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爺,多謝老爺。」瑋桓如蒙大赦,忙拉起小蠻,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匆匆跑回客棧去了。
一等瑋桓、小蠻兩人的腳步聲完全听不見了,潔霓才從躲藏的地方跑出來。「怎麼樣?騙到了什麼好東西?」
「喏!咱們發了一筆小財,」翌軒將耳環交到潔霓的手中,笑著說。「不愧是南越國的公主,一出手就這麼大方,這對耳環少說也值兩百貫錢。」
潔霓拿著手絹掩口格格嬌笑不停說︰「哎呀,我的腸子都快笑斷了,瞧你剛才佯裝巡城吏的樣子,唬得桓哥哥一愣一愣,膽子差點兒沒嚇破。」
「哈哈哈!說的也是,剛才好幾次我自己都差一點忍不住要爆笑出來了。」
「等明兒個我拿著這副耳環,也去嚇他們兩人一次。」
******************
瑋桓和小蠻兩人經過前一夜被翌軒假冒的巡城吏「騷擾」兼「勒索」,第二天早上都是一副無精打彩的頹喪模樣,尤其是小蠻,她本來身子就生得十分單弱,一陣驚嚇再加上事後的羞惱,讓她神思懨懨,幾乎像生了場大病似的。
翌軒見到小蠻的第一句話,就語帶詫異地問她︰「百靈,你的臉色好難看,該不是生病了吧?」
「沒有,我很好呀。」小蠻臉色蒼白,勉強笑了笑。
「還說沒有,你的臉色都發白了。」
瑋桓知道是為了昨晚的事,以憂慮的目光注視著小蠻。「小蠻,你、你不要緊吧?一定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我不要緊,大家別為我擔心了。」
「小蠻,昨晚、呃,」瑋桓很艱難地措辭。「總之你放寬心,不會有事的。」
「桓哥哥,昨晚出了什麼事嗎?」潔霓眨著眼,故作好奇地問。
「啊?不、不,沒出什麼事,」瑋桓臉上的笑容很勉強。「你怎麼會問我昨晚出了什麼事呢?」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听見你和小蠻姑娘說什麼昨晚,又是什麼不會有事,所以我才隨口問一句。怎麼?真有事嗎?」
「呃,我的意思是、這個、這個……」瑋桓期期艾艾地拚命找理由,好半天才說︰「是因為小蠻臉色不好,我猜一定是她昨晚睡不好,想必心中惦記著什麼事,才安慰她,要她放寬心。」「哦,原來是這樣,」潔霓點點頭,又轉過去問小蠻。「那麼小蠻公主是有什麼事放不下呢?說出來大伙商量商量嘛,這里這麼多人,一商量說不定就有主意了。」
小蠻像是被針刺到般跳了一下,顫著聲回答︰「不、我、我很好,沒、沒什麼事放不下。」「可是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耶,可別真的生病了,這個小鎮上只有個半吊子郎中,一個像樣的醫生也沒有哩。」潔霓關心地問。「我看你還是回房休息吧,讓春縴照顧你好了。」
「啊,好、好吧,」小蠻慌張地站起來。「對不起,各位,我回房去了。」
「小蠻——」瑋桓關心情切的喊了一聲,可是小蠻根本不敢看他,在春縴的攙扶下匆匆回房了。
潔霓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著瑋桓說︰「桓哥哥,我看你還是很關心百靈公主嘛!」
「啊?這個、這個、」瑋桓這才想起來,他和小蠻合演的那場戲尚未收場,現在的他「應該」是要對小蠻毫無情意才是,怎麼能表現得如此關心情切的樣子呢?
