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好,還不算太慘重,只不過是湯煮過頭了,溢出來淋到瓦斯爐引起的焦味罷了,「這是怎麼回事?」柳妤柔強迫自己以平常的音調問道,而且強迫自己不準笑、不準笑。
「我是听你打電話回來說要加班,所以打算熬一鍋湯給你喝的,誰知道……」他聳聳肩,表示後續發展全在她眼前了。
「喔?」柳妤柔眼里盡是笑意盈然。
「我可跟你說喔,我的廚藝也是不賴的,只不過是事出突然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聶行風為自己辯解著。
本來就是,要不是剛被那麼一攪和,他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湯早起鍋了。
「我知道、我知道。」憋著笑,柳妤柔本來想給足地面子的,但後來實在是忍不住,干脆放聲大笑。
炳……他那個樣子好可愛喔,壓根就看不出來是先前那個冷冰冰的人。
聶行風也無奈地跟著在唇邊漾起淺笑,她現在這樣根本就不像是方才受過驚嚇的人嘛,不過這樣也好,那種陰影還是早早忘掉的好。
「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說,晚餐要怎麼辦才好,」聶行風攤攤手,無可奈何地說。
柳妤柔朝他勾起了溫柔的甜笑,「沒關系,看我的,等一會就有香噴噴的菜上桌了,你先出去等吧!」說著,就要推聶行風出去。
「你行嗎?」聶行風故意懷疑地看著她,「要不我們干脆出去吃算了。」
「行啦、行啦,」她一個勁地把聶行風推出廚房,「你到外面去看看電視,待會就可以吃飯了。」
聶行風乖乖地听話出去了,心里蕩著溫馨,想想,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賴。
「換藥了。」吃過晚舨後,柳妤柔拿出藥和繃帶,對正拿顆隻果在啃的聶行風說,想到他那副偉岸的胸膛,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呀,柳妤柔,你在想些什麼鬼東西呀,人家受傷了,你還在想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有沒有些同情心和羞恥心啊?
甩甩頭,她要自己把那些個畫面給甩出腦海,反正待會就可以看到了……什度跟什麼;柳妤柔,你振作點吧,不要像個似的……
聶行風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那忽紅忽白的臉蛋,如果他再不出聲的話,他還其怕她那縴鈿的頸子被她自己給搖斷,「不是要幫我換藥嗎?」
「啊……喔,對。」如大夢初醒般,柳妤柔棒著繃帶和藥坐到他身邊去,「月兌掉衣服。」
她先拆掉他手上那已遭鮮血染紅的繃帶,重新上藥,然後再包好它。
接著深呼吸了一口氣,盯著他的背看了好半晌,才動手拆繃帶,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又出現在她面前,她閉了閉眼楮又張開,雖然先前已經看過了,但現在再看,還是不免嚇人。
「我想洗澡。」她的藥才剛要上到傷口上時,冷不防由聶行風口里吐出這句話。
說得也是,上了藥再洗澡是有些麻煩,柳妤柔把藥放下,指著浴室對他說︰「浴室在那邊,等你洗出來我再幫你上藥。」
等了好一陣子,卻見聶行風還坐在那邊,沒有該有的行動,柳妤柔狐疑地看著他,「不是要洗澡嗎?怎麼還不去,難不成要我幫你洗?」
聶行風還是坐著不動,顯然是對她的話表示認同,他抬高自己的左手讓她看,「我自己沒辦法洗。」
柳妤柔傻了眼,臉轟地漲紅,由耳根開始蔓延至整個臉和脖子,手一松,那瓶藥差點就掉下來,還好是聶行風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你……你不會是說……真的吧?」結結巴巴地問完,柳妤柔希望他是在開玩笑。
