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屬於我們之一,即使你假裝演戲只是種工作。電影編織夢想、希望和恐懼,演員賦予它們生命,也因此你才會聞名全世界。」
「成功的負面代價。」有些演員喜歡女人爭相爬上他的床,但肯基不然。他痛恨成為天知道多少女人的性幻想對象--還包括男人。
他道了再見離去,納悶為什麼他最初抵達時堅決要辭演的,最後卻一切如昔。
懊死地,為什麼瑞妮總是有能力令他改變心意?
肯基離開後,瑞妮跌坐在椅子上,顫抖不已。有那麼可怕的一刻,她以為她的電影完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止月基對劇本的反應如此激烈,但他明顯地感到困擾。止月基一向溫和淡然!只將情緒表露在銀幕上,然而藍道爾這個角色似乎戳中了他的痛處。
雖然她說服他繼續演出,看來日後她必須特別緊盯著他正是一位新導演所需要的。但無論要訴諸鼓勵或威脅,她都會讓止目基演出最好的一監道爾。
肯基將法拉利朝山里開去,需要發泄他的煩躁和挫折。該死的瑞妮!她為信念而戰的熱情和意志總是迷惑了他,令他無法招架,舉手投降。
比起真正在試演會上看到瑞妮的震撼!他對銀幕上的她的反應可說是小巫見大巫。和瑞妮演戲就像是和世界冠軍打網球!她能預測他的每個來勢,精確地回擊。他們激發出彼此最好的演技和自我。和她在一起,他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幾乎是自由的。
他回想起在瑞妮贏得瑪嬌一角後,兩人共度的一夜。一種靈魂上的契合存在於他們之間,彷佛兩人早已認識了』生一世。但她如此輕易穿透了他的防衛!彷佛它根本不存在似的也令他心驚。那一夜,他幾乎想毫不在乎地放縱一切。
他刻意在影片開演前避開她,他們再度見面是在為雙面情人試裝時。他一身白爵士的裝扮,走進穿衣間,助理正在為瑞妮穿上古典仕女的蕾絲襯裙和內衣,而它呈現出來的效果是如此誘人。
「你的內衣穿得非常道地。」他道。
瑞妮微笑。「我敢打賭你在為BBC拍片時,對古典仕女的內衣物己了若指掌。它們出現在鏡頭上絕不能有差錯。」
想像他將會在鏡頭前逐一月兌下她的衣物,就令他血脈僨張——盡避那只是作戲「拍電視版的一危險關系』是我們的畢業課程。我發現剝掉一層層的蕾絲,挖掘出其下隱藏的女性是極為誘惑的。」
「真的?我以為男人認為女性只穿一、兩盎司的尼龍布料才夠誘惑。」
「那也一樣。」
一名女助理為瑞妮戴上撐箍,開始勒緊系帶。「我們要試穿舞會的禮服了。」
瑞妮在撐箍束緊時,驚喘出聲。「我會窒息而死」
「穿撐箍是有秘訣的,」肯基道。「在她勒系帶時深吸呼,你就可以在禮服里留下一兩寸的空間。」
她依言深吸了一大口氣,撐大胸部和腰。房間另一端的服裝設計師不贊成地道︰「撐箍多個一寸,在銀幕上看起來會像是兩寸。」
「活著的胖演員總比死掉的瘦演員好。」瑞妮反駁。
設計師笑了。莫瑞妮根本和「肥胖」沾不上邊。「你可以了解那個時代的女性為什麼無法暢談解放,她們光是呼吸就夠困難了。」
「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瑞妮打旦里著肯基的緞質長外套、織錦北目心、緊身長褲和高統靴。「很驚訝人們過了數千年才發明出牛仔褲和T恤。」
肯基對她行了個完美的宮廷禮。「噢,瑪嬌,為了優雅,只好犧牲微不足道的舒適了。」
她立刻融入瑪嬌的角色,拿起一旁的象牙扇輕煽。「爵爺,你的光彩遠勝過我,就像羽毛燦爛的公孔雀遠勝過暗棕色的母孔雀。」
