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走出三十米開外,身後的房子轟地一聲爆炸開來!火焰猛地頂開屋頂,冒上子夜黑暗的天空,火紅的光頓時吞沒了周圍的樹木。
幾乎在听到爆炸的同時,冉情扔下垃圾袋,沒命地朝百米外的停車場奔去。
她一邊跑一邊掏出鑰匙,路上還掉了一次。她終于跑到車子的旁邊,哆嗦著想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可是那細小的薄片在深夜里根本沒有反射半點光芒。猛然,冉情听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那個人沒有被炸死!
快!她的呼吸都快要破碎了!
也不知道是她終于找對了位置,還是上帝還不想讓她死,她終于打開了車門。在啟動車子的那一秒,車子前窗突然跳出來一個巨大的黑色人影。他手中很明顯地持著一把手槍。沒等他扣下扳機,車子突然一個旋轉,人被旋下去,手槍子彈也破膛而出!
借助子彈在空氣中滑翔引起的亮光,她看見那人從車子上跌下去的時候,身上一個圓形亮片在夜空中劃出鬼異的銀色圓弧。
但是冉情還沒有看見殺手長的是什麼樣子,車子已經如箭飛馳而出了……
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在紐約,紐約的道路變化太大,所以飛馳的冉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走上了一條狹窄的山路!她想找路去市區,但她不敢調頭,因為她怕那個殺手就在四周找她。她情急之下一踩剎車,卻不小心踩到了加速,車子猛地沖出道路,重重地撞到一棵樹上。沒系安全帶的冉情被巨大的力量甩出前車窗,跌在路邊。
雨……很快地落下了……冰冷的雨滴逐漸變成雨線打在失去知覺的冉情身上,帶著她身上的血蜿蜒地流下道路,墨黑的夜里,格外地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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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前面好像有一起車禍!」司機對坐在加長型豪華轎車後座的雷森布萊克說。
雷森沒有抬頭,本想不理會。可是想起這條路只通向他的別墅,平常根本沒有人,他一皺眉頭,對司機說︰「打電話叫警察和救護車。」
「先生,那麼我們不下去?那人好像傷得……」司機從前車鏡看見雷森冷漠的一眼,硬生生把剩下的字咽了下去。他忘記了嗎?!雷森的無情眾所周知,怎麼會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黑色的轎車飛地駛過車禍地點,一瞬間雷森看見那個受傷的女人的血順著山路一直淌,烏黑的長發像火焰似的披在地面上。心中的一根弦輕輕扯動,他回頭,清楚地看見那個女人蒼白的……熟悉的臉!
記憶中的臉奇跡般地出現在眼前!
是她!
雷森猛地一震!
「停車!停車!」他突然朝司機吼道。
司機一驚,使勁踩下剎車板,車輪在路上劃了好長一段才停下。
而雷森不管車子還沒有完全停下,就跳下車子,跑到冉情旁邊。
「冉情!冉情!」他本能地喊著她的名字,沒有發覺十年前的一個名字竟然就那麼深刻地印在腦海里。他很小心地先抬起她的頭顱,「冉情?你醒醒!」
冉情絲毫沒有生氣地緊閉著眼楮,一動也不動。
突然的一股驚慌襲上雷森大腦,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他把手指放到冉情的鼻子下面,心繃得緊緊的。
她沒死!
雷森突然深吸一口氣,剛才的恐慌總算放松下來。他小心翼翼地保持她身體的平衡,把她橫抱起來,走向車子。一邊對司機說︰「開車回去,打電話叫醫生!」
「那先生,你的會議?」
「取消!趕快回去!」
雷森把冉情抱在懷里,望著她慘白的臉色,被雨水浸泡的身上的皮膚都浮腫得和死人沒什麼兩樣,心里竟然一陣抽痛。不理會她身上的血污了他的衣服。他用拇指輕輕地把她嘴角的血跡抹去,從來不知道血的顏色竟然這麼駭人!
一切在他眼前仿佛都不重要似的。他只是看著她,默默地說︰你要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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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森的別墅里,他站在床前,看醫生為她裝上點滴為她輸血。
醫生做完後才站起來,收拾好周圍散亂的醫學器具。
「她怎麼樣了?」雷森問。
醫生搖搖頭,讓雷森的心突然吊到了喉嚨。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縫合,雖然傷口比較多,但是幸虧很淺,沒有傷到動脈,也沒有發炎的跡象,所以沒有生命危險。」醫生說,「但是撞車的時候可能傷到了腦部,不知道會不會有腦震蕩一類的情況,這要等她醒過來,看她癥狀如何判斷。」
「你可以出去了。」松了一口氣,雷森命令。
將近上午,陽光射進房間。雷森把窗簾拉上,房間里頓時昏暗下來。
他走到床前看著黑色被子里的冉情,她黑發和枕頭的顏色相融合,臉顯得更蒼白憔悴。他輕輕撫模她眼楮下面的陰影,然後是面頰,最後輕柔地描繪她的唇形。由于失血的緣故,紅潤的唇成了慘白色。
是什麼折磨她如此?雷森不由地憤怒著。
她十年來在哪里呢?她過得好嗎?有了……家庭了嗎?
幾百個問題不分前後地擠進他的腦子,他愕然地發覺自己那段沉封多年的心疼,重新活了過來!
的確啊!她總是有能力讓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希望能夠多知道些什麼!正如十年前……
雷森的記憶那樣清晰、那樣明了地告訴他,當年她是怎樣吸引了他。讓他深深地陷入一種不熟悉的渴望。只是兩次如此簡單的見面而已,他卻能夠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是什麼樣的吸引力能夠讓他如此專注地想她呢?
母親死後父親的冰冷對待教會了他冷淡地面對感情,後母和弟弟貪婪地掠奪又徹底毀掉了他僅剩的對親情的向往。那麼眼前這個女人教會了他什麼呢?心疼、安心、焦躁、氣憤、驚慌,還有……其他的許多……
為什麼會讓她看到他軟弱的地方呢?為什麼一直干枯的淚水就那麼在她面前流淌了出來?為什麼在悲傷的時候那麼自然地環抱她,讓自己在她身上找到溫暖?為什麼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心就突然地平靜了,輕松了?
他知道他是想讓她知道自己柔軟的一面,于是就那麼自然地敞開了自己,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地讓她了解全部的痛苦。
可是她卻不領情!離開得那麼灑月兌,讓他驚愕地一個人品嘗冰涼!
他憤怒地看著她,卻溫柔地撫模她的發絲。
他不是煩躁得不想再見到甚至听到她的消息了嗎?可是心中的顫動是為了什麼呢?
上次讓你就那麼走開,這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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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那麼香甜溫暖還有安全地熟睡了那麼久……是在十七歲的時候嗎?有媽媽早上香氣噴噴的早餐……呃……好暖!
冉情慢慢睜開眼楮,眼前是一個人的影子,陽光在他身後,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臉。
人影……
殺手!突然間,黑暗的回憶如泉水回流。冉情本能地跳起來,把自己縮到一個最小的角落。
「放開!」她搖頭掙扎著。
「是我!冉情!」雷森抓住她的手,不想讓她傷到自己,可是由于她的動作,點滴被拔掉,血絲在她手臂上游弋。
雷森猛地一把抱住她,把她完全禁錮,無法動彈。
「是我!看清楚!你很安全!」
不是殺手?冉情幾個月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一點松懈,容許她有一刻理智的思考。她停止掙扎,從亂發中看見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