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迂她可不跟著迂,跟她談清白?還不如由她來剖析這遺害千年、愚弄女人的道德觀。
「貞節烈女你可知?」李霆沒有預期中該有的盛怒,反倒好奇她的獨特思想。微露笑意,半支起身子玩味地審視她因氣漲而更顯嬌艷的容顏。
「全是些枉死女人的大男人說辭!」她不屑地昂起下巴回道。
「三從四德你可懂得?」
「不解!」
注意哦!是不解而不是不懂哦!
「以當代女子來說,你這思想並不討喜。」李霆驟下結論。不過他說的是一般人的看法,至于他——竟欣賞極了她別于一般女子的特異見解。
「我知道!所以在這個時代我注定要活得辛苦!」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幽幽地將下巴撐在膝上。
「映橋!」他坐起身摟了摟她細削的肩,一陣風吹來,嗅聞到她身上好聞的清香,喟嘆一聲,收了手擱在腿上。「你可知我是皇族,婚配不由己,你要唯一,怕是我給不起。」
「我知道,于是你使用一個可笑至極的卑賤身份拴住我?」覺得面頰一片冰涼,抬手觸了觸,始覺早已淚滿腮。
「這是我的私心。」他陰著臉,點頭承認。
和著淚,映橋笑得好淒楚。他的私心對她公平嗎?優雅地站起身,丟下一句︰「我走了!」
「你去哪里?」他急起身攔住她。
「我說過要做回自己……」映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或者說今生無緣等到他唯一的愛,她必須找個地方安靜的等死,然後尊嚴地死去。
「不,你不能離開我!」
李霆冷硬地握住她瘦弱的雙肩,深沉危險的眼直瞅得映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她想離開?而他就真的這麼不願意放手,只想拴牢了她,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你……你弄疼我了!」映橋一臉慘白,咬牙忍住他施加在她肩上的力道。憑她這副縴弱的身子骨,怕不被李霆這武功深厚的高人給捏碎才怪!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他松了手,但沒真的放開她,直接拉她入懷,恫言警告︰「不許你離開我!」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映橋使勁地推開他便往前逃,才跑不到幾步,就被他迅速而來的身影點了穴道,定住身子。
她想開口駁斥,忽地,營地傳來一陣鑼聲喧天,李霆立即警戒地往營地眯眼望去。
「有刺客!有刺客!」人聲嘈雜,捉拿刺客之聲卻清晰可聞。
李霆沒有多想,抱著映橋入懷,施展絕妙的輕功往營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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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還不到營地,一道大刀的寒光便往被李霆抱著的映橋身上劈了過來,招招狠絕致命。
只見李霆一閃,身形疾動的避開攻勢,放下映橋便反守為攻,幾個虛招過後,一躍而起就是疾如閃電的飛腿快攻。黑衣人不支,丟了大刀、滿臉鮮血,見無機可乘,膽怯的就要逃奔而去。
「哪里逃!」李霆飛縱向前,定住了黑衣人的穴道。
扯下面罩,赫然發現竟是個韃子,臉色一沉,在此同時,那胡韃子也已咬破銀牙中預藏的劇毒,立時七孔流血、毒發身亡。
「別動,定北王!如果你舍得你心愛的女人的話……」
李霆背後傳來一陣陰狠乖戾、刻意壓低的嗓音。他緩緩轉過身去,在見到另一黑衣蒙面的男人揪著映橋、以尖刀抵住她柔女敕的咽喉時,立時渾身怒氣騰騰。
