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這條了!老板。多少錢?」
年邁的魚店老板踱步過來,還要帶上老花鏡才能看清楚我手里魚缸上的標價。他看看魚,又看看我,皺紋層層的臉上蕩漾起慈祥的笑容,「小姐,這條魚很嬌氣,不太好養。」
「就是嘛!」珊瑚趁機表達相同的意見,「死魚很惡心的。」
我手里端著魚缸,給了她一個衛生眼。
「哇,女人!這麼狠心。」她抱怨道。
「不許詛咒我的魚。」我孩子氣地瞪了珊瑚一下,才笑眯眯地對老板說︰「沒關系!我會照顧好它的。」
「呵呵。」老板笑笑,終于拿出紙筆,對我說︰
「八十塊吧!」
我爽快地付了錢,順便買齊了養魚用的飼料和換水的抽管。
「一天喂一次就行了。」老板小心地叮囑,「「第一個月先不要換水,不然會嚇著魚.最好在魚缸里放些水生植物」
「哦。」我仔細地听清楚,然後如獲至寶地離開魚店,身後還傳來老人的聲音,「如果魚生病了,把它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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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珊瑚坐在巴士上,珊瑚嘮嘮叨叨地抱怨,「你看那個老板,生怕我們養死了他的魚。」
我凝視著游動的魚兒,輕聲說︰「他養這條魚的時間比我們長,人是感情的動物,自然會擔心我們會不會善待他的魚。再小的生命,也是生命。」
珊瑚靠上前來,眼楮睜得大大地盯著我的臉,弄得我不舒服地回瞪過去,「干嗎這麼可著我?」
珊瑚疑惑地說︰「我一直以為你是鐵石心腸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還是為了一條瘦巴巴的魚?」
「我?鐵石心腸?此話怎講」
「你沒有看見習輝學長連你追得那麼慘,你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多打擊人家的自尊心啊!」
「寧缺勿濫,他不適合我。」我簡單地回答。
「什麼叫做‘不適合’?人家長得不錯,條件也算是半個白馬王子。」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他不夠理智。你看他才認識我不到兩個月,就已經可以到處宣傳他有多麼地愛我了,這樣的人多半是把心縫在外衣上,隨便一蹭就掉了。」我皺皺眉頭,想起他「深情」地把我堵在校園門口,大唱情歌。
珊瑚點點頭,「說得有道理。你看那個學生會副會長,那個叫石建的家伙,名字就像是一塊石頭,整天面無表情。好像人家都欠他幾百萬似的。我是怎麼看那個家伙,怎麼覺得他不順眼,不過那種人一戀愛,一定會鑽牛角尖的。」
我瞥了她一眼,聲調平板地說︰「怎麼?愛上那種木頭了?」
「瞎說什麼!」珊瑚張牙舞爪地反對,「喜歡他!天哪!我還不如自殺呢!」
「晤。不過我怎麼看你一臉春心大動的樣子啊?」我冷冷地斜眼觀察她的表情,「咦?你覺得那個經濟系的才子‘趙遠航’怎麼樣啊?」我好奇地問珊瑚。
珊瑚一撇嘴,「只是學經濟的,長得不錯,卻拽得和什麼似的。」
「听說他父親在凌氏是個高官,家境一定不錯。他那個人就像‘達西先生’一樣,算是有資本驕傲的吧!」我很寬容地評論。其實,這證明了我根本不怎麼在乎他。
珊瑚瞪著我,「小羽,那種人根本靠不住,看看他臉上的桃花就知道了。你可不要掉下陷附啊!」
「我知道啦?再說我是學理科的,跟學經濟的不來電的。」
「誰知道你們這種女強人,大概一輩子不談戀愛都行。可憐我們這種一般的女孩子、不算漂亮,又沒有精明的腦袋。」
「想談戀愛了?」我笑著瞥她一眼。
「我才大二耶,急什麼。」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說的是,」我點點頭,「小心等到大三、大四,就是老姑婆一個,沒人要嘍!」
珊瑚張開胳膊,做出要掐死我的手勢。
「好啊!要做老姑婆,我們一起作伴吧!炳哈!」
回到宿舍,我把魚缸小心地放在寫字台上。趴在桌子上,我仔細看著魚缸里快活的魚兒它銀色的鱗片上,夾雜著幽藍的色澤。半透明的雨花石的間隙里,幾縷水草飄搖在水中,像母親的一手一般撫模在它的身上。
快要二十歲的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說我太過挑剔也罷,說我太過冷淡也罷,我只是覺得自己的時候還沒有到來沒有經歷過任何感情的值染,我不得不承認不去觸踫感情的原因很可能是對那種深刻感情的敬畏,由于父母失敗的婚姻,這種敬畏更是延伸成了懼怕。
然而,我到底是個年輕的女孩啊。
我輕輕模著透明的魚缸,里面的魚兒並不畏生地湊上前來。
傍它起個什麼名字呢?
我想著——就叫做」愛情」吧!我唇角漾起笑容,它是我的愛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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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來到微觀經濟學,就听到教室內議論紛紛。
我打了個哈欠,為了自己不得不拖著身子來上這麼一門枯燥的課而感到無奈走進教室。珊瑚一把拉住我,把我拖到臨窗的位子上。
「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干嗎一個個都緊張成這個樣子?」我疑惑地看著周圍的同學。「你沒看校門口的新聞公報啊?」身邊的月英趴上來。
「沒有」我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窗外黑壓壓的一片人。「別吊人胃口嘛,快說!」
「今天可是有一個大人物要來。」
珊瑚等不及月英的嘿嘿,湊上我的耳邊,「听過凌翼這個名字吧?」
我晃晃腦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听過。
「沒吧。」
我還沒說完,身邊尖叫驟起。
「什麼?你沒听過凌翼的名字?」
「沒,沒啊!」我呆呆地看著珊瑚.不理解她干嗎這麼大驚小敝。
珊瑚兩眼圓睜,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墨羽啊!你可真的學成書呆子了!」
旁邊的月英翻翻白眼,不耐煩地解釋,「凌氏集團總裁的獨生子就是凌翼啊,你不會連凌氏集團這個名字都沒有听說過吧?」
我猛然想起幾天前的報紙上曾經登過凌氏集團的歷史。那也是我閱讀報紙上的金融版不多的一次。
「凌……翼。噢,听說過,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嘛!」我依舊看著窗外,「怎麼,他要來?」
月英臉上突然飄起紅暈,「沒錯.而且會在這里呆兩年呢。」
「嗯。」珊瑚點點頭,「據說這個凌翼只有二十一歲,人家已經從劍橋電機工程系畢業,現在正要修MBA。」
「嗯?從工科轉到MBA?真夠奇怪的了。」我撇撇嘴吧。
「人家將來可是大集團的總裁自然要文理兼備。不是說凌氏要轉型電子工業嗎?而且據說他父親的身體不太好,近日就要把公司交給他,所以他選擇這到所大學來拿MASTER。」
「噢」我沒興趣地滑下窗台坐到座位上,不去理會其他女生的尖叫,「哇!他出來了!好帥噢!」
我翻開電腦設計課程的課本,想趁著課前的空閑著手新的論文。
這門課的孫教授總是給我不少壓力,不是讓我做新的設計就是叫我到他的辦公室和他討論定理。為了不讓他失望.我自然也不得不加把勁。不過對于他明顯的期望,我感到似乎有根繩子勒在我的脖子上。
下了課,我如同烏龜一般朝教授的辦公室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