「我的羽飾只有一個目的,為了吸引這片土地上最迷人的女性」他沖動地在她的玉肩印下個吻。她的肌膚溫暖,恍若絲緞一般。
她的嬌軀輕顫,倒抽了日氣,渴望和脆弱在臉上流露無遺。他後退一步,兩人的目光膠著,傳遞著無言的承諾和情意。
同樣深情、火熱的吻呈現在日後的劇照海報里!入侵了無數中月春少女的閨房。批評家評論『雙面情人』里男女主角的熱情足以燒融膠卷。
但那是在電影拍攝完成之後。當時的肯基覺得莫瑞妮就像琉璃蝴蝶細致、堅韌及無比迷人。
肯基轉個彎,空蕩蕩的公路彷佛伸展到天際。他一踩油門,法拉利像火箭般飄出。可能的話,他想要一直開到摩哈維沙漠,那里的空曠似乎有著淨化的效果,但暫時他只能滿足於聖塔莫尼卡山脈。
後視鏡里映出了紅藍閃光燈。天殺的!他低咒出聲,將車子停到路邊。
騎著重型摩托車的警察跟著煞車停下。他先用電腦查了一下肯基的車牌,而後大搖大擺地朝法拉利走來,明顯很得意能夠證明他的警徽遠比義大利名車有力量。
肯基搖下車窗,認命準備接受超速罰單。
「你知道自己車速多少嗎?」巡邏警察高傲地道,他的名牌上寫著「甘多那」。
「不很清楚,但確實太快了。」
「對開車像飆火箭的人來說,你過去的紀錄倒是出奇的乾淨。」
「通常我只在空曠無人處開快車。」肯基遞出駕照。
笆多那看了一下,登時睜大了眼楮。「老天,你是史肯基?」
肯基無法否認,只好點頭。
「我愛極了你的電影,先生。」年輕警察道,高傲的態度隨即轉為熱切。
「謝謝你的支持,甘警官。」
「特別是你演出那個搭檔被殺害的警官,」他的神情一暗。「你在他遇害後踢牆那一幕——我了解那種心情。」
「你的搭檔也曾經遇害?」肯基平靜地道。
「是的,」年輕警官別過頭。「你演得……很真實。」
「銀幕上的死亡不應該被輕忽對待,因而忽略了隱藏在其後的悲痛和傷害。」許多電影都忘了這點,但肯基不然。他從不接那種視人命如草芥!殺人當打靶似的電影。
「我就深深了解那份痛苦,」甘警官道。「能夠為我簽個名嗎?寫給我的妻子,她是你的影迷。」
「當然,」肯基自置物箱里取出筆記本。「我要簽給誰?」
「甘安妮。」
肯基簽了名。「好了,代我向安妮致意。」
「謝了,史先生,」警官小心摺好簽名,放人口袋里。「很榮幸遇見你。」
他轉身要離開,肯基問︰「超速罰單呢?」
笆多納咧開個笑臉道︰「這次我只給予口頭警出口。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史先生。」「你也是。」肯基等到警官的摩托車呼嘯離去後,再度將法拉利開上路,唇角微揚。他從不曾要求特殊待遇——也不需要。
第一幕舞台就緒4
薇兒掛斷電話,皺起眉頭。彷佛瑞妮的麻煩還不夠似的。她按下自動撥號鍵!不久後,瑞妮接起了電話。
「嗨,瑞妮,我很驚訝你會自己接電話。電影即將開拍,你一定忙壞了。」薇兒道。
「愛瑪去看醫生,我只好自己接電話。你說得對,我確實忙壞了,恨不得自己一天有三十小時。」
「我很抱歉,瑞妮,但恐怕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噢,不會是凱蒂或若蕾、瑞琪出事了?」
瑞妮說的是她們這一票高中密友。「她們都很好,但你的外公出了嚴重的車禍,恐怕情況不大好。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好一晌的岑寂,而後瑞妮道︰「是的,我應該知道。我外婆要你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