「你敢!」李霆臉部青筋浮動,緊握的指關節喀喀作響。誰敢!誰敢動他定北王的女人!大喝一聲︰「放開她!」
「當然,只要你交出龍紋玉璽,這位史姑娘自可安然無恙。」
黑衣人的聲調陰沉,一雙死魚眼更是駭人,尤其身上的薄荷味混著騷味,直令被揪在胸前的映橋作嘔。
「放肆!龍紋玉璽乃皇上所賜,本王即太子之位的信物,豈可隨便給人!來人該當何罪!」李霆怒斥,一顆心提吊著,緊盯著映橋頸間那把隨時可能刺穿她咽喉的白刃,不敢輕舉妄動。
「那麼你是不交嘍!」
黑衣人狠絕的目光射向李霆,手中的利刃稍一使力,映橋就要氣絕。見映橋倒抽了一口冷氣,教李霆頓時英雄氣短。
「別亂來!」李霆急喊,難掩臉上恐懼之色。
「當然,只要你乖乖交出龍紋玉璽,我自會放過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誰舍得是不是?」黑衣人說著,一只手已滑向映橋的頸肩,婬穢的目光直盯著她薄衣下因喘息而起伏的酥胸。
不行,她真的要吐了!眼尾朝李霆一勾,今天的晚餐從胃里全數往黑衣人持刀的手臂上倒。
「哎呀!」黑衣人被這突然奉送的穢物嚇得一時大意,甩了甩手,只巴望著將這嗆人的髒污甩掉。然而手才離開映橋脖子,甩掉的還有一道道血流。
「我的手!」黑衣人眼看著李霆射出的匕首竟牢牢的穿透他掌心,頓覺痛徹心扉,一時之間人質已離手。
李霆一掌劈來,以虛化實朝黑衣人擊去。
黑衣人胸口遭受這內力深厚的一擊,口吐鮮血,往後退卻數步,拖著傷重的身體,狡猾地遁入荒煙漫草中。
「李霆!」
李霆正要往前追,卻教映橋吐慘的景況給留住腳步,不斷拍撫著她的背安慰著︰「沒事了!」
沒事?人是跑了,可不見得沒事。一想起那豬玀模過她的頸肩,映橋拿出繡帕不斷地往被模過的地方搓,搓紅了、搓腫了,幾乎就要搓掉一層皮。
「听我說,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自虐,干脆吻上那被搓紅的印記。
「哇!」映橋摟住他的脖子只是哭。
是她機警,當她眼兒一勾、暗示他機不可失,這才化解危機,這樣的映橋,怎能讓他不心疼?
現下不知營地那邊情況如何?李霆抱起映橋,隨即往營地急奔而去。
☆☆☆☆☆☆☆☆☆☆☆☆回到營地,李霆放下映橋,拉著她往群眾聚集的主帥營帳走去。
「王爺!」一見主帥回營,眾人主動讓出一條路。
然而才走到帳前,就見一個守帳門的侍衛肚破腸流、血污滿地的橫尸帳前。
映橋的目光微觸及這分不堪,臉兒已被李霆按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讓她見這殘酷。
「曹先鋒,保護史姑娘至玉珂姑娘的帳房。」李霆沉穩地下命令。
「是!」
李霆將映橋交給曹鏨,待他們離去,精銳的眸光往營帳周圍一掃,便掀開帳門跨步入內。觸目驚心的是砍在暖炕上映橋故布疑陣的枕被上那把淬毒的大刀。
如果她沒偷溜出去與他在清泉共浴,那麼這把刀斬斷的就可能是她的頭了。一股寒意自李霆腳下竄升,提掌一劈,「啪!」的一聲,碎裂的是帳中堅固厚實的圓桌,一張儒雅的俊臉不怒而威,立刻教眾人噤若寒蟬。
李霆檢視帳內打斗的痕跡、搜索可疑之處,心下有了定論——來的是兩路人馬。難怪在他攻擊第一個黑衣人時,另一個還能黃雀在後的挾持映橋而不出手相救。
「太師傅!」
「在!」崔□來到李霆面前拱手作揖。
整個唐營之中,比機智、比冷靜莫過于李霆和崔□。在李霆深思之時,崔□也已瞧出端倪。
「其余人退下!」李霆手一揮,眾人皆退獨留崔□。
見人已退盡,崔□才開口。「稟王爺,顯然是兩路人馬所為……」
「不錯,一個是胡韃子,為取映橋生命而來,另一個的目的則是奪取龍紋玉璽。剛才在外頭都遭逢過了。」李霆淡淡地說,在地上拾起一個吐蕃貴族慣用、色彩斑斕的綴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