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水自那女人蒼白的臉頰滑落。「歐文帶走了她。」
「我要殺死那個混蛋!!」
「不要!拜托你。我求求你。我把這孩子偷來給你,現在你必須饒了我丈夫一命。」
她又把那嬰兒遞過來要給他,可是蘭德往後退開。這真的是他的孩子嗎?他怎麼能夠確定?
那嬰兒揮動著手臂,在跳動的火光下,她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生物。他再度抬眼看那個女人,他這才明白了她剛才說的其它的話。她是歐文的妻子。
「他把她帶到哪里去了?」
「你必須保證饒了他。」
「饒了他?我知道他一定殺了她!」
她搖搖頭,更多淚水流了下來。」他不會殺她的。他一直想要她,不想要我。可是他是我的丈夫,不是她的!你必須把她從他身邊帶走,他才會再變成我的人。我把你的孩子帶來了,我也可以幫你去找你的女人。饒過我的丈夫。她有你們兩個,而我卻什麼也沒有,這樣太不公平了。」
結果是,蘭德答應了。
他不能再拿裘琳的安全來冒險。他不像艾莎那麼相信歐文不會殺裘琳,于是他承諾不殺歐文。然後艾莎又要把孩子遞給他。
蘭德從來沒有抱過嬰兒,他感到一陣恐慌,這是他前所未有過的感覺。他可能會把她擠壞,或者讓她掉到地上,或者嚇壞她。但是怕歸怕,他仍然把嬰兒接過來抱住。一個女娃兒,他的孩子。
「漪瑟。」他喃喃說道。她抬眼看他,她的眼楮是黑色的,小臉很嚴肅的樣子。她真是他的孩子嗎?
老天,他希望是的!
這是很不合理的反應,但是他無法否認。他希望這個溫暖的小東西是他的,是他與裘琳的。
他把漪瑟留在大廳,由兩個守衛與一個女僕照顧著。他自己則帶著三個手下,在漆黑的夜里騎到陰郁的樅樹與橡樹林間。貓頭鷹在黑暗中叫著,牠們受驚的食物則在林地上慌忙亂竄。
他就像貓頭鷹獵食一樣地搜尋著歐文。然而歐文並不像那些老鼠與兔子,他不是那麼容易被捕獲的。如果他被逼得走投無路,也很難預料他會對裘琳做出什麼事來。
他們在夜色中緩緩地走著,途中不時停下來傾听動靜。黎明時,他們發現一處空地,就在一個小山頂的下方。他們可以聞到煙味,雖然很淡,但仍相當清悉可聞。這附近有人。
雖然杰柏反對,但蘭德還是要他留下來看著馬。另外三個人偷偷地爬到山頂,然後躲在金雀花叢中。煙味越來越濃了。
如果那是他,他可真是一個笨蛋才會生火。」奧朋低聲說道。「不然他就是太有自信,以為不會有人追蹤他。」
蘭德說︰「不然就是另一個陷阱。」
他們在山頂緩緩匍匐前進著。下面有一匹馬吐出一口氣,他們立即僵住不動。然後有一個人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小樹叢中蹣跚走出來。他掀起馬甲,對著一棵樹干解手。他是歐文的手下,于是蘭德對奧朋點點頭。
轉眼之間奧朋就將那個人制住了,他在那人的喉頭用刀一劃,那人的身體就無聲地溜倒在地上。沒有驚叫聲,只有一只鳥受驚飛走了。
蘭德往營地走近一點。裘琳在哪里?
「我數了有五匹馬。」奧朋低聲說道。「這數目對我們有利。」
這時他們听到一聲咒罵,接著是一巴掌和一個女人的喊聲,于是所有的謹慎都顧不得了。裘琳需要他,蘭德立即產生反應。他沖向前,邊跑邊把劍拔出來,喊殺著直奔入營地。
歐文站在裘琳的上方,她的衣服被撕破了,臉上還留著清晰的掌印。听見蘭德的激昂喊聲,歐文轉過身去抓武器。
裘琳一听見喊聲就立即翻身爬開,手被石頭劃破了也不在乎。蘭德來救她了。
可是看到蘭德沖向歐文,兩人的劍發出尖銳的撞擊聲,她的興奮又轉成了恐懼。親愛的老天爺,請保佑他,因為歐文是一個瘋子!
