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娘子?」林紹宇皺了皺眉。「我記得你不玩良家婦女。何況在這園里除了鬼醫和她的侍女外,別無其他。如果是鬼醫的侍女,你不會是真心的吧?你知道老太爺對門第之事看得極重,他不會同意讓你的小娘子過門。如果是鬼醫,那還是別沾惹為妙。你指的是哪一個?」
「鬼醫。」劉劭鏞咧嘴笑了。一提到魏澤蘭,他心里總是甜滋滋的。
「這麼說,你被灌黃蓮水的事是假?」林紹宇以為劉劭鏞不會喜歡凶悍的女人,特別是讓他吃足苦頭的「鬼醫」。「況且,老太爺對鬼醫的事極為震怒。老太爺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很少有人能讓他一直氣到現在。如果你要的是鬼醫,結果不會比要鬼醫的侍女好到哪去。」
劉劭鏞苦笑。「那時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喝了那些黃蓮水,我裝瘋的事豈不要曝光。一艘船,三天的黃蓮水,換得小娘子一個倒也值得。好了,先不說這些,呂連泰那狗東西怎麼了?」
「他想死,但是我沒讓他死成。肉從骨骼上一塊塊剝落下的苦沒幾個人受得了。所以,他想自我了斷。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只剩下半條命,倒在爛肉堆中,想要移動都著實困難。不僅如此,爛肉引來的螞蟻讓他渾身發癢。是誰都會自求了斷。鬼醫用藥,果真歹毒,你得小心一點。如果只是想換換口味,還是找別人為妙。省得到時候她將藥用在你身上,到時候你的死狀不會比呂連泰好到哪里去。」
「ㄟ,用藥的不是我的小娘子。她頂多是用用黃蓮水,那事和她無關。不過那狗崽子傷了她,倒是事實。」劉邵繼趕忙著為魏澤蘭辯護。
林紹宇撇撇嘴,反正娘子不是他的,他不需替劉劭鏞窮操心。「我看不過去,一把火把他燒了,省事。」
「燒了他?你說你燒了他。那我和他的帳豈不不用算了?」這樣還報什麼仇?以德報怨的事他劉劭鏞不做。「有沒有搞錯,我是要你替我報仇耶,你怎麼……」
「他不過是個可憐人,沒有魏炎聚,他不會走上這條絕路。況且,我擔心那病會傳染,我不想傷及無辜。如果病蔓延開來,死的人不只是他,還有許多人要跟著陪葬。」
「嗯。」林紹宇說的不錯。他不能為了泄恨,讓他拖著一條命受苦。「洪家那頭呢?他們來退婚了嗎?」
「沒有。」
「為什麼沒有?」他以為他的計劃天衣無縫。
「老太爺下的重聘。洪有財為了錢,還是承諾嫁女。」
「那老混蛋。如果我真瘋了,他也要將洪家的丫頭硬塞給我,對嗎?洪有財忍心讓女兒守活寡?」
「她不會守活寡。你即使是瘋了,她也得激起你的,為劉家生下血脈。」簡單的說,洪若寧和劉劭鏞的婚事不僅為了經濟力量的結合,更是為劉家的血脈著想。
「哼,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對了。洪家的丫頭五日後過門,老太爺會要我領你回去拜天地、圓房。等一切該做的都做過,才放你回鬼醫這兒。這事你看著辦。」
還有五日。五日之後,他就可以知道他小娘子的心意。雖然,魏澤蘭的溫柔他看得到,但是她也刻意在逃避,不是?他要的更多,惟有這樣,他才能無愧地佔有她的身子。強摘的瓜不甜,若她未對他傾心,他沒權利要求進一步的交付。
「我會去迎娶,不過我的小娘子得一起陪著。如果老頭子問起,就說是為了隨行的安全。以防……以防我再度使潑,嚇跑洪家丫頭。必要時,我會和她同驥並騎。這關節你替我疏通。」
「這點事我還辦得到。萬一她沒反應呢!放棄她,和洪家丫頭圓房!你這一步走得太險。就算結果如你預期,她對你的態度是認真的,那你又將洪家小姐置于何地?」林紹宇一向看不過他的胡搞瞎搞。婚姻之事,豈是兒戲?
