見他平靜如常,自己怕被認出的忐忑不安頓時消弭——有什麼好怕的呢,他是你的誰,憑什麼對你的裝扮指指點點?你又何必在意他的想法,這一點都不像我行我素的夏婕。
夏婕深呼吸了一口氣,向David點頭微笑。「你過獎了。」她實在很想抽回手,不過這個男人應該是易天堯的朋友,為顧及2000號朋友的顏面,只得暫時作罷。
「真巧啊,大伙兒在這里踫到。」杜若琴機伶地先說句場面話,她暗中觀察夏婕和David的一舉一動,發現這個2000號哪里像是嫌棄夏婕的沉魚落雁之貌,她敢打賭他那雙滿溢戀慕的眼神沒有一秒離開過夏婕,小倆口鬧脾氣的假設已是不攻自破。
杜若琴立即轉向易天堯,「我渴死了,陪我去Bar喝杯酒如何?」制造機會讓小婕和2000號好好聊聊。她沒有破壞戀人談情說愛的興趣,也絕對不讓不相干的第三者介入夏婕戀情的發展。
「啊——什麼?」易天堯莫名其妙被杜若琴環著手臂,見她又不停地向自己眨著眼,努著嘴,舉止怪異。他恍惚中瞥見夏婕泛著亮彩的眸光,心中不禁一動——想起那日在巷中她突如其來的一吻。
易天堯感到渾身發熱,窘迫得低下頭來。
「太好了!這位先生答應陪我去喝飲料,你們自己先跳舞吧,我們就不打擾羅。」杜若琴以為易天堯點頭答應了。
「那麼……阿堯,就麻煩你照顧這位小姐啦。」David順水推舟地說道,他別有用意地拍著易天堯的背,惹得易天堯一陣咳嗽。並向杜若琴致上謝意的微笑,感謝她鼎力相助、如此幫忙。
夏婕看易天堯並不推卻阿琴的邀約,心中頓時不快。她也納悶為何阿琴亟欲帶易天堯離開,但當她抬頭再一次看到David完美的面孔時,在這瞬間便已明白。
「小琴……」夏婕趕緊喚道,阿琴又誤會了,這個人不是2000號呀。
很遺憾晚了一步,杜若琴早已與易天堯相偕走入人群中,空留下夏婕尚哽在喉中的苦惱。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David紳士地擺了姿勢,誠意十足地邀請夏婕共舞。他雙眸中早已燒炙著熊熊欲火,如此費心地布下通天蜘蛛網,就等著眼前這只美麗的蝴蝶入網。
***
「阿保,給這位先生一杯Vodka。」杜若琴像個大姐頭跨坐在單人椅上,豪邁地請易天堯喝酒,作為他相當配合的謝禮。
「謝謝,我不喝酒,給我一杯檸檬水就可以了。」易天堯悶悶地坐著,他正在厘清剛才的一團混亂。
杜若琴別有深意地瞧了易天堯一眼,「你跟2000號是朋友吧?」依她的閱人本領,2000號一看就知很滑頭,漂亮得不夠實在,她不由得憂心夏婕會遭玩弄。她打算問易天堯2000號是怎麼樣的人,好給夏婕忠告。
「2000號?」易天堯弄不清楚杜若琴的語意,但2000號這個字眼對他是再熟悉也不過了。「抱歉,我不懂你說的2000號是指誰,不過我恰巧也叫作2000號,是夏婕幫我取的。」原來很多人都叫2000號呀,這個稱號挺流行嘛。
「什麼!?」杜若琴臉部神經霎時僵硬,她吃力地牽動嘴角一字一字地問︰「你、說、你、也、叫、2000、號?」哈哈哈——真是太精采了,他剛才好像還說是夏婕這麼叫的吧!
杜若琴懊悔不已,頓時有芒刺在背的恐懼感——肯定是夏婕的怨念在作祟。「Shit!懊死!我咧@#$%……你怎麼不早講?」她埋怨起易天堯所表現的緘默,若她因此慘遭夏婕修理,她絕對要真正的2000號負責,而那個誠懇向她道謝的冒牌貨,她也不會放過。
易天堯無辜地問道︰「你要我早講什麼啊?」他茫然地眨著眼回視杜若琴不甚友善的眸光,突然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有了直接的體認。夏婕和她的朋友果然是心性相通——杜若琴劍拔弩張的表情,真是像極了于系館初遇時,夏婕那橫眉豎目、盛氣凌人的模樣。
還有,這兩個手帕交同樣有個胡涂毛病,就是懷有將人唬得滿頭霧水、不知所以的本事。
他開始覺得夏婕鴨霸的神氣,還有她對他不時微帶俏皮的揶揄,都格外的純真可愛。
對于易天堯的絲毫未進入狀況,杜若琴像被踩扁的氣球,有氣無力地幽然嘆道︰「真是時也、運也、命也。想不到……想不到你才是2000號,是我搞錯人了。」夏婕真是命運乖舛呀,冒牌貨可能是繡花枕頭,而真正的2000號卻包準是只大笨牛,她不由得為夏婕感嘆,突然想唱首「男人何苦為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