她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有這種精力奮戰。他們都沒有睡多少覺,尤其是蘭德。但是他們一心只知殺死對方,每個人都瞄準了對方的要害進攻。
歐文漸漸退後,裘琳也爬起來跪在旁邊。
在他們身後另外有兩組人在對打,空氣中盡是悶哼聲與咒罵聲,然後有人尖叫著倒下。
奧朋癱倒在草叢中,克南的劍上染著他的血,接著克南就轉身朝蘭德沖過來。
裘琳尖喊道︰「小心你後面!」
蘭德只差那麼一毫發就險些被砍頭。然而他往旁邊一閃,靴子在潮濕的草上滑一下,他就跌了下去。克南立即追過來用劍刺去,蘭德躺在地上反擊著。
奧朋仍倒在地上,亞倫自己也在奮戰。在看到歐文也向蘭德沖殺過去時,裘琳連想都沒有多想就撲向歐文,使他踉蹌著失去平衡,然後她就像憤怒的野貓一樣抱住他的背部。
「奧婊子!叛逆的娼妓!」歐文尖聲罵道,而裘琳拚命伸手去挖他的眼楮。這正好給了蘭德時間,他乘機爬起身,擋開克南的一擊。
在此同時,歐文把裘琳由北同上扯下來,她感覺手臂彷佛月兌臼了一般。然而歐文並未將她推開,反而又把她拉起來,拿她像盾牌一樣擋在身前,然後用匕首尖貼在她的喉頭上。
「把劍丟下!」他喊道。「把你的劍丟下,不然我就當場把她剖開!」
蘭德猶豫著。他的眼楮盯著裘琳——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然後他又看向歐文。但是在與她互視的那片刻,其間充滿了代表千言萬語的感情。他來找她,他拚死是為了她。
他愛她嗎?
她想要相信他是愛她的,但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不顧生命。
蘭德的劍對準了歐文的手下,但他瞪著歐文,用平靜得出奇的口氣說道︰「放開她,你就可以自由離開。不過你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你就死定了。」
歐文笑了起來。亞倫與另一個韋爾斯人仍在他們身後互打著,但歐文那個手下已經漸漸不支。「叫你的人退開。」歐文命令著蘭德,同時刺一下裘琳的頸子,她嚇得抽一口氣,一絲鮮血沿著她的喉間流下來。
「住手,亞倫。住手!」蘭德喊道,他的目光再度與她的相接。他的胸膛激動地起伏著,然而裘琳卻可以感到他內心的平靜。盡避處在困境,他卻並未失去理智。這個認知也使她得以繼續撐下去。
她不能比蘭德弱,她這麼決定著。于是她擠出一絲笑容,只是給她自己知道的微微一笑,心中祈禱著能讓蘭德明白她有多愛他。
「把你們的武器丟下。」歐文又命令道。他氣憤得全身在發抖,她可以感覺到。「把武器丟下,不然她就要付出代價。」
「不要。」裘琳低聲說著。一旦蘭德棄劍,他們也就死定了。
然而蘭德的注意力此時全放在歐文身上。「你放開她,我就把劍丟下。」
「快丟下!」歐文喊著,同時又刺了她一下。
蘭德馬上丟下劍,亞倫也照做了。
歐文笑了起來。「好啊!現在你們兩人都被我逮住了,你跟你的婊子!這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把他們綁起來,」他對手下命令著。「讓他看著我怎麼樣好好干他的婊子。如果他抗議,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他又笑了,然後他捏著裘琳的脖子,把她的頭往後仰,再用舌頭舌忝著她頸上的血。「妳要乖乖地讓我爽一爽,婊子,我也許還可能讓妳活命。」
裘琳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蘭德,而她隱約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他們之間沒有言語交流,但她知道。歐文將她整個人的重量都抱在他身上,所以她只須讓自己的腿彎一下就好。