「她值得我冒險,而且……」而且他也不會放棄。頂多到主宅後把她偷渡到新房。這一步險棋,他不願明說。林紹宇的臉已經夠臭了,讓他知道那還得了。「反正就是這樣,幫我把話帶到。」
***
劉劭鏞和魏澤蘭一行人回到劉家主宅。劉劭鏞還是裝瘋,並且瘋得更徹底。這樣他才能明目張膽的不時擁著魏澤蘭香暖的身體。即使是劉老太爺看不過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有她能鎮得住他,所以雖然劉家上從老太爺,下至奴僕雜役都對她恨之入骨,卻不敢將她趕出門。
「時辰差不多了,新郎倌得啟程了。」
「小娘子……」在旁人的協助下,一身紅蟒袍的劉劭鏞笨拙地上馬。「我的小娘子要跟在我身邊。」
「鬼醫,請吧。」
在林紹宇的催促下,一身雪白的魏澤蘭不甘願地上馬。他不該再叫她小娘子,他現在要去迎娶的是別人呀。即使她切不斷對他的妄念,她也不想立時出丑。
他終究是別人的……
「呵呵,走了……走了……」劉劭鏞危險地環著馬脖子,雙眼未曾離開迎娶隊伍中的雪白身影。
她在乎他嗎?
「坐好。」魏澤蘭叱道。「小心摔傷了,沒人救。」不知怎麼的,魏澤蘭的脾氣暴躁起來。
「有呀。我的小娘子可是醫術高明的女大夫,她不會見死不救。」劉劭鏞沒忽略魏澤蘭緊抽的下巴,依舊嘻皮笑臉地。
呵呵,她生氣了,這是好現象。
「別提了,不準你再這樣叫我,我不是你的小娘子。」魏澤蘭別開頭,對他視而不見。
「小娘子……小娘子……我說的小娘子又不是你。你沒穿得紅紅的,你不是我的小娘子。還是你也想做我的小娘子?沒關系,我可以多娶幾個小娘子。你想候補第幾?」
「你……」魏澤蘭氣極了,不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語。不過,他感覺得到魏澤蘭那雙鳳眼似乎一直跟著他轉,並且難掩其中的落寞。她是真的對他傾心,即使他在瘋癲狀態!換成別人,必定無法如此吧。
魏澤蘭無言,喜氣味極濃的吹奏聲將心湖攪得一團亂。為什麼會舍不下他?他不過是她的一個病人,從此之外什麼也不是。但是她就是放不了手。
「新娘子的轎子來了。」隨行人中有人叫嚷。
「來了,來了。」劉劭鏞眼楮一亮,倏地翻身下馬。
「少爺……」少爺想做什麼?福安戒備地擋在轎前。
「走開啦,我看看嘛,看一下會怎麼樣。讓人家看看呀,看看是誰要嫁給老兔崽子?看看又無妨,我又不會讓她少了一塊肉。」劉劭鏞瘋瘋癲癲地站在轎前,用意卻只有林紹宇明白。劉劭鏞傳達出的意念是——不想嫁給我這瘋子就快滾吧。但這句話劉劭鏞不能明說,林紹宇也不願說穿。
「少爺,使不得的,這樣做不吉利。」
「唉呀,滾開啦。」劉劭鏞使勁一推,將福安推開,順手撩起轎簾。
不吉利?那正合他意。
「唔……人呢?」劉劭鏞搔搔頭,心里卻樂的。嗯,洪有財貪財不見得洪若寧也是,畢竟嫁給劉家瘋子的人是洪若寧。她會不跑嗎?不跑才怪。
「老兔崽子,你的娘子升天了,升天了。」嫌日光照人,劉劭鏞索性坐入轎內,不理會臉色一陣青白的劉老太爺。
強逼他娶妻?嘿嘿……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第五章
從劉家主宅回來,劉劭鏞還是裝成一副畏水的模樣。魏澤蘭不提落水當日劉劾鋪為何能下水救她,就當作是情急之下劉劭鏞展現的奇跡。雖然,華寧心里有疑,但是在一再套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情況下,華寧也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