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大當家一個去對付,實在是太危險了,需不需要小的調派人手來幫忙?」
司徒駿搖頭婉拒,「不用了,那個人劍法詭異,不是容易對付的人,調派人手也未必幫得了我,只不過白白送死罷了,這事你們就做到這里,其他的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忙你的。」
「是,小的告退。」臨走前並輕輕帶上房門。
「砰!」司徒駿忿忿的往桌面捶去,終于要和烏鴉面對面的決一死戰了。
他默默仰首望天,騏弟你在天之靈要保佑大哥,讓大哥親手為你報仇。
第五章
司徒駿來到院中,仰望天邊皎白的明月,觸動了心中最軟弱的一根弦。他朝火鳳凰的房門看了一眼,里頭一片漆黑,不禁悠然長嘆︰「紛紛墮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愁腸己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甭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這闕詞道盡了他的心事,月光如此明亮,心中的人兒雖在身旁,卻恍如相隔千里,本待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清渠,他何苦強求一段不屬于自己的感情?
李商隱不是也曾寫道,「宜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嗎?」自己是該仿效詞中豁達和灑月兌的氣魄,不能只顧兒女情長。
外頭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時問也差不多了,司徒駿最後決定獨自前往,不是他看輕火鳳凰的武功,而是舍不得讓她涉險,還是由他先去應付再說。
打定了主意,他沒過去叫醒火鳳凰,獨自隱沒在黑夜中。
他走沒多久,火鳳凰房中的燭火亮了,她從屋中走出來,正奇怪司徒駿怎麼還沒來找她,遂走過去敲他的房門。
「司徒駿,你在里面嗎?司徒駿……」無人應門,她索性進屋里去。
桌上的燭火仍點著,可是不見半個人影。
火鳳凰有不祥的預感,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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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畫的夜晚透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黑影來去自如的翻出豪華宅邸,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豈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司徒駿早已在外等候多時。
與三年前所見同樣的打扮,身上罩著一件如烏鴉羽毛般黑色連帽的斗篷,黑色手套,從頭到腳都包得緊緊的,就連臉上也蒙著黑布中,只留下一對陰狠的眼楮,從外觀看來,的確是烏鴉沒錯。
對方一看見他,全身頓時進入備戰狀態,似乎沒料到這麼快就被人盯上。
「你是誰?」那人刻意壓低聲音,嘶啞的問道。
司徒駿臉部線條登時繃緊,雙目如炬,「如果閣下真是烏鴉,那麼就該知道我是誰,今天我定要為舍弟討回這筆血債。」
烏鴉冷哼一聲,「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喝!」
懊死!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妨礙他的好事?烏鴉在心中暗自唾罵。
還是盡早將他給打發了,這次收的銀子是往常的一二倍,夠他過好一陣子,可不能就此錯過,非賺到這一筆不可。
「唰」的一聲,烏鴉找出長劍,以石破天驚之勢直沖過來。
司徒駿眉峰一挑,使出一招「驚鴻背飛」,如一頭青色的大鵬鳥俯沖而去,赤手空拳的迎上他鋒利的寶劍,驚險萬狀。
「擋我者死!」烏鴉低嘯一聲,劍尖猛地朝他刺去。