「天氣很熱,身上黏黏的根難受。」聶行風無奈地看著臉堪稱「扭曲」的柳妤柔,他也不想啊,他又不是暴露狂,喜歡在女孩子面前,可是真的很難受,他可是個愛干淨的新好男人,連冬天都每天洗澡的那,現在卻搞得不能自己洗,當然,這筆帳又要算在東石頭上。
「可……可是……」慌亂地絞著手指,柳妤柔不知如何是好。
叫她幫男人洗澡?她可不確定自己能勝任這個任務,她怕自己會窘得昏死過去。
「算了,我自己洗。」聶行風自沙發上起身,走向浴室。
他也不想強人所難,畢竟人家還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更何況,他可是聶行風,哪能輕易就被這種小傷給打倒,且他也不能被一時的溫柔所迷惑,冷血、無情才是他該有的生存方式。
他,聶行風——絕星,不該、不需,也不能擁有愛,有了愛,殺手生涯就完了。
猶豫地呆坐在椅子上,「要」與「不要」的聲音在柳妤柔的腦子里拉鋸了三分鐘之久,最後,她還是起身朝浴室走去。
哎!說她心軟也好,爛好人也罷,反正她就是見不得人家受苦,他的傷口要是踫到水不潰爛才怪,她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傷上加傷。
正在放水的聶行風看見站在門口漲紅臉的柳妤柔,不禁挑起眉詢問地看著她。
「我……我幫你擦背,可……可是下半身你得自己洗才行。」以細若蚊鈉的聲音說完,柳妤柔慶幸自己發抖的雙腳還站得住。
而且,只是擦背而已,反正也是她次每換藥必看的部位,所以沒關系、沒關系,她要自己別小題大作了。
可是往下看時,她卻險些岔了氣,他……他……他長褲已經月兌掉了,天啊!
「我不想讓你後悔。」聶行風好笑地看著她,他在猜,她臉紅的範圍大概已經遍及全身了吧。
「我不會後悔的,反正也是每天都要看的……」柳妤柔一頓,差點當場被自己的話給嚇暈,天,這是什麼對話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在說那檔事呢。
「說得也是。」聶行風煞有其事地附和著朝她點點頭。
喔,他竟然還附和她?
不管了,拿起毛巾轉干了水,柳妤柔避開傷口,輕柔地替聶行風擦著背,然後極力命令自己的眼楮不準往下瞄,非禮勿視哪,雖然人家都不介意讓她看了,可是她總得保持一點淑女的矜持吧!
聶行風安靜地背對著她,感受她在自己背上地輕柔撫觸,避無可避,原本無情的心悄悄崩塌了一小塊,進駐了一股名為「愛情」的熱流……
由高約四十樓的頂褸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盡台北市的喧囂,佔地一百多坪的辦公室內,氣派的擺設金碧輝煌,與其說是來辦公,不如說是來享樂的。
東田集團的總裁束石和,此時正坐在他那張大辦公桌後面,怒目相向地瞪著站在他面前,恭敬地低垂著頭的十數個人,這些人原本是他養來怕有人找公司麻煩時用的,沒想到現在卻被他用在殺人上。
「說,為什麼會失敗?」他緩緩地開口,將蓬勃的怒氣隱含在慢條斯理的問話中。
真要說起來,他要開創如此雄厚的事業王國並非僥幸,他自然有他自己的一番魄力在,也因此,他不怒而威的眼神硬是盯得那十數個人不敢抬頭。
「因……因為……」身為頭頭,為首的那個人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因為什麼?」東石和瞪向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讓你們十幾個人個個拿著開山刀,卻連一個人也擺不平,說!」
那個該死的聶行風,竟然如此不識好歹地退回他的訂金,當真以為除了聶行風,他就沒有別的保鏢好請了嗎?哼,他倒要看看,聶行風保得了別人,可不可以保得住自己。
「對……對不起……」頭頭已經嚇得冷汗頻頻冒出了,「這次都是我們太大意,請原諒。」除了這個,他不知有什麼好說的,連十幾個人圍著都可以讓聶行風給跑掉,他又有什麼好辯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