「桓哥哥,你吃了辣椒啦?」潔霓睜大眼楮看著瑋桓說。
「啊?沒有呀,」瑋桓莫名其妙地回答。「為什麼這麼問呢?」
「應兄既然沒吃辣椒,為什麼面紅耳赤、坐立不安的呢?」翌軒接下去問。
「我、我、我、沒、那個……」瑋桓這下子臉更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桓哥哥想必是擔心小蠻公主的病體,」潔霓露出俏皮的笑靨說。「其實我倒有法子可以治她的病。」
「真的?小霓,你有什麼辦法?」瑋桓精神一振,拉著潔霓問。
「當然是真的,我這個法子不但可以治好她的病,還可以叫她立刻眉開眼笑的站在你面前。」
「那太好了,小霓,你快去!快去看看她吧!」瑋桓的語氣已經十分焦灼了。
「我去了有什麼好處呢?」潔霓故意瞟了坐在一旁輕搖折扇,一派瀟灑自在的文翌軒一眼。「再說百靈公主是文大將軍的未婚妻,自有文將軍看護照顧,何必咱們外人多事?」
瑋桓無奈,只好以哀求的眼光看著翌軒。「文將軍,你、你快請潔霓去看看小蠻吧!」
「我是很想請連姑娘去看看百靈,」翌軒淡淡地說。「可是又怕連姑娘要的酬謝太重,我付不起。」
瑋桓低著頭想了想,毅然地說︰「小霓,求求你去看小蠻吧,只要你治好了她的病,無論你想要什麼酬謝,我都如數照給。」
「真的?我要什麼都可以嗎?包括要你去做任何事?」
「嗯,就算你要我的性命,我也絕不食言。」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麼?又不能吃、又不能賣,」潔霓一陣格格嬌笑。「我治好了小蠻公主的病,只要你答應做一件事就成了。」
「別說一件、十件、百件、千件都行,」瑋桓大喜過望。「好妹妹,你快去看她吧,別再讓她多受病痛折磨了。」
「先別答應的太早,桓哥哥,我要你做的那件事不容易辦的呢!」
「無論怎麼難辦我都會盡力而為,現在求求你快去看看小蠻。」
「連姑娘,應兄已經這樣求你了,」翌軒遞了個眼色給潔霓,要她適可而止,別再戲弄瑋桓了。「你就去看看百靈公主的病,快些治好她吧。」
「好吧,你們兩人都跟我一起來,」潔霓終于站起身。「待會兒我先進房去,等我叫你們,你們再進來。」她一說完,翌軒和瑋桓也站起來,隨著潔霓一同往小蠻的房中而來。
潔霓走進房中,小蠻面朝里的躺在床上,春縴正捧了個小藥爐在煎熬一帖安神定魄的藥方,一見潔霓進來就面帶憂容地搖了搖頭,潔霓擺擺手要她出去。
「小蠻,小蠻,」潔霓坐在床前輕喊。「你覺得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啊?誰叫我?」小蠻吃力地翻過身,才看清楚是潔霓。「連姊姊,多謝你來看我,我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別在我跟前逞強了,瞧你現在捧胸蹙眉的嬌弱模樣,真成了不折不扣的病西施,怪不得桓哥哥心疼著急呢!」
「連姊姊,我——」小蠻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
「別著急,我是替你治病來的,」潔霓笑嘻嘻地說。「只要服了我這帖藥,你心頭上的病謗子保證全斷了。」
「連姊姊,我不懂你的意思。」
「喏,將我這帖藥拿過去一見就明白了,一帖見效哦!」潔霓邊說邊拿出那兩只珍珠耳環交到小蠻手中。
小蠻乍見這兩顆珍珠,又驚又喜,同時也滿心疑惑。「連姊姊,這耳環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副耳環嘛!不是買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潔霓故意吊人胃口,慢條斯理地說。「而是耳環的主人親手交給我的。」
小蠻「啊」的驚呼一聲,打量了潔霓幾眼,才說︰「那個巡城吏、就是、就是……」
「就是你的文大哥呀!」潔霓笑了起來,還打趣著說。「你們兩人大概情話談得暈陶陶了,才會認不出我們兩人。」
「連姊姊,原來是你和文大哥惡作劇,你們兩人壞透了。」小蠻紅著臉埋怨,她心病一去,整個人立刻容光煥發,宛然初綻的白薔薇般嬌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