劍氣風馳電掣般襲來,司徒駿可以感受到風刮在身上的疼痛,寬袖一揮,使出一招「洪河側掌」,帶動周遭的氣流,將烏鴉的劍鋒打偏。
他運用強勁的拳風將烏鴉的劍氣擾亂,進而反撲。
烏鴉被他凌厲的攻勢震得心驚膽戰,好厲害的拳法,威力如此之大。
眼看他的劍傷不了這個人,于是開始找尋撤退的路子。
司徒駿趁勝追擊,朝他猛攻,企圖奪下他的劍,兩人一來一往,勝負已漸漸分出。烏鴉的劍法略顯狼狽,這讓司徒駿不得不起疑︰這烏鴉的劍法似乎退步不少,沒有過去來得強。
驀然,數道銀色的火花劃破夜空,直襲上烏鴉的門面。
他倏地大驚,往後翻飛,及時避開御風而至的神秘暗器。沒想到這人還有其他幫手,再不設法離開,只有等死的份。
「烏鴉,你給我納命來!」紅艷如火的窈窕身影隨著話聲落下,像團火球猛撲上去,誓將殺母仇人碎尸萬段。
就是這人毀了她一生的幸福,沒有親手送他下地獄,誓不甘休。
「火姑娘……」司徒駿在一旁叫道,見她一副想與他同歸于盡的模樣,不由得驚懼在心。
她怨氣沖天的怒吼︰「你不要管我,我今天非要他這條狗命不可。」
火鳳凰使出最拿手的「火風起舞」,掠空騰起,拳風呼嘯,雙眼被仇恨給蒙蔽了,只是一味的要和仇人拚命,即使是賠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就憑你一個女人,我倒想見識一下。」烏鴉帶著諷笑回答。
「你……」她怒目切齒的大吼一聲,內心悲憤交加。
他就是要激到她方寸大亂,才有取勝的機會,劍尖連連刺向她的要害,可以說是險象環生。
司徒駿一見不妙,雙拳齊發,介入兩人的打斗之中,用自己的身軀為火鳳凰擋下一劍,劍尖刺穿他的左肩,他悶哼一聲,右拿運足內勁往烏鴉的胸前擊下,這一掌足夠震傷烏鴉的心脈。
「可惡!」烏鴉噴出一口鮮血,捂住胸口低咒。
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嘯聲,然後轉身作勢逃逸。
「不許走!」火鳳凰憤而直追,驀然空中飛下十多只烏鴉,凶狠的朝他們攻擊。
這些受過專門訓練的烏鴉似乎是為了掩護主人順利月兌逃,持續不斷的用嘴巴往他們身上啄去,等她用暗器射下幾只,把其他的嚇跑之後,再想去追人,烏鴉已杳然無蹤。
眼看差一點就抓到他了,火鳳凰恨意難消的直跺腳,太氣人了,又讓他給逃跑了,她好不甘心呀!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他也不會有機會逃掉,都是你!」她氣得七竅生煙,一把無名火燒得正旺,粉拳接連的往他身上捶下。「都是你,都是你——」
司徒駿忍著肩痛,站著由她又捶又打。還好事先他已點了穴道,傷口不再流血,不然早在她的蹂躪下失血過多身亡了。
「你干嘛不說話?你……氣死我了。」她乾脆往他的傷口打下去,就見他臉上的血色褪盡,眉頭皺得好深,讓她第一拳再也揮不下去了。「你干什麼替我擋那一劍?你以為你的身體是鐵打的是不是?」
他捂著肩頭苦笑,「當然不是,只是與其那一劍刺在你身上,不如刺在我身上比較好,我想任何人都會這麼做。」
火鳳凰真是快被他氣瘋了,什麼任何人都會這麼做,她就從來沒遇過,這算什麼呢?難道是故意要她愧疚在心,最後不得不接受他的感情嗎?他會是這麼差劣的人嗎?盡避心胸澎湃不已,她卻佯裝不領情,氣呼呼的說︰「我又沒叫你救我,就算你被人殺了也是自己活該倒霉。」說完,怒氣沖沖的拂袖離去。
司徒駿眼神復雜深邃的凝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頹唐的仰頭長嘆一聲,明知是自作多情,他依舊是無怨無悔的為她做任何事。
一抹深刻的痛楚盤踞在心頭,他仍然無法只把她當普通朋友。
唉!情愛一物真是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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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凰不明白自己的心態,她究竟是氣自己讓烏鴉跑了,還是在氣司徒駿為她挨了一劍,忽然發覺她連自己都不太認識,只能六神無主、坐立難安的待在屋里,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