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此時她心中有著千萬個疑問,但她直覺地認為眼前這個醫生絕對不會是個詢問的好對象。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覺得。
「你知不知道,你的男朋友真沒良心,竟然將你送來醫院後就回去了,到現在一次都沒來看過你。」檢查完後,醫生開始喃喃抱怨起上官朔堂的「惡行」。
啊?男朋友?眨眨疑惑的眼,闕夜薇滿臉問號地看著醫生,誰是她的男友?
不理會闕夜薇的疑惑,醫生氣呼呼地繼續往下罵,「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愈來愈沒良心,說不定他只是為了你家的財勢才跟你在一起,你可要自己小心點。」他又在發揮他的高度想象力,「提醒」著闕夜薇要小心,「人心隔肚皮啊,你可不要太相信他。」
闕夜薇好笑地看著醫生口沫橫飛地發表著他的長篇大論,好不容易才抓到空檔插進一句話,「呃……我可以請問一下嗎?誰是我男友?」
听到她的問題,醫生非但不驚訝,反而只是憐憫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是嚇壞了吧,對他已經徹底心寒了,不然怎會不承認呢?」
闕夜薇強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心里開始佩服起這個醫生的想象力,覺得他應該轉行去寫科幻小說才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更重要的是,他說的那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嗎?她在心中補上另一個問題。
「我都了解,你就不要太難過了。」醫生走過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話說到一半,闕夜薇決定放棄,因為跟這個「青番」醫生似乎有理說不清。
不理會闕夜薇一臉無力樣,醫生再度拍拍她的肩,「你放心,根據你男朋友的說法,他應該明天就會來接你,你好好休息吧。」說完便帶著慈祥和藹的笑容退出去,將滿室安靜留給闕夜薇。
瞪著醫生離去的背影,闕夜薇不知自己該做何表情才好,她覺得這一切真是荒謬極了。
「啊——」她想到頭痛,索性大叫一聲,不想了,愈想頭愈痛,反正明天她那個「男友」就會出現,到時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而現在是睡覺時間,晚安。
棒天,那個「據說」是她男朋友的人終于出現,溫文儒雅地出現在她床前,而他身後跟著的另一個男人則捧著一束花。
他的穿著極為休閑,看起來瀟灑而愜意,但休閑中透著不凡,讓人直覺他就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自己怎有機會交上這種男朋友?闕夜薇百思不解。
「听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她鼓起勇氣怯怯地問,語氣中充滿不確定。
他看起來對她一點也沒那種男朋友對女朋友的親昵感,更何況除了那束花,她實在在他眼底找不到任何一絲擔憂與關心。
上官朔堂前進的腳步倏然而止,挑起一道眉看著她,男朋友?
「門主,她……」烈也覺得這太扯了,門主只是救了她,何時變成她的男朋友啦?唉,又是一個貪圖門主男色而要硬巴上來的蠢女人。
上官朔堂給了他一個眼色要他稍安勿躁,然後反問回去,「我是你男朋友?」
而闕夜薇卻當他是給肯定句,于是再丟出一個問題,「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你,我是誰?」
什麼?上官朔堂傻在那里,而烈則是差點嚇掉下巴,她剛剛問了什麼話?她是誰?這問題應該要問她自己吧,怎麼會反過來問他們?
「你是誰?」烈呆呆地重復她的話,而後不以為然地撇撇唇,「這問題應該要問你自己吧,小姐。」想借失憶賴上門主?真老套的戲法。
「問我自己?」闕夜薇低下頭喃喃自語,然後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啊。」
烈走過去將花放在她床邊,「我告訴你,你少玩花樣,你這點小把戲是騙不過我們的……」
「烈。」正當烈說得興高采烈時,上官朔堂淡淡制止住他,「叫醫生。」
「啊?」烈眨眨眼,看到王子的臉色正趨向嚴肅,才發覺到事情的不尋常,于是便傾身按下床頭的緊急用鈴。
上官朔堂看了她半晌,然後緩步走向她,立定在她床前,「你說你不知道你是誰?」
望著他深邃若湖的雙眸,闕夜薇不禁愣然地點點頭,然後直直地看著他發呆,他真的長得好好看,這樣的男人,真的有可能是她男友嗎?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上官朔堂問了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蠢的問題。
她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哪有可能知道他是誰?更何況,他們兩人本來就是陌生人。
「你是我男友?」盡避遲疑,但她還是說出口。
「你覺得呢?」上官朔堂靜靜地反問她。
「我覺得……」闕夜薇瞄著他,偷偷吞一下口水,「不太像。」
烈揚起了眉,原來她是真失憶,不是要巴上他們門主啊。
「你這沒良心的小子終于來了?」听到鈴聲終于趕到的醫生一到病房看見上官朔堂便開始展現他嗦的本領,「竟然真的放著你女友無依無靠地在醫院過了兩天!」
天啊,怎麼又是他?上官朔堂無奈地翻翻白眼。
「我說了她不是我女友。」上官朔堂再次重申,並希望自己此時能有望月謙臣或宗御宸的冷漠,能以目光便要那三八醫生閉嘴。
「你這臭小子,都已經到了女朋友面前竟然還這樣說。」醫生邊碎碎念邊走向闕夜薇,一臉憐憫地看著她,「我終于知道你心寒的原因了。」
「她失憶了。」為免那個三八醫生吐出更多令人哭笑不得的話,烈趕緊將闕夜薇的「癥狀」說出。「失憶!」醫生訝然地拔高聲音,「是真的嗎?」他轉而詢問闕夜薇。
闕夜薇無奈地點點頭,「好象是如此。」
醫生搖身一變,神情馬上變得專業,「你會感到頭昏或頭痛嗎?真的什麼事都想不起來?」
闕夜薇搖搖頭再點點頭。
「看來是血塊壓迫到她的腦神經了……」醫生喃喃自語,然後回頭朝上官朔堂說︰「我看她最好再留院觀察一天。」
上官朔堂點點頭,也好,否則她失憶對他來講也是個麻煩事,唉,早知道就不雞婆伸出援手了,真是自找麻煩。
「那我明天再來。」如同兩天前一樣,上官朔堂丟下這句話又要轉身離去。
「你又要將你女朋友一個人丟下啦?」醫生不滿的聲音自後頭追過來。
忍無可忍,上官朔堂冷著聲音下命令,「烈,去辦理轉院。」
反正留在這邊給個連失憶都診斷不出來的蒙古大夫醫,也醫不出個結果,倒不如轉到更大間的醫院,他也省得听這個三八醫生哩嗦。
「是。」領完命,烈馬上轉身去執行。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是我的病人。」醫生不平地抗議。
「很快就不是你的病人。」上官朔堂淡淡地說,然後朝闕夜薇走過去,「你可以走嗎?」
愣愣地朝他點點頭,闕夜薇發現他表面溫柔下的那抹淡然,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那走吧。」上官朔堂朝她伸出手。
盯著那只手,闕夜薇知道紳士是法國人的特性,但她還是沒將手伸出去,朝他搖搖頭,她自己下床,「我自己可以走。」
聳聳肩,上官朔堂無所謂地將手收回,「那我們走吧,先到車上等他,這里真吵。」他指的是醫生。
說罷,他們不理會醫生在後頭哇啦哇啦的亂叫,徑自頭也不回地步出病房、步出醫院,留在這里,簡直是虐待他們自己的耳朵。
「沒血塊!」即使穩重如上官朔堂,仍是不